第51章 他来了!
摩托车和跑车的轰鸣声同时响起,三辆黑色骑士,将要守卫自己的家园。
为了不惊动宅内的人,陈欲命令所有车辆停在离徐家2公里外的山道隐蔽处,标记好位置,蓄势待发。
“羽墨凝脂,上!”陈欲用凤鸾指着徐家的方向,斩钉截铁道。
羽墨和凝脂身量轻,跑起来像林中飞燕般,剩下的人紧随其后。
“老二老三,跟上去,留2米距离。”
“是。”
老二难得的带上武器,这把双手持用的长刀是陈欲亲手为它开的刃,所以老二一直舍不得用,但今天这场仗意义非凡。老二从后备箱拿出那把藏了多年的苗刀,稍稍从刀鞘中拔出一半,月光洒下刀身,耀眼的白光清晰可见,映射进老二的瞳孔中。
两人得令向前,进攻的气势无比强烈。
陈欲站在原地,竟出奇的镇定。
“欲儿,想什么呢?”影怜下车后一直站在车尾处观察着周边的动静。
“没什么,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影怜走向前,在陈欲身后停下,低沉道:“会的,一定会的。”
陈欲仰头望向月亮,好像在对它阐述着自己的不易和将来。
“欲儿,别想太多,都不像你了。”
“是么!”陈欲低下头看向脚尖,道:“我倒希望以前的陈欲不复存在,但····”
“我懂,你的身不由己,你的无可奈何,你的无能为力·····我都懂。”
陈欲回望他,眼里有说不清的情绪,复杂的、单纯的、忧伤的,还有苦闷的。
“差不多了。”影怜看了看表,道:“该走了。”
“好!”
陈欲和影怜一前一后,像是饭后消食般溜达着,并不着急。
“啊····”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嚎划破夜空。
陈欲顿下脚步,心里“噔”的一下,道:“遭了。”
“怎么这么大动静。”影怜也慌了。
“快去看看。”陈欲话音未落,直接提步跑去。
老远看到徐家仍然是一盏灯未亮,陈欲不觉地有些担忧,一切都太过诡异。
陈欲没有直接从大门进入,而是和影怜从南侧小门直接上了屋顶,俯视着院内的一切。
大门已经被攻开,两个侧室的门也开着,羽墨提着雁翎刀站在园子中央,鹰一般的环顾四周。
瞬间,一道血帘喷溅到侧室的玻璃窗户上。
“看来侧室已经摆平了。”影怜紧紧握着拳头道。
陈欲分析着,应该是羽墨负责放风,老二老三和凝脂正在两个侧屋铲除障碍。
院子里的地面像是被鲜血洗过一样,地砖都被染成了暗红色。
不一会,三人分别从两个侧屋走出来,老二的苗刀已被红色沁染个通透。
四个人又在院中静待了半晌,互相看了看对方,一脸茫然。
“这就····完事了?”凝脂小声道。
“徐风渡呢?方瀛豪呢?徐念呢?”羽墨问。
“徐念·····”陈欲在屋顶隐约听见这个名字,一脸问号。“徐念是谁?”陈欲侧头问影怜。
“啊·····可能是徐家新收的高手吧。”影怜努力的想怎么说才能不让陈欲起疑。
没想到陈欲听完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并无其他。影怜这才安心。
“噌…噌噌…”一个不属于他们之间任何一个人发出来的响动随即传来。
陈欲无意识地动了动耳朵,仔细分辨着声音的来源方向。他猛地低下头,看向自己身下的徐家主屋。
他半眯起眼,嘴角现出了一抹邪魅的笑。
“原来在这!”陈欲又将耳朵紧紧贴在屋顶上,静静听了些许时间,眼睛逐渐睁大,邪魅的笑更深了。
“欲儿,怎么样?”影怜趁机摸向陈欲的大腿根部,还不忘捏两下。
陈欲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哪里顾得上咸猪手,抬起头没说话,只是用手向下指了指。
影怜慢慢站起身来,尽量不发出任何响声。忽然一个前空翻,从房顶一跃而下,悄然落地。
“影怜,老大什么意思?”老三上前一步询问。
影怜也没敢说话,学着陈欲,用手向主屋大门指去。
羽墨道:“咱们不确定主屋里是谁啊!”
“那就让他们自己把门打开,看看就知道了。”影怜示意正在徐宅大门外等候指令的三杀进来,道:“放火。”
“是。”三杀皱着刀疤脸,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又向大门外的兄弟招了招手。几个人抱着一堆不知道从哪捡来的枯木树杈,摘出大部分扔到院子中间,又撒上汽油后,各自掏出打火机来,围着木头杈子蹲成一个圈。
三杀的眼神注视着影怜,就等着命令一下,徐家也会像蒋家一样,变成一片火海荧光。
影怜抬头望向陈欲,也在等待着命令。
“你听!”凝脂拉了一下羽墨的衣角。
“影怜,屋里有动静。”羽墨又对影怜说道。
大家都能听见的动静,说明屋里的人已经慌乱无措了。
陈欲自然也听得真切,满意的笑容浮现。他边起身,边将凤鸾冲天高高举起,影怜在下面也抬起一只手,和陈欲的动作同步着。
陈欲将凤鸾落下的一刹那,只听影怜甩手一声暴喝:“点火!”
徐宅内瞬间火光冲天,将四周的所有都反出了橘红。
陈欲高挑骄傲的身躯伫立在圆月之下,鼻翼轻轻煽动,享受着火的味道,他看着可燃物与助燃物之间的氧化反应,就像他和现在徐家,是一只野狼和一群弱鸡的较量。他的面容带着一抹嘲弄,似乎在嘲笑那些敢与自己抗衡的人们,那抹笑意如同刀刃一般锋利,仿佛在嗅探着即将到来的疯狂。
凤鸾剑,是他今夜最忠心的玩伴。
火越烧越旺,呲呲喇喇的声音听的人脑袋发麻。
“影怜,怎么还没动静?”羽墨着急道。
影怜低头看了眼时间,又望向陈欲,只见屋顶的人冲他微点了下头。
影怜命令道:“三杀,主屋门口点火。”
“是!”
门口的火堆虽然不大,但也够屋里人喝上一壶的。
“咳咳咳····咳咳咳咳·····”
影怜抬头对向陈欲的视线,不禁露出了冷笑。
“有反应了!”影怜自语道。
陈欲轻微歪头,继续听着屋内的响动,心里有了底。“这是方瀛豪的声音!”陈欲已经万般确定,要找的人,此刻就在主屋里躲着。
他向下伸手示意,将羽墨等人屏退两侧。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陈欲像是守株待兔,又像是嘴边的猎物并不着急享用,而是玩弄一番后,才啃噬殆尽。
已经有浓烟顺着门缝肆无忌惮的钻进屋内。
“咳咳咳····我们····咳咳咳····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方瀛豪感觉快要窒息了。
徐风渡端正的坐在屋子正中,稳如泰山,手指却不住地搓着扶手。
方瀛豪催促道:“您倒是给个话呀,我们不能在这等死啊。”
片刻,徐风渡苍老的声音响起:“你觉得····门外是谁?”
“总不能是陈家吧,陈家两个顶梁柱都死了,剩下那几个也没那个本事把咱们连锅端呀!”
“咯咯咯咯!”徐风渡摇着头笑道:“除了陈家,谁还有这么大的本事!”
“但是陈家干嘛非得挑夜里呀,这不符他们的做派呀!”
徐风渡侧眼看向方瀛豪,道:“夜袭是最容易赢的,更何况····”
见徐风渡又不说话了,方瀛豪更急了,道:“咳咳咳····家主啊,我们现在别在这乱猜了,赶紧走吧。”
“走哪去?你有本事逃出去?不管是谁,既然来了,肯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你想逃?恐怕没那么简单!”
“大伯,真的是····是陈家么?”一道飘渺的声音从屋内的角落里流出。
徐风渡顺着声音看去,问道:“阿念,若真是陈家,你该如何应对呀?”
吴悠低下头,此时的他哪还想的出什么应对的法子,只要一听见“陈”字,他就会自然而然的想到那一天,自己是如何亲手夺去了最爱之人的性命的,是如何眼睁睁看着那副惨白的身体倒在血泊之中的!
他的全身有些似惊似怕的抖,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好像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叫自己,一晃,又没了。
“阿念?”徐风渡尝试着叫他。
影怜被吓一跳,赶紧应道:“啊!大伯!”他回过神后,却忘记了徐风渡问过自己什么。
“阿念,你怎么想?外面的人,你觉得会是谁?”
吴悠本就在家族中呆的时间不长,又被安排单独住在外面,对家族之间的情况根本没了解多少,断断续续道:“大伯,我…我也不敢确定。龚家和顾家已经让您收为己用了,蒋家我不了解,还有其他几个中庸的,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的袭击我们,所以…所以…”
“所以你也觉得是陈家?”
吴悠诧异的看他,道:“难道…您已经确定了?”
“不是吧,陈家剩下那几个,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方瀛豪捂着嘴,艰难的呼吸着。
徐风渡骤然沉下脸来,严厉道:“还有一种可能。”
吴悠还在等着他继续说,突然一道灵光乍现,不由得张大了嘴。
他赶忙甩了甩头,尽可能地抛掉那个想法。
他被自己刚才大胆的猜想吓一跳,显得有些气喘吁吁,那是奢望的表现。
徐风渡察觉到他情绪的异常,低着眉道:“看来…你跟我有一样的想法!”
“不…不可能…不会的!”吴悠嘴上说着不相信,心里比谁都愿意再相信一次。
“你们说的是…”方瀛豪也回过味来,三个人都心领意会的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就像那个名字是个瘟疫,哪怕说出来,都会招来祸端。
大火持续蔓延,眼见就要烧化主室的门,屋里的人坐不住了。
方瀛豪道:“家主,那些人是要把我们逼出去!”
徐风渡只是摇摇头,否定。
“那为什么只放火,却没下一步动作?”
“因为…这是陈家的心理战术。”
“心理战术?”吴悠同方瀛豪一样的疑惑。
徐风渡点头,慢声道:“我们已经是躺在案板上的羊羔了,心理防线只差分毫就会被击破。火是人类最惧怕的东西,我们又身处密闭空间,如果我没猜错,你们现在可以走到窗户前,看看是不是已经被封死了!”
方瀛豪不信邪,走到窗前使劲一推,脸色瞬间灰蒙蒙一片,“真的…被封死了!”
“哈哈哈哈!”徐风渡突然大笑起来,道:“果然…果然啊…”
“果然什么?”方瀛豪返回到他身边。
徐风渡的眼光射向门外,就像隔着大门也能看透外面的情形一般。
徐风渡的话,让吴悠忽然想起自己与陈欲在西山时,那人曾向自己诉说苦闷,提及过陈鸿喜欢杀人诛心。身体上的伤害固然让人惧怕,但击破心理上的防线,才是最拿人性命的关键。
他肯定道:“大伯,真是陈家。”
“嗯!你比你父亲强多了!”
吴悠没有做出反应,也呆呆地看着大门。
屋顶,陈欲早就将屋内的情况听的一清二楚。
他毫不犹豫,纵身一跳,直达院中。
老三走到陈欲身边道:“老大,差不多了,再拖,那帮人该呛死了。”
“嗯!”陈欲深吸一口气,缓慢吐出,道:“屋里的人,我来解决。如果那几个大汉还在,影怜,你找机会。”
“好。”
别过众人,陈欲转身,慢步走向主屋。
还是一样坚定的步子,还是一样肃杀的眼神,只是这一次,心情不再相同。
半年前的仇,当报。
半年后的陈欲,狠绝更甚从前。
他还记得当时徐风渡用手戏弄的拍打自己的脸,还记得他让自己投降时令人作呕的表情,还记得有人用凤鸾剑无情的刺向自己的胸膛……
徐风渡正对着大门,他恍惚中从门缝处看见一个身影,熟悉又陌生。
那身影越走越近,却悄无声息。
当看到那身影悠然自得地踏进火光之中,又完好无损地穿出火光之外,徐风渡像是摆脱掉了一身的束缚,反而倍感轻松。
徐风渡笑了,那笑声和当初的蒋文璟一样,有自嘲,有绝望,有安然赴死的决心。
“家…家主,有人来了!”方瀛豪自觉的退到一边。
吴悠睁大了眼睛,紧盯住门外的身影,忘记了呼吸。
身后的光亮将门外之人的身形倒映在窗户上,可怎么也看不清脸。
吴悠只觉得心跳加速,一种惊喜又带着恐惧的情感冲进大脑,导致身体摇摇曳曳。
“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