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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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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泡计划失败,闵良不仅没有完成兄弟的交代,还“负伤”了,他一刻也不想多待,申请离开。向一程看他失去战力,允了。

    闵良捂着肚子,一副马上要厥过去的样子,离开时倒是没有忘记跟林安笛打招呼。

    林安笛几次想跟他解释那猫粮没问题,但莫名找不到机会,总是会被李鸣呈打断。

    “我走了。”闵良最后跟自己兄弟道别,一副凄凄惨惨的样子。

    他其实没那么惨,只是想卖一番惨相,以便让他的兄弟向一程看在他的苦劳上原谅之前的女装事故。

    然而他的卖惨还没得到向一程的回应,李鸣呈先开口了,他起身说:“我开车送你。”

    闵良看向他。

    向一程也看向他。

    闵良一看见他就感觉自己的肚子更加不舒服了,婉拒道:“……我自己坐公交就行,不麻烦呈哥你了吧。”

    向一程则想起了唐正栎的遭遇,当时李鸣呈也是如此的热心肠……

    场面如此熟悉,难道——

    这家伙要故技重施?

    向一程想到这里眉心一跳,赶紧出声:“他一个大男人,铁骨铮铮,还要谁送啊?”

    但现在的闵良显然跟铁骨铮铮攀不上关系,倒是看起来马上要驾鹤归去了……

    林安笛不由有些担心:“可他看起来不太舒服啊……”

    她是赞成李鸣呈开车送人的。

    向一程只是不想让“负伤”的兄弟二次负伤,再看闵良的确一副严重不适的样子,也动了恻隐之心,便道:“那我送好了。”

    林安笛这才放心,叮嘱他:“那你快去快回啊。”

    向一程“啧”了一声,架着闵良走出了家门。

    等离开公寓,走出老远,他忽然察觉到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呢?

    艹!哪里都不对!

    他明明是要破坏那个软饭男跟自己姐姐之间的独处的,现在怎么乖乖离开呢?

    一切都是因为李鸣呈提的那句送人。

    那个阴险的家伙!

    另一边,弟弟和闵良走后,林安笛便拿着水壶给阳台上的花浇水,浇的时候余光瞥见了一旁的李鸣呈,笑问:“鸣呈心情很好?”

    虽然男朋友的脸上没有笑容,但她还是发现了,他的心情不错。

    李鸣呈应了一声,承认了,只是没说他为什么心情好。

    他走过去,从身后揽住自家小女友的腰,一手揽腰,一手拿走她手里的小心喷壶,说:“我来吧。”

    听他这么说,林安笛便依言放了手。

    李鸣呈拿走了她的活计,却没有放她离开,给花浇个水也黏黏糊糊。

    他享受着向某人不在时的这份安宁。

    但这份安宁并没有持续太久,临近中午时分,林安笛接到了身在外地的蒋宜的电话,后者在电话里有些慌乱地开口,让林安笛替她去一趟第一医院,他父亲因为急性胰腺炎住院了。

    蒋宜因为工作回不来,所以想让安笛去帮忙看看情况。

    事关蒋宜的父亲,林安笛没有推辞,应了。

    林安笛其实见过蒋宜她爸一面,后者是个小饭馆的厨师,大概因为职业的缘故,他的身形从年轻时候就偏胖。

    虽然走形的身材破坏了男人本来英俊的外形,但那是个脾气很好的男人,天生一副笑相,对谁都和和气气的,所以很能给人好感。

    这一点跟蒋宜的后妈截然相反。

    林安笛第一次见到蒋宜爸爸时,甚至在这个男人身上感受过一点点可以名之为父爱的东西,那是她从来不敢说自己拥有过的东西,她不曾拥有过,但只是因为她是蒋宜的朋友,就从一个陌生的男人身上感受到了。

    林安笛莫名有些害怕,所以自那次见面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跟蒋宜她爸见过面。

    她害怕的是……上瘾。

    在去医院的路上,林安笛控制不住想起了她跟蒋宜爸爸见面那天的事情,又想到那个男人生病住院了,忍不住担心起来。

    蒋宜爸爸住在医院的消化内科病房区,林安笛第一眼见到人的时候对方正在病床上痛苦翻滚。

    胰腺炎是非常痛苦的病症,病房的墙壁上贴着疼痛度表,提醒患者疼痛过度可以向护士开止痛针。

    蒋宜爸爸几个小时前才刚打过止痛针,现在又开始疼了,医生却不能给他再开。

    可即使如此,在林安笛进入病房时,男人还是强忍着疼痛笑着跟她打招呼。

    他甚至坐起来跟她聊了一会儿,问她学业,问她生活,当真是一个无法挑错的男人。

    隔壁床的病人甚至以为她是他女儿,当着蒋宜爸爸夸她漂亮,蒋宜爸爸笑呵呵,也没有出声否认。

    蒋宜的后妈郑文玉也在,她依然冷着一张脸,因为通宵陪床的缘故,她的精神不太好。

    她没有主动跟林安笛说话,只是在偶然得知林安笛没有吃午饭后,给了她一盒牛奶。

    老实说,林安笛接到牛奶的时候还有点愣,她没想到自己会从这个冷面妇人手里接到牛奶。

    “先喝一点垫垫肚子,等会儿让你郑姨带你去外面吃饭。”蒋宜爸爸看她拿着牛奶没动,出声这样说。

    因为疼痛,他的语气有些虚。

    林安笛不想让他费神,赶紧点头。

    病房里的牛奶都是蒋宜爸爸的亲友送的,除了牛奶,还有各种瓜果和营养品,满满的一大堆,从这堆礼品就能看出,蒋宜爸爸平时的为人十分不错。

    林安笛将吸管插|进牛奶盒,小口小口喝着。

    这时蒋宜爸爸的一个亲戚进来了,郑文玉看见对方,便让他帮忙留意着输液袋,自己则叫了林安笛出门,去吃饭。

    两人走出病房,身后传来那个亲戚的小声吐槽:“老蒋,你真的还要继续跟你家那位过去啊,你都这样了,她还只是惦记着吃饭,好不懂事……”

    林安笛听见了这句吐槽,想必郑文玉也听见了,顿时觉得尴尬极了。

    但郑文玉没有表现出来,她依然冷着一张脸,任谁也看不清她的内心。

    林安笛偷看她一眼,被她抓了个正着。

    但后者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问她想吃什么。

    林安笛吃了十分难捱的一顿午饭,吃完饭,她抢着买单,但郑文玉没许。

    “跟大人一起吃饭,你挑你喜欢你喜欢的吃就行,想那么多做什么?”妇人冷冷淡淡道。

    林安笛一怔,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来。

    她看向那妇人,却只看见妇人冷淡至极的侧脸。

    忽然间,她竟然从这个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跟李鸣呈相似又不同的……关怀。

    同样是冰冷的外表,这个人……

    吃完饭,林安笛在外面的花店买了一束花,正在等待包装,她看见郑文玉盯着花店里摆放的太阳花出神,鬼使神差地,她悄悄跟店员示意,打包了一枝太阳花,在出店门的时候递给了走在她身旁的郑文玉。

    郑文玉顿住,没有伸手去接。

    尴尬。

    热意唰地涌上林安笛的脸颊,羞耻感姗姗来迟。

    天啊,她到底在做什么?

    她为什么要做这种奇奇怪怪的事!

    正羞耻得无地自容,郑文玉伸手接过了她手里的花,道了一声谢谢。

    林安笛松了一口气,羞耻感淡了一些。

    她看见妇人似乎是想用手去摸那花,但又怕摸坏了,顿了一下就收起了手。

    “蒋宜还小的时候送过我一束这样的花。”郑文玉突然道。

    “诶?”林安笛没有反应过来。

    郑文玉却没有了再接着说的打算,冷着脸教育林安笛:“你还是学生,以后不要再花这种无意义的钱了,我只是让你陪我吃个饭,你没必要在意到买花给我。”

    她是把林安笛买花的原因归咎于林安笛不想欠人情了。

    林安笛没有解释,她也无法解释自己的行为。

    两人沉默着回到了病房,林安笛把花送了,在旁陪护了一会儿,便给蒋宜报平安。

    医生说蒋宜爸爸的炎症不算严重,住院一周就能出院,只是出院之后需要忌口。

    “忌酸辣,作息最好规律一点,最重要的是不能暴饮暴食,喝酒需要格外注意一下。”

    听到医生说到“喝酒”二字,郑文玉抬头看了自己丈夫一眼。

    蒋宜爸爸对上了她的视线,下一秒就转开了。

    林安笛没有一直待在医院,但也陪护了大半下午才离开。

    李鸣呈开车来接她,给她发信息说他的车停在医院的地下停车场。

    当她赶到停车场时,她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人停在李鸣呈的车门前,正在跟车里的李鸣呈说着话。

    她从那挺拔的身影看出了一丝熟悉,迟疑着出声喊:“哥?”

    听到她的声音,穿白大褂的青年转过身来——

    霎时间,笑容爬上林安笛的脸。

    真的是她哥林均蔚。

    林均蔚是她父亲的再婚妻子带过来的孩子,她的父亲再婚后没有孩子,只有一个继子,也就是林均蔚。

    林均蔚在他的新家庭里融合得很好,改了姓,现在姓林。

    林均蔚比林安笛大四岁,跟李鸣呈的年纪相仿,林均蔚本来就把林安笛当亲妹妹,李鸣呈跟林安笛交往之后,两个年纪相仿的男人在见面几次之后建立起了一些友谊。

    林均蔚是医学生,去年去了国外交流,算算时间,最近也该回来了。

    林均蔚长相儒雅,气度翩翩,看到自家妹妹,笑了,唤道:“安笛,好久不见。”

    “哥!”

    林安笛喜上眉梢,小跑过去。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仰着头问。

    林均蔚回道:“才回,回来后一直忙着与实习医院交接,没来得及联系你,抱歉。”

    说着,又道,“我给你带了礼物,可惜现在没法给你。”

    他笑说,“改天我寻个空给你送来。”

    林安笛点头,亲昵地抱了抱他的胳膊,道:“谢谢哥。”

    林均蔚揉了揉她的头发,宠溺无限。

    “安笛怎么会来医院?”他问。

    林安笛把她来看望朋友的爸爸的事说了,林均蔚听了道:“是507病房的那位蒋姓病人?”在消化科实习的林均蔚刚好对那名病人有所接触,叹道,“那你得叮嘱你的朋友,让她劝劝她的父亲不能再酗酒了。”

    “酗酒?”林安笛诧异,她从来没有听蒋宜说过她爸有这习惯。

    林均蔚道:“他那副身体典型酗酒过度。”

    林安笛默然。

    林均蔚没有多说,又揉了一把她的头发,说:“我这会儿要回医院了,改天再来找你。”

    说着,看了一眼车内的李鸣呈,目光扫过李鸣呈上衣衣兜,那里面放着他给他送来的安眠药。

    他想跟李鸣呈说什么,却在看到林安笛在旁后打住了。

    他默叹了一口气,改口道,“改天我再来找你们。”

    他把“你”改成了“你们”。

    他找李鸣呈有事要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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