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长乐殿里面的人，嘴碎的很
育沛，形如琥珀，凡人以其入药用于治疗虫胀之病。
在仙家看来不过是松脂和蜜蜡熔炼制成的假石，用真火二次炼化后用来制作一些用来装载特殊仙材的半透明容器。
这丽麂水从招摇山腹中出，自东向西入海。
临鹊阁在出水口建了一个池子，常将炼制好的育沛倒入其中冷置。与此同时他们也在这育沛身上写下符文，使其变得轻盈，好顺流而下，吸收招摇周边的污秽和灵气。
为了方便回收，他们便以各色蝴蝶的刻纹用来标记收集了污秽的育沛，而用其他各类昆虫标记那些吸收了灵气的。
临鹊阁门中人少，所豢养的童子也不多。
所以在很多年前，临鹊阁主洲如仙人下山布道，希望借信众来做一些简单的活计获取更多的资源。
他化身行者顺着水流徒步，在丽麂水畔发现了一个小镇。他见小镇居民生计贫乏，大多以打渔农耕为生，一时不忍便显了真身在这城中开布道场借此点化诸人。
当时人们请神仙为小镇题名，洲如便就着水名给小镇改名为丽麂。
当他在水边与族中长老闲话时，瞧见水中育沛，心里便有了一计。
“这水中有一晶石，状如琥珀，上有虫纹，可取来做药。”仙人与众人说道。
“不知这药治的什么病？”镇上一长者问道。
“佩之可解虫胀之苦，食之可镇惊安神；散瘀止血；利水通淋；去翳明目。”仙人答道。
长者接着又问：“取时可有什么讲究？”
仙人摆手道：“无需，用簸箕筛捡即可。不过······”
“不过什么？”长者追问道。
“不过城中杀生时需尽量远离河岸，不然石上斑纹易成蝴蝶。蝴蝶引灵魅灵，佩戴以后容易造成邪灵作祟惊扰人神，你们捡拾之时如若遇见，可收集后堆于招摇山下，由我仙门炼化。”仙人道。
“仙人还会来我们这里吗？”突然，在围观的人群中一个小孩的声音传了出来。
仙人倒也不恼，只浅笑道：“每年夏末秋初，海外仙人相约到我门中论道。仙人喜灯，你们可在城中作灯会，必有人来观。不过他们大抵也不会如我这般，大多都是收了神通变作凡人模样，混在人群之中与你们同乐。”
也许是丽麂人穷怕了，所以才那么听洲如的话。
但是也有可能是洲如手段确实厉害，不过百年，丽麂便成了可以和流黄国都媲美繁华的城市，所办的灯会也是一年比一年热闹。
再到后来，每每轮到临鹊和漆吴举办问剑大会，那些得空的年轻道友们都会跑到丽麂的灯会去看看，毕竟大部分的仙门都远离凡尘，这样热闹的街市属实少见。
“你拿的什么？”
几个长乐殿弟子围住了一个坐在招摇山道上歇脚的同门，一齐盯着那人手中的仙箓瞧。
“明天比试的名单。”坐在路旁拿着仙箓的同门答道。
“不是吧，居然明天周娴对的居然是慕桃师叔。”
“哦豁~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哈哈哈，果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她们这场我必看。”
那拿着仙箓的听得一头雾水，轻声问道：“师兄所言何意？”
“你竟然不知？”一人冲他笑道，“我们从长生门出发时不是有小一队人在路上起了冲突嘛。正是这周娴和慕桃。”
“周娴我知，但这慕桃是谁？”那人接着问道。
“就是长群养的那个炉鼎啊。”旁的一人解释道。
“那位啊。”拿着仙箓的若有所思，接着又问，“我听说是周娴言语不敬，冲撞了她。不过前几日松白师叔不是上门代周娴向她道歉了吗？这事早已和解，怎么两人还闹成了冤家了？”
“师弟呀，你有所不知，”答他问题的人凑到他身旁，压低了声音说道，“之前周娴在自己国中道观修炼时，正巧碰上师祖云游。师祖见她有些天资，便在流黄国中停留了些时日。当时正好是松白师叔陪侍左右，师祖便让松白师叔代为教习点化。据说这周娴就是因为松白师叔，才上的长生门。”
“师兄的意思是——”那拿着仙箓的有些迷惑。
“你知道就好。”
旁的人解下他话却闭口不谈，有些话还是不能直接说出口的，毕竟懂的都懂嘛。
“怎么会？”那人倒是更加迷惑了，他总觉得这儿女情长在这世间大道面前不过是沧海一粟，实不能因此而石破天惊。
“不然，她一个流黄国的长公主，抛下这一身荣华富贵到我们这长乐殿来做什么？”旁的人一脸世故。
“那她就不能是真的一心向道？”拿仙箓的小心翼翼地问道。
“师弟啊。你还是太年轻了。如今求道，若不是家无帑庾，谁又愿意来长乐殿与众人争这几粒白粥呢？”
那人话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带着其余众人回自己住所去。
说实话，长乐殿里面的人，嘴碎的很。
要不是慕桃这两天在比试场上闲逛，顺着风声听到了那些嘴碎人的讨论，还真以为自家师父说的是夸大了的。就这周娴的身世，她听了不下几十个版本。什么流黄国长公主啊，什么在凡世自修结丹，又什么以为听了一道人教诲所以远赴阳墟只为到长生门里求个仙缘······
长乐殿里的人把周娴身世说的天花乱坠的本事，一点不亚于众人胡编乱造的她与自家门系里的男人们的烂俗风流。
“好巧。”
比试台上，慕桃一眼便瞧见了周娴身后那匿于人群中的松白，想起前几日他的歉辞，还是扯起嘴角，勉为其难地和周娴打了个招呼。
算是打招呼吧。
周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了慕桃一番，先是冷哼一声，朝她行礼后又转面用一种调笑的语气冲慕桃说道：“师叔输了可不能哭鼻子哟~不然师父又要说我欺负师叔了。”
“自是不会。”
慕桃见她那模样不过淡然，自己和一无所知的小辈置些什么气。
不过就在慕桃话音落地时，一个巨大的水幕从她身后拔地而起，迅速将她围了起来。而转眼望去，周娴，她已经御着剑悬停在慕桃的上方。
此时放眼整个比试场，紫微的内围几乎都是长生门的人，在这种时刻几乎没有人会压抑自己眼中的兴奋，毕竟在这种不论辈分只论修为的比试场上，还有什么是比后辈以下克上更有看头的呢？
像这种被人们夹杂了各种爱恨情仇的斗争，才是最戏剧，最好看的。
有的人希望前辈流言坐实跌下神坛，而有的人则希望后辈不自量力颜面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