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回来再说
第十章
正在两人尽兴准备结账离去时，一个少年从两人身边经过。
那少年一身玄衣，头发凌乱，不踩屐履。不知怎的，他脚底一滑便打翻了放在师兄弟两人身旁的食盒，昼晴打算起身去扶人，但才刚起身便看见倒在地上的玄衣少年从倒了的食盒里顺了一只鸡腿便往门外跑。
昼晴忙地追了上去，只剩还坐在那的昼雨。昼雨不紧不慢地叫来店里的师弟帮忙打扫，又嘱咐几句后才出门去追两人。
昼雨刚出门，就看见了不远处缠斗的两人。
那玄衣少年修为虽不及昼晴，但奈何他个子小，身手快，时机又抓的好，差点便在昼晴的脸上开了一口子。昼雨瞧昼晴吃亏，瞅准了机会一个箭步上去，连着少年的衣服一把抓了他的后脖颈子直接拎了起来。
“你放开我！哪有你这样的！你不讲武德，你你你，你这是在欺负小孩子！”少年扑腾着自己的身子说道。
昼晴本还想劝昼雨不要与小孩子一般见识，结果就听见昼雨嘲讽少年道：“都四五百岁的猫了，还在这儿装嫩呢。你也就欺二师弟没见过你这副模样，他越是让着你，你就越好捉弄他。”
“我靠！我那叫捉弄他。我在那塔里困了快两年了，什么吃的都没有，拿你们只鸡腿还不行了。”少年还在扑腾着，但你见过猫咪被抓了后面领子还能逃的吗，只能装作哭腔哀求道：“好昼雨，你就放我下来吧。我都两年没吃肉了，我瘦的都不像咱们长群的猫了，你看看我身上的伤，你都不心疼我的吗？嘤嘤嘤~”
“别，你想吃东西大可上前与我们讨要，我定认得出你，也不可能不给你吃的。结果呢，你打翻了我们给师妹准备的食盒，饭菜洒了一地。你都不心疼我，我干嘛要心疼你呢。”昼雨说着又转向昼晴，对他说道：“哦，我忘记跟你说了，之前有一天我带着童子们去给你整理房间，他趁机窜进去把你那架子上放的琉璃瓶给打碎了。我记得那是你寻来给玉峚国的朋友的吧，说是等下次去不周山的时候带上。”
“呵~那玄猫你可是罪大恶极，我听说猫去了那东西性格就会变得温顺许多。师兄，要不我俩试试。反正我们长群殿也不用繁衍后代什么的。”昼晴也开始打趣少年。
“呜呜~我错了。求两位老爷手下留情，我玄猫甘愿做牛做马，来还清我所犯下的罪孽。”玄猫听昼晴这么一说，真就吓的哭了起来，“我再也不敢了，你们不要这样子对我嘛，嘤嘤嘤~”
“你以后乖乖听话？”
“嗯嗯。”
“真的？”
“嗯嗯。”
“师兄，我们还是带他去长灵殿奇珍司吧，我听说在那里做不怎么痛诶。”
“我也听说了。”
“不要啊~呜呜~”
“好了，别叫了。回去吃饭。”昼雨说着捂了玄猫的嘴，又在心里念了个口诀，将化为人形的玄猫变成了原本的模样，领着昼晴一齐回了海中岛的酒楼。
正巧，慕桃也醒了。她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从楼上下来。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到三人面前，慕桃伸手去抱昼雨手里提着的玄猫，左右打量一番后对着昼晴道：“诶？二师兄你看，居然有比我还小的猫。”
“元丫头，你是睡迷糊了？居然把自己当成猫了。”玄猫说着就用手去轻打慕桃的脸，试图让她清醒起来。
慕桃似是没有听见玄猫的话，只是将玄猫紧紧抱在怀里，然后又转头问一旁的昼雨道：“大师兄，你在哪里找的小猫，好暖和呀~”她说完，便用脸去蹭玄猫，而玄猫则十分无奈，也转头问昼雨，“元丫头是怎么了？喝醉了？我也没闻见酒气啊。”
师兄弟两人看见面前这景象，便没有回答两人的问题，只是一同笑出了声。
玄猫拼命地从慕桃怀里挣脱出来，然后摇身变回人形，上前去给昼雨和昼晴的脑子上来了一下，“别笑了，快点解释一下。元丫头这是怎么了？”
两人忍了笑，然后转头看着站在一旁发呆的慕桃，慕桃看见变成人形的玄猫后便又伸手去拉，只听她道：“原来是玄猫呀~玄猫回来了呀~哎呀呀，你的头发好乱啊，走，我带你去上面梳头。”
昼雨摸了摸慕桃的头，温柔地嘱咐道：“要快点回来哦，不然一会菜就凉了。”
“好~”
慕桃应完就拉着玄猫往楼上跑。
“嗐~她这是又睡迷糊了。”昼雨无奈道。
“终归是醒了。”昼晴的手搭上了昼雨的肩膀，轻声说道：“今晚找个时间说说吧，她的事情。”
“嗯。等会儿去桃林，我请你吃茶。”
深夜，昼雨一行人回到殿中，昼晴把睡着了的慕桃（准确来说是回来路上又不自觉睡着的）抱回了她自己的房间，昼雨则和玄猫去了后院桃林布置桌椅。
三人打算在桃林吃茶醒酒，顺便聊聊最近长群殿内发生的事情，又因为慕桃一直黏着昼晴，所以也就只能两人先行了。
这长群后山的桃林中有棵前年古桃，树干上有一洞，洞中有一个大小与鹅蛋一般的黑色石球，能够生水，水从树洞涌出顺着树干流下。前人又在树上刻了咒符增强属性，又依着地形挖渠做阵分水以溉桃林。
这古桃旁有一块巨大的扁平石头，上有黑色的花斑，像是有人将墨洒在其上，又像将桃花是烙在石上一样。恰巧这石头的形状可以用来当桌子，所以长群一直都没有在后山搭亭子之类的东西，寻常道场也都在此，不过座椅之类的东西一般都是来了才布置了。
昼雨清理好石面从墟府里取出茶具一边煮茶，一边等着昼晴回来。玄猫则坐在一旁啃着回来时还没啃完的半只鸡腿，时不时的还发出些“呼噜呼噜”的声音。他那糟乱的头发经慕桃的手后，原本清秀的脸庞也露了出来，尤其是那双赤金的眸子，就像深夜里的星星，闪耀但不刺眼。
“嘿嘿嘿~”
“你笑什么？”
“你知道玄机塔里面的那个胡子特别长的老头吗？”
“你说的是守塔人光星子？”
“对，就是那老头。我之前跟他打赌来着，只要我破了他的阵，他就把他库房里那枝月桂送我。结果那老头耍赖不给。于是我临走前不仅给他东西顺走了还把他胡子剪了。”说着玄猫腾出一只手在自己衣服上把油揩净以后从墟府里掏出一大撮银色胡须和一支散着微弱金光的桂枝丢给昼雨。
“你剪就算了，怎么还带回来了？”昼雨问道。
“嘿嘿~你不知道，那老头把自己胡子练成了法器，放任生长。平时当做口袋用，又因为灵力充盈，有时候也被他拿来入药。元丫头不是一直无法突破嘛，你哪天和那桂枝一起给她炼个丹，那月桂是他之前从天宫里拿回来的，我瞧着质量也不错，她修为应该能上去不少。”玄猫答道。
昼雨将煮好的茶递与玄猫，“你尝尝，师妹那丫头之前收了留给你的。今日拿出来，算是替她给你道谢了。”玄猫接过喝了一口，“哈哈哈，还是元丫头懂我，我就喜欢这种。”
“对了，这胡子带着那老头的气息，要是我都给你了怕是他会找你麻烦。我得留一点放在身上。你炼丹的时候最好布个遮挡气息的结界，不要给他发现了。要是他来问你，你扛不住就把全部事情都推我身上，说气息该是我染给你的。长群殿里养的猫掌灯都管不了，也轮不到你管。”玄猫伸手从那堆胡子里拿了一小撮，捆好揣在怀里。
“嗯。”
······
“师兄，师妹的事情，你还是与我细说吧。”
昼晴刚到就开始问慕桃的事情，他自从加入‘逍遥散人’以后就常在外历练，门中之事大多是从与昼雨的书信中得知。
昼雨平日本就喜欢和昼晴吐槽殿内琐事，昼晴几乎是隔几日就能收到一封且篇幅不小。也亏得如此，昼晴就好像是在门中某处秘境闭关从未离开过长生门。不过关于慕桃的事情，昼雨在信里却只说了个大概，所以他也只知道慕桃秘境试炼失踪找回来以后又发现她失忆了这些事情，关于细节昼雨只字未提。他也在回信中问过昼雨，不过只得到了昼雨在回信中最后的四个字——
——“回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