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柏林少女的香气
回到家的皓月，把电动车推到影壁墙后面充上电，回屋拿起衣服就去洗了澡。太阳能的水很热，小小的洗浴间被白色雾气笼罩着。
洗完澡，柳晴枝正好做好饭。今日还是只有她们娘俩，还是大米汤，凉拌土豆丝。
皓月也不怎么饿，就是渴的厉害。
正吃着饭，柳晴枝的手机响了，是凌风打的。
“妈，空空到家了吗？她手机怎么关机了？”
“空空，你哥找你。”柳晴枝把手机给她，端着碗去了胡同里凑热闹。
“哥。”她右手搅着米汤，有些用力，声音有些大。
“你手机怎么关机了？”
“没电了，刚回来就洗澡了，忘充电了。”
“你出门记得带备用电池，联系不上让人着急。”
“带着呢，就是忘换了。”
“空空，想不想来上海找大哥玩？我正好还有几日年假可以休息。”
“今年不去了，刚考完，不想乱跑。”
“行吧，那我攒着到年假多休息几天。钱花完了没？”
“没有，还有很多呢。”
“花完给哥说，想好学什么专业了吗？”
“还没有，贾西贝正看学校呢，想选个宿舍和校园环境好的。”
“你俩倒不会亏了自己，这叫什么，蛇鼠一窝？”
“哥，你能不能找个好点的形容词。”
“行吧，一会儿记得充电。我还在加班，你吃饭吧。“
“哥，你注意身体，按时吃饭。”
“好。”
电话挂断，柳晴枝的手机放回到窗台上，她一口喝完那一大碗稀稀的大米汤，把碗送到厨房，关了灯，回到自己房间。
空调开了一会儿，很凉爽。看着床上那粉色的手机，不甘心塞到口袋里，上了房顶，带着枕头。
凉席铺开，她静静地躺着，下半阙的月亮，由玉盘逐渐收缩，变成半圆，直到最后月牙弯弯。
周而复始，每月每年。
房顶依然灼热，躺上去很舒服。
心情好转，她开了手机。看着不同蹦入的信息，来自同一个人。
在不停地道歉，内容都一样。
《空空，对不起。》
滑盖滑回，搁在肚皮上。
皓月看到夜空中不断闪烁的红灯，那是飞行中的飞机带的光亮。
宇宙苍穹，四海八荒。幅员辽阔的国土面积，到现在为止，她最远的也就到过省城。
飞机没坐过，火车也只坐过几次。
等贾西贝的生日过去，不如去海边看看。
家里的条件情况不一，皓月没想告诉别人，打算自己独自出去旅游。
明日贾西贝生日过完，她决定找间网吧，查一查，哪里好玩。
柳晴枝从外面唠嗑回来，看着院里一片漆黑。
“妈，我在屋顶呢。”
“哦。躺一会儿下来吧，今晚天气预报有雨。”
这不星星月亮么，哪来的雨。
屋顶僻静，她又躺了一个小时，被柳晴枝催着下去了。
室外的余热和室内的凉爽，对比明显。她趴在床上，看着之前就买好的青春疼痛文学。
正看得尽兴，柳晴枝在外面敲门。
“空空，妈妈去前街打麻将去，你早些睡。大门我直接锁了，不用等我，我拿着钥匙呢。”
“好。”
如此，她倒是也得清闲。
没多久，寂静了半日的电话响起。是华子，不用猜，就知道谁打的。
直接挂断。
刚翻页，手机又响起，是座机号码。
皓月按了接听，你找谁还没说出口，那边就传来一句话。熟悉的声音，带着酒醉。
“空空，对不起。”
“空空，他喝多了。我是华子，我拦不住他。“
还在不停地道歉，反反复复就那几个字。
“空空，你原谅他吧。那日站里，派出去的车在临市出了车祸。他当天过去，第三天才回来。”
华子的声音皓月听的很清晰，句句入耳，都像是在鞭笞自己的无理取闹。
“韩东原，我原谅你了。你跟华子回家吧？”
“空空，你挂吧，这二逼醉了怎么这么重。”
皓月自然没有挂断，她静静地听着那端华子的嬉笑怒骂和韩东原的酒后呢喃。直到再也没有声音传来，时间卡在8分钟56秒，她挂断了。
韩东原，我和你，算什么？
想不了那么许多，手机扔在一旁，继续看书。
夜里她睡得很沉，柳晴枝几时到家她都不知道。
清早她起的晚，睁开眼睛看了眼时间，9点30。她妈呀一声，赶紧起床。
刷牙的时候，接到贾西贝的电话，说在来接她的路上。
她刷着牙口齿不清，挂断了。
早饭也没来来得及吃，充电器和备用电池都放到包里，又从抽屉里抓了张现金，换了条裙子，准备出门。
贾西贝到的很快，车子停在胡同口，径直走到家里。
“阿姨，空空呢。”
“西风来了，在屋里呢。”
皓月刚出门，俩人差点撞上。
“哟，今天穿裙子了。空大哥？”
“别放屁了，快走。”说完就往外推他，一前一后往门口走。
”妈，中午有人请吃饭，不回来了。“
“阿姨，走了。”
柳晴枝从屋里出来，走到大门口，就看到打闹的两人。
“空空，下午早点回来。”
皓月转身，挥挥手。“知道啦。”
胡同口有乘凉的街坊，“空空，出去玩啊？”
“是的，奶奶。我同学来接我了，走了啊。”
车子稳当地开出好远，远离了村里的路。皓月才松了一口气，如坐针毡的背才敢舒服的放下。
“至于么？”
“你哪里知道这些人的唇枪舌剑，最能杀人于无形。今日闲话传出去，最终的版本不知会夸张多少倍。”
“对了，贾少爷十八岁生日快乐。祝你长生不老，永远活着。”
“空空，我就知道在你嘴里，说不出好话。后座那袋子里，我姐给你的礼物。”
“飞飞姐也回来啦？你这生日，这么隆重啊。我还说跟万晨和佳佳给你凑30块钱红包呢，太寒酸了吧。“
“没事，我们都在包间，关上门吃吃喝喝，别的不用管。”
皓月把袋子打开，里面有很多零碎的小礼品。
口红，发卡，头绳，项链，两盒药，还有好几瓶小样的香水。
“我姐说了啊，让你选一款自己喜欢的香水，她再送你正装。”
“飞飞姐真好。”
皓月挨个闻了闻，挑不出来。
看她挑不出来的懊恼，贾西风不由得想笑。
“回家慢慢挑，实在不行我全都送你。”
“不用，我选这个。”
后来，皓月才知道她选的那款，叫柏林少女。整瓶香水的感觉是优雅却不纯粹的玫瑰香,如同带刺的玫瑰一样,桀骜而艳丽,带着点孤芳自赏的味道,让人很有探究欲。
玫瑰是我偷的，你爱的人是我杀的，不爱你是假的，想忘了你是真的。我有枪的话，可以保护你，也可以杀了你，但是我会偷偷丢掉它，踉踉跄跄跑向你说：我好怕！
下车前，她浅浅地喷了一下。
贾西飞就在酒店门口站着，看到皓月，张开双手，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嗅了嗅皓月身上的味道。
“空空，我就知道你喜欢这款。等你跟西风进入大学，报到那天我把正装给你，这可是我们空空人生中，自主选择的第一款香水。”
“谢谢飞飞姐。”
“跟姐姐客气什么，现在身体好些了吗？袋子里的那两盒药，我在韩国买的。治疗痛经很有用，副作用也比止疼药小。你先试试，看看有没有用。”
“好的飞飞姐。”
“让西风先带你上去，你两个同学也到了。我在楼下接别人，西风，你上去一会儿就下来。”
上楼时，皓月接到万晨的电话，跟佳佳一起在门口买红包呢。
“你俩没到吗？那飞飞姐说的已经到的两位同学是谁？”
“是别人吧，我和佳佳马上过去。”
皓月电话都还没挂断，贾西风推开包厢的门，坐着的两位同学不是别人，是昨晚喝醉的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