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好久不见

    市区那么大，她偏偏走进那家咖啡厅。

    县城那么小，分别后一次也未遇见过。

    她哽咽着，打碎筋骨吞下去的苦楚，重新塑造的金身，支撑着破碎空洞的心，一步步走下去。

    可是，她始终无法忽视，那段被她刻意忘掉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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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二十三，临近年关。

    市区一家咖啡厅，皓月正在相亲。

    在正式见面之前，他俩已经在网上聊过一段时间。

    曝光在阳光下的网恋，全部会灭亡这光照下。所以，她来之前，并未抱太大希望。只是介绍人态度太过强势，她也不得不面对这些。

    浅浅聊了半个小时，那个男生就走了。

    她静坐片刻，看着对面那杯冷掉的拿铁发呆。

    桌面上反扣在桌面上的手机响起，园游会的铃声，打断了她偏远的思绪。

    看着闪烁的屏幕，她按了接听。

    “哥。”

    对方应该是在询问她今日相亲的结果，皓月苦笑着说，”意料之中的，见光死。我不想来的，身不由己。“

    她喝了一口冷掉的美式，又苦又涩，进入脾胃，凉意入骨。

    “那行，我就在这个路口等你。”

    电话挂断，她拿起外套和背包，准备离开。

    还没走到门口，就被年纪较小的服务员叫住。她错愕着回头，不明所以。

    “您好，还没有结账。”

    皓月顿悟，跟着她往吧台走去。在服务员身后，她轻声道歉。

    “不好意思，我以为他已经付过了。”

    那个男生比她到的早一会儿，还询问她想喝什么，谁能想到，他竟然，没有付款。

    “你好， 一共48元。”

    皓月手中拿着钱包，掏出一张五十元面额的纸币。

    钱还没脱手，服务员就赶忙向她道歉，自然也没接她递出去的钱。

    “您是，空空吗？”

    除了家人，能叫她空空的，只有高中时那几位好友。

    她愣着。

    服务员拿起吧台上的相框，照片里几位意气风发的少年，在海边，踏浪跳跃，随着海风翩翩起舞。

    皓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放下纸币，“你认错了。”说完，转身就走。

    玻璃门上挂着的铃铛响起，叮铃铃的声音，她没有理会后面追上来的小女孩，直接出了门。

    昨夜开始飘起的雪花，到现在还没有停。

    走在刺骨的风雪中，竟不觉得冷。她麻木地穿上羽绒服，系上围巾，走在这白茫茫的大街上。

    背包还敞开着，雪花慢悠悠地落进包里，沁入钱包的表层，化成了水滴。

    那张照片，她也有。

    照片中她在内，六个人，已经失联四年。

    她陷在那段过往里，不知不觉，走了两个路口。直到，她哥的车，把她别停在路边转角。

    “空空，上车。”车窗落下，她哥凌风在车里，满脸着急。

    雪水混合着清泪，湿了脸颊。

    她坐到车里，抽了张纸巾，擦了擦。

    “怎么了？我追了你一个路口，怎么叫你都听不见。”

    将暖风开大一些，在这个拐错的路口，凌风往前开了开，准备找寻时机调头。

    “那个咖啡馆的服务员，知道我叫空空。”

    这话一出口，凌风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安慰她。

    “空空乖，不打紧。以后不来了。”

    不止皓月，旁观者凌风，都不知道该如何劝她直面那段过往。他带着自己的妹妹，在沪上整整呆了四年，这期间，春节都没有回来。

    皓月的爸妈，也陪着一起，在沪上住了四年。

    这次，要不是凌风回来举办婚礼，他还是不忍让她回来。

    这次相亲，也是机缘巧合下，撮合在一起的缘分。尽管，结果并不理想。

    回家的路上，皓月一直没有说话。调低椅背，闭着眼睛。

    “空空，春节过完，真的不跟哥哥一起走吗？”

    她睁开眼睛，暖风吹的她脸颊粉红。

    “哥，我想在省城，试一试。”

    “行，空空做什么都可以。”

    皓月知道，这些年在沪上，爸妈他们并不适应。只不过为了她，一直在委屈自己。

    作为儿女，不能这么自私。更何况，她总要脱离家庭，自己努力一番。

    三日后，凌风的婚礼办的很顺利，新嫂子入门，皓月家里笑声一片。整个胡同里，都是彩色装扮过得喜气洋洋。

    又过了三日，腊月二十九这天，她刚从县城回来，看到自家门口停着的车，以为是凌风的朋友。

    她提着买回的零食，往院子里走去。

    “哥，有朋友来啦？”

    掀开帘子进门，看到站在客厅的那人。

    干冷的冬日午后，胡同响起的鞭炮声，像是平地惊起的一声雷，手里的袋子脱手掉在地上，“空空，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