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解惑
“摇光时代。”方凌轩迅速答道。
摇光？听起来很耳熟，不就是他在金红钱币上看到的那个“摇光”吗？唐泽心想。
紧接着，方凌轩突然宕开话题，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小泽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唐泽如实答道。
“十七？今年也正好是夜唐进入摇光时代的……第十七年！”
“小泽啊，或许，你就是为这个时代而降生的！”
方凌轩越说越兴奋，狭长的眼睛里，仿佛有精光迸射而出。
唐泽越听，却越觉得离谱。
他能为自己，为要守护的人而生，已经很不错了，还说什么为时代而生，实在是太遥远了，太空泛了，也太虚假了。
很快，不知道什么原因，方凌轩的眼神里，精光逐渐涣散，又突然变得黯淡了。
“在夜唐历史上，那些能与银髓共鸣的人，他们拥有的特殊体质，都有一个统一的称谓，叫做机械之主。”方凌轩说道。
唐泽问：“机械之主？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这正是问题所在。”
方凌轩说着，突然手中的放下秘色瓷茶碗，迈开脚下的步子，往藏书阁的更深处走去。
他那灰袍上绣着金色獬豸的身影，穿梭在巨大的青铜书架之间，就像一只麋鹿跃入了浩瀚的远古森林。
唐泽也放下茶碗，紧紧跟上去，问道：“什么问题？”
“那些能与银髓共鸣的【机械之主】，究竟与机械有什么关联，这秘典里面，根本没有任何记载。”方凌轩边走边答。
唐泽一阵失望，“也就是说，共鸣之后要发生什么，成为【机械之主】到底是好是坏，是幸运还是诅咒，根本没有人知道。”
方凌轩：“是的，可以这么说。”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如果能成为机械之主，那必然会成为某种机械的主宰。”
唐泽沉默了，这个所谓的“奇迹”，还有自己能不能成为这个所谓的【机械之主】？如果能成为，又将意味着什么？
这些剩下的答案，只能靠自己去寻找了。
“你还有什么困惑，需要我来解答吗？”
或许是知道唐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方凌轩就像个导师一样，很愿意为唐泽解惑。
唐泽知道机会难得，也不客气，“确实还有一件事，我想跟您打听一下。”
方凌轩背着手往前走，神态悠然，“什么事？但说无妨。”
“引渡人，您知道吗？”唐泽突然压低了嗓音问道。
方凌轩清了清嗓子，“这个嘛，鄙人曾在秘典中看到过。”
听到这话，唐泽以为，终于要揭晓答案了，急忙问道：
“那引渡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方凌轩行走的速度，越来越快。
“引渡人啊，他们的存在，其实对我们这些修习者来说，就像是上古传说一样，遥不可及。”
这句话让唐泽一惊，“这个世界还有比修习者更神秘的存在？”
“当然有啊，守夜人、引渡人，还有诡盗、游侠、拾荒者等等，都是极其神秘的存在。”
“我只知道，引渡人的身份极其复杂，据说有的是守夜人亲自担任，有的是专职引渡人，是独立于任何国度和组织存在，还有的，是从一千多年前的天枢时代，一直存活到现在的不死人后裔。”
一千多岁的不死人后裔？
联想到第一次见公孙红奴的时候，在狄城博物馆的四楼，公孙红奴对着那个唐朝的三彩凤首壶，说出的那句“真有意思，我们家的酒器，竟被你们摆放在这里当国宝。”
唐泽不由得心头一颤。
“而且引渡人和被引渡者之间，存在着某种古老的契约，这种契约就像一条锁链，让他们永生联结，至死不渝。”方凌轩继续说道。
像锁链一样，还永生联结，至死不渝？
这到底是什么契约，怎么听起来这么……怪诞？唐泽心想。
与此同时。
唐泽又想起了第一次见公孙红奴时，两人之间发生的那段微妙的对话。
当时，唐泽问公孙红奴为什么要戴面罩。
公孙红奴的回答是，“因为我这张绝世美丽的面容，只能给某人一个人看到。”
“如果被别人看到了呢？”唐泽问她。
“如果其他任何人看到，不管是谁，都得死！”这是公孙红奴最后的回答。
想到这些，关于这些话背后的含义，唐泽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可他还是不死心，追着方凌轩，继续问道：“就这些吗？”
“惭愧啊，小泽。”
“有关引渡人的事，鄙人所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
方凌轩摇了摇头，突然面露愧色。
“那有一个名叫公孙红奴的引渡人，您应该知道吧？”
唐泽就像一条饥饿的蛇，死死咬着方凌轩不放。
“公孙红奴？”
方凌轩好像已经猜到了唐泽想说什么。
“你是说那个带你来到裂境的红衣姑娘吧？”
听到这话，唐泽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激动：“对，对，就是她！”
方凌轩紧接着说：“几个月前，她曾经来过学院一次，也正是她告诉我们，将会带你来学院。”
听到这里，唐泽总算是明白了。
为什么在几个月前，他刚到西煌学院的时候，这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会来，原来是公孙红奴早就通知他们了。
“关于引渡人之事，鄙人会继续深入研究，如有线索，便第一时间告知你。”方凌轩继续说道。
唐泽躬身，有些生硬地行了一个叉手礼：“多谢方教习。”
说话间，两人已经穿过数道铁门，走到了一座青铜书架前，书架的侧面，悬挂着一个“异术修习”的标牌。
方凌轩突然停下脚步，抬脚登上一旁的云梯，伸手到书架高处，手指拂过一排排书脊，拂过兽皮书脊上的烫金隶书。
《行者破境纲要》《历代首座教习笔记精选》《裂境修习者体系概述》《墨子全书》《西煌巫医编年史》《李淳风占星秘法研究》《守望者修习手册》《推背图》《青囊书》《驭兽之封乳废臀篇》……
最后，手指落停在一本无字的书脊上，方凌轩缓缓抽出书本，弯腰递给了唐泽。
“小泽，这本书你可以带回去研读，会对你的修习有一些帮助。”方凌轩淡淡说道。
“虽然你不是我的学生，但与你外公结交多年，这也算是我赠予你的一份心意。”
伸手接过书，唐泽看了一眼古朴泛黑的封皮，上面竟然连书名都没有。
但是紧接着，唐泽又极其郑重其事地问道：
“有一种秽物，外形可以变幻成猩红诡火，还可以在家园和裂境两个世界之间自由穿越，而且在五年前的时候，入侵过家园世界，您知道是什么吗？”
方凌轩一怔，眼中突然闪过一抹异色，像是听到了什么惊骇的问题。
“你说的这种秽物，很可能来自深渊，而且据我推断，应该是七十阶以上的恶魅或者秽灵。”方凌轩稳了稳心神，走下云梯说道。
“十方烈魂、猩红诡魔、通天云母、上古炽焰，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在这些秽物之间多留意寻找。”
“十方烈魂、猩红诡魔、通天云母、上古炽焰。”
“……”
唐泽一遍又一遍，在心里重复着。
他知道自己能见到这些高阶秽物的机会，非常的渺茫，但总要试一试，总要拼尽了全力，才知道自己能走多远。
……
“我知道你的心里一直藏着一头狮子，终有一天，它会咆哮起来的！”
这是离开那座巨大的藏书楼之前，方凌轩对唐泽说的最后几句话。
虽然唐泽不知道方凌轩说的那头“狮子”，到底是什么，但他知道，这次回来先去找方凌轩教习是对的。
尽管他没能完全搞清楚关于机械之主的秘密，也没有彻底弄清楚引渡人是怎么回事。
但好在，他已经锁定了猩红诡火的范围。
笼罩在他眼前的那一层层迷雾，正在一点一点被拨开！
除此之外。
他还获得了一本关于异术修习的书，回去好好研究研究，说不定还会有更大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