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西煌秘典
“怪哉，怪哉！”
“鄙人求知多年，学通七种语言，读遍世间典籍，忝列法境学士之位，有关深渊秽物，有关修习之事，鄙人自诩知晓一切。”
“但小泽你身上发生的这等奇事，鄙人还真是闻所未闻呐！”
方凌轩感慨了几句，突然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按常理来说，修习者是靠大地之下的银髓滋养，才拥有了各种异术的，但要让修习者直接碰触银髓，轻则灼伤，重则殒命，这可是绝对的禁忌！”
方凌轩盯着唐泽，仔细打量了半天，“快走，快走，鄙人带你去好好查一下。”
说话间，方凌轩已经转身，朝着大厅门外走去。
唐泽还以为要检查身体，结果方凌轩竟然带着他，在学士部的楼宇之间，七拐八拐，最后穿过一道拱形走廊，来到了一座藏书楼。
这里，与其说是一座书楼，倒不如说是一座书山。
是的，书山，这不是比喻，也不是夸张，不是赋比兴里面的任何一种，这就是一座正儿八经的山！
书楼是依山而建的，唐泽走在方凌轩的身侧，远远就看到了门楼上的“西煌藏书楼”几个大字。
门口持戟的两个机械守卫，看到对面走过来的人，是首座教习方凌轩，没有任何迟疑，立即推开了高大的裹铁木门。
“怎么这么……庞大！”
一踏进大门，唐泽当即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整座山体被都掏空了，竟然只是用来藏书！
唐泽站在门口的柜台前，一眼望过去，眼前到处都是耸立的巨大青铜书架，书架密密麻麻，就像浩瀚神秘的远古森林，一眼根本看不到尽头。
随即他又抬起头来，往高处看了一眼。
结果发现，头顶之上的景象，更加震撼人心。
在头顶之上，在书楼高处，全部都是螺旋而上的楼梯，无数兽皮书籍和钢铁楼梯纵横交错，一层又一层，一圈又一圈，一直曲折向上延伸，仿佛沿着这些楼梯一直往上走，就能直达苍穹。
唐泽不由得心生震撼，体量这么浩大的工程，数量这么巨大的藏书，不知道是耗费了多少代人的心血才完成的。
不止如此。
还有专门负责照看和打理这座巨大书阁的人，更加离奇和古怪。
这里的管理人员，除了三个须发皆白的老迈管家，其余的，竟然是无数个来回走动的机械侍者！
“这一切，就是鄙人我全部的心血了。”指着眼前如巍峨高山一样堆叠的各种典籍，方凌轩语气平静地说道。
他的目光并没有看向唐泽，就只是这么自顾自地说了一句话，语气之间也非常的平稳淡定。
可就是这么一句话，让一旁的唐泽，心里立时翻起了惊涛骇浪。
这个方凌轩教习，这个法境学士，难道他腹中的学识，如果能具象成实体的话，居然会像一座山一样巍峨巨大吗？
这……难道就是法境【学士】的实力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唐泽愣在原地，惊讶不已。
“柯伯，拿《西煌秘典》来！”方凌轩看向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管家，正色说道。
那架势，就好像一个酒徒让店家上坛好酒一样，是那么的自然而然，又那么的不容置疑。
听到方凌轩的声音，那个名叫柯伯的老管家，立即提笔，写下“西煌秘典”四个字，然后快速卷起纸张，起身投进一个青铜暗匣里。
紧接着，暗匣里响起机械传动的声音。
“秘典来了。”
等了没多久，老管家突然开口说话了，声音含混如泥沙。
唐泽正好奇秘典在哪里，身后就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他转过身，看到两个黑铁骨骼的机械侍者，抬着一本巨大的黑皮书，放在了一张青铜长桌上。
方凌轩走到长桌边，并没有着急打开书。
而是伸手抚摸着黑色封面，瞳孔微缩，眼角突然泛起细微的潮湿。
“这本秘典，由学院的前辈学士们，苦心编纂了数百年，后来我又修订了二十多年，日日夜夜，我为之迷，我为之狂，我为之哭。”
方凌轩说着，扭头看了唐泽一眼。
“今日，但愿它能不负我望，为你找到答案。”
说完，方凌轩翻开秘典，伏案细读，硕大的书页从他的手掌间不停翻过，如同一扇扇开合的华丽窄门。
时间在庞大的静默中流逝。
方凌轩时而皱眉，时而眯眼，时而摇头，时而盯着书页陷入冥思。
“我查到了，小泽！”
许久之后，方凌轩突然拍案而起，面露惊色。
“你的这种情况，居然是……共鸣的一种迹象！”
唐泽愣了一下，共鸣，又是一个新词。
“什么叫共鸣？”唐泽惊奇问道。
方凌轩继续侃侃而谈：“能以血肉之躯，震慑银髓之威，汲取银髓之魄，这就是共鸣。”
“你竟然能以血肉之躯汲取银髓，而且还安然无恙，这就是共鸣的第一个迹象。”
“还会有其它的迹象？”唐泽问道。
“是的，第二个迹象叫做【化髓】，就是把银髓化为自己的血液，而最后出现的第三个迹象，便是【共鸣】。”
“那怎么确定有没有出现化髓的迹象？”唐泽问。
“很简单，看血液，如果血液中出现银丝，便是化髓的迹象。”方凌轩答道。
唐泽仔细回忆自己最近流出的血液。
猎杀双面尸鬼时受伤流的血，收集蓬草时不小心被刺破手指流的血，似乎都没有出现过什么银丝。
看来自从上次吸收银髓之后，他还没有出现所谓的【化髓】的迹象。
“按照秘典记载，夜唐的历史上，能与银髓共鸣的人，一共只出现过六个。”方凌轩说道。
“而且他们每一个人的出现，似乎都在冥冥之中，影响着夜唐历史的改写，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多久以前？历史怎么被改写了？”唐泽好奇追问道。
这时候，一个黑铁骨骼的机械侍者，端上来两碗澄黄的茶汤，接过秘色瓷茶碗，唐泽轻轻嘬了一口，顿时满口生香。
方凌轩摆摆手，又有两个黑铁骨骼的机械侍者走过来，抬走了青铜长桌上的《西煌秘典》。
“一千年前，出现了第一个，夜唐也从秽物主宰的天枢时代，进入了修习者觉醒的天璇时代。”
“七百五十年前，出现第二个，夜唐从此又进入了天机时代。”
“……”
“一百一十年前，出现了第六个，夜唐也从初级机械文明的玉衡时代，进入了全新的开阳时代。”
方凌轩滔滔不绝地细数着夜唐的历史。
唐泽忽然开口问道：“那现在，是夜唐的什么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