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恶战
片刻后，师徒二人就走到了高大诡秘的两境结界之下。
这时候的崔澈老头，布满褶皱的额头上已经开始微微冒汗，似乎也受到了结界外溢力量的影响，但唐泽还是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
“唔，不错，你居然没有受到结界外溢力量的一点影响，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崔澈老头突然说道。
“什么猜测？”唐泽仰头问道。
“我想，你外公应该早就为你成为两境行者做准备了。”
紧接着，老头又说道：
“小泽，你仔细想想，来这里之前，你外公长有没有专门教过你什么？”
唐泽迅速陷入了回忆。
从小到大，外公教过他很多东西。
教过唐诗，教过象棋，教过书法，甚至教他辨认各个朝代的文物。
但外公从来没跟他说过，到底在哪一个里面，隐含着两境行者的传承。
“或者说，你最擅长什么？”崔澈老头提醒道。
“太极！”唐泽脱口而出。
从五六岁开始，外公就开始教唐泽打太极拳，每周都会坚持练习，哪怕外公出事后，唐泽也从来没有间断过，直到现在，唐泽他已经练了十多年的太极，他的水平都已经足够给公园里的老头们当教练了。
唐泽从来没有参加过正式比赛，但他很自信，如果哪天去参加比赛，一定也能拿不少的冠军。
“我明白了，小泽，【两境行者】传承的关键，很可能就隐藏在你所学的太极里。”崔澈老头说道。
“现在用你的「凌波身法」，再加上你外公教你的太极，试试能不能直接穿越结界！”
“好，我试试。”唐泽冷静地说道。
说完，他便面朝流动的波纹结界，向后撤步，然后屈膝，脚掌蹬地，起跑，熟练地施展出凌波身法，将身影化作一道优美弧线，极速冲向了高耸的两境结界。
然而下一刻，他的身体仿佛撞在了一座极寒的冰山上，肩胛处传来了骨头裂开的声音。
但好在唐泽的身体已经脱胎换骨，他暂时还能扛得住。
而这一撞，唐泽也猛然清醒，他竟然忘了结合外公传承给他的太极。
“时间不多了小泽，快试试结合传承！”一旁的崔澈老头也语气急切地提示道。
唐泽也迅速沉静下来，他在原地跨步站立，行云流水般打了一套太极。
一旁的崔澈老头，竟看得眼眶泛红：“小泽你这套拳法打得太漂亮了，我仿佛看见武清侯行者又回来了！”
与此同时，守在三十步开外的机械师和守望者，远远看着正在四平八稳打太极的唐泽，两个人的脸色突然大变，都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中年机械师惊讶道：“开什么玩笑？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们这是要临阵才学艺吗？这也太晚了吧！”
一旁的青年守望者，也痛心疾首道：“唉，我早就说过了，这个唐泽根本就靠不住呀，可崔首座偏偏不信！”
然而这些声音，唐泽统统都听不到。
此时此刻，唐泽坐在两境结界下，双眼紧闭，双腿交盘，他的头部、颈部和整个上半身，全部都保持在一条笔直的直线上。
他正在冥想。
唐泽脑海中如画卷展开，他在回想外公曾教他打太极的画面，一遍又一遍，他想从里面找到关于行者传承的蛛丝马迹。
这很艰难，但他必须这么做。
片刻后，唐泽的脑海中，突然映出了外公以前让他练习最多的一个招式，推手。
推手的要义，只有八个字：“随屈就伸，以静待动”。
但推手中的“静”，可不是静止不动，呆在原地做待宰的羔羊。
而是集中精神，仔细观察、感觉，尤其是通过身体的触觉，去准确判断对方力量的大小、方向、部位，以便及时做出反应，这叫做“听劲”！
片刻后。
唐泽再次起身，走到结界跟前，跨步而立。
紧接着，伸手到虚无的结界内，一掤、一捋、一挤、一按 。
他的动作斩钉截铁。
“竟然直接把结界当成了较量的对手，有意思。”一旁的崔澈老头喃喃道。
霎时间，结界内似乎有了某种神秘的感应。
其间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就像浑浊强劲的气流一样，不停地跟唐泽的推手缠斗。
与结界的感应，终于有了。
但接下来，不管唐泽怎么变换手势，怎么运用他的推手，横亘在眼前的两境结界，始终没有任何变化，更不要说从中间穿越了。
这也意味着，唐泽又一次失败了！
但唐泽的人生信条是，可以被打败，但永远不会被打倒。
他从不惧怕绝望，因为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同！
就在唐泽向后撤了七步，准备再尝试一次的时候，远处的荒原上，出现了十七道黑影。
那是十七只黑色的兽。
黑兽大约有半人之高，黑脊，驼背，细腰，肉尾，鳄唇，血齿，外形丑陋至极，也猥琐至极。
而且黑兽每走一步，留在荒原上的脚印里，都流淌着湿黑，散发着的腥臭，就像是黑色凝结的血渍，令人作呕。
是秽物中的二阶邪兽，黑脊兽！
十七只黑脊兽排成一排，在荒原上狂奔，就像海面上起伏的黑浪。
片刻后，它们又突然在狂奔中四散开来，像狩猎的野狼一样充满了默契。
紧接着，它们又开始向中间围拢，就像铁桶一样，包围了镇守在原地的风来校尉。
“咝——呜——”
“咝——呜——”
十七只黑脊兽同时仰头，向着风来校尉，发出挑衅的嘶吼。
刺耳的嘶吼声，瞬间刺破了荒原上的寂静。
紧接着，一只黑脊兽从地面猛地跃起，张开血红的利齿，扑向了骑在马背上的风来校尉。
看到秽物袭来，风来校尉挺直脊梁，大喝一声：
“哼，竟然一下子来这么多脏东西，今天可一定要让老子杀个痛快！”
说完，风来校尉便抡起肌肉坚实的臂膀，挥出华丽的青铜画戟，戟尖直刺黑脊兽的细长腰腹。
紧接着，一股黑血涌出，黑脊兽瞬间开膛破肚。
黑脊兽这种二阶邪兽，虽然级别不高，但却因为总是群体出动，还能相互分工配合，所以是出了名的难缠。
眼看同伙接连惨死，剩余的六只黑脊兽，却没有丝毫要退缩的迹象。
它们一个接一个，嘶吼着，咆哮着，向风来校尉飞扑过来。
风来校尉也战意正酣，双腿夹紧马背，挺立腰板，挥动着手中的青铜画戟，向四周猛刺。
每一戟，都迅疾如风。
每一戟，都可见黑血噗噗涌出。
每一戟，都有黑脊兽暴毙于战马之下！
没过多久，围拢过来的十七只黑脊兽，就被风来校尉全部斩杀。
可这个时候，在荒原上，又有更多的黑脊兽，竟然成群结队而来。
与此同时，唐泽又一次站在了两境结界的下方。
尽管外面已经势同水火，但唐泽清秀的脸上，却没有一点慌张的神情。
因为他认准了一件事。
那就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必须要保持绝对的冷静，心念绝对不能乱。
唐泽不动声色，将手掌按在不断流动变幻的结界上，手指摩挲着结界波纹。
闭目，感受，呼吸，思索，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