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亡命之徒
火车走走停停,距离两人上了这趟列车已经是整整两天三夜过去,窗外的景色也随之变成了茫茫沙漠,以及沙漠南边连绵不绝的雪山。
这天清晨,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当一轮红日渐渐爬出地平线,耀眼的阳光透过车窗洒入车厢的时候,甘紫苏终于缓缓睁开眼睛。
长达三十个小时的昏睡使她整个人疲软不堪,脑中晕晕乎乎的感觉依然没有彻底消散。
她晃了晃还在发愣的脑袋,静静躺了一会儿,终于回忆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情。
想到那个可恶的小混蛋不知所踪,而自己又在这里糊里糊涂睡了不知多久,甘紫苏心中发慌,正要推开身前的麻袋,耳边一阵清晰的鼾声突然传来。
甘紫苏吓了一跳,急忙屏息倾听。
鼾声就从旁边传来,越听越是明显。
甘紫苏悄然起身,蹑手蹑脚来到与自己同处一边,仅有五六米远的麻袋堆跟前。
鼾声均匀而细长,里面的人显然睡得很沉。
甘紫苏轻轻拉开外面的麻袋。
一个相貌清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布满伤痕的青年出现在眼前,看模样赫然正是吴琦伟。
甘紫苏再也难以控制心中的愤怒,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脸上,
吴琦伟豁然睁开眼睛惊叫道:“谁?”
甘紫苏恨恨地道:“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吴琦伟睡得迷迷糊糊,眯着眼睛细看了一会才将她认出,豁然瞪大双眼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甘紫苏冷冷道:“为什么逃跑?”
吴琦伟嗫喏道:“我没有逃……我从卫间不出来见你……所以……才走开的。”
甘紫苏回想着自己被迷晕的经历越想越是生气,恶狠狠道:“我看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好,我就一根一根折断你的手指,看你到底说不说实话?”
吴琦伟吓了一跳,急忙道:“你……你不是警察吗,怎么能这样?”
甘紫苏冷笑道:“你放心好了,我的手艺好得很,不会真折断你的手指,我只会卸掉你的关节,让你痛不欲生,等你什么时候肯说实话了,我还可以一根一根给你接回来。”
吴琦伟惊叫道:“不要!”豁然站了起来,转身就想逃走。
甘紫苏一脚踢向他的膝盖后弯。
吴琦伟“咚”一声单膝跪下。
甘紫苏右掌紧接着搂向他的脖子。
吴琦伟“噗通”向前摔倒,下巴重重撞在坚硬的地板上。
甘紫苏一跃骑到他背上,麻利地掏出手铐,抓起他的两只手腕“咔咔”靠在一起。
吴琦伟疼得龇牙咧嘴,回想她之前种种藏头露尾的鬼祟举动,突然大声道:“我知道,你也是逃犯。”
甘紫苏吓了一跳,急忙一把捂住他的嘴巴。
吴琦伟将她当成了黑道杀手,生怕自己当场遭了毒手,手摆脚蹬拼命挣扎。
甘紫苏无奈之下挥起右掌斩向他的脖子上。
吴琦伟脑袋“腾”一下再次撞在地板上停止挣扎。
甘紫苏从旁边的袋子里翻出几块破布两根绳子,绑住吴琦伟脚腕堵上他的嘴巴,然后猛掐人中将他唤醒。
吴琦伟茫然醒来惊恐不已,一边翻滚挣扎,一边口中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甘紫苏连忙将他按住,沉声怒道:“给我停下,再敢乱动我现在就扭断你的脖子。”
吴琦伟慌忙停下,鼻孔“吭哧吭哧”喷着粗气。
甘紫苏道:“你要是不出声我就取了你嘴里的东西,否则我就再把你打晕,扔给车上的警察。”
吴琦伟已经认定自己成了杀人犯,哪敢再见警察,连忙点头答应。
甘紫苏解开吴琦伟嘴上勒着的布条,掏出他嘴里塞的破布。
吴琦伟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甘紫苏冷冷警告道:“我知道你也是逃犯,我们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所以不要再试图逃跑,也不要用警察来威胁我,老老实实带我回去拿到我的东西,然后我们各走各路,好吗?”
吴琦伟心想:“这女人十有八九是黑道杀手,我跟她回去就算碰不到警察最终也肯定会被灭口,可我现在斗又斗不过她,又不能声张求救,看来只能先假装答应,路上再想办法逃跑了。”只好再次点点头。
甘紫苏道:“我现在解开绳子,我们偷偷到外面去,等到下一站我们就算是硬闯也要下车,你听明白了吗?”
吴琦伟道:“好,我听你的。”
甘紫苏解开绳子和手铐。
吴琦伟刚松了口气,只听得“吧嗒”一声,左手腕又被手铐铐住。
吴琦伟无奈地道:“警官,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了,你何必这样?”
甘紫苏晃了晃连在自己右手腕上的手铐道:“没办法,你有前科,接下来就算是上厕所我们也要一起,等什么时候拿到东西了,我就什么时候解开手铐。”
吴琦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讪讪地闭上了嘴巴。
甘紫苏带着吴琦伟离开了尾廂,一连穿过了四五节车厢后,才在一个硬座车厢停下来,找了两个空闲的位置坐下。
吴琦伟向着左手边阳光射入的方向望去。
一片苍茫广阔的草原映入眼帘,草原尽头洁白的雪山连绵起伏无边无垠。
他又转头看向右边。
无尽的沙丘在阳光映照下熠熠生辉,如同一座座金光闪闪的神山圣地。
吴琦伟被这壮丽的美景吸引,连日来的忧愁恐惧也暂时忘却。
过了约半个小时,车厢入口处沉稳的脚步声响起。
吴琦伟转头一看,心脏又是一猛然一跳。
原来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乘警正迎面走来。
这人长得不高,不过一米七多一点,有些瘦削的脸上,一双细长的眼睛微微眯着,看上去似乎没有睡醒。
他目不斜视,双手背后,一步三晃地慢慢向前,只看神态动作不像警察,倒像是个遛弯的大爷。
吴琦伟毕竟只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毛头小子,看着他身上的警服心中发慌,连忙低下了头。
乘警随意瞥了他一眼后继续向前。
吴琦伟听着警察的脚步声远去还不放心,慢慢转头看去。
没想到乘警也回过头来,正冷冷的看着他。
两人的目光相接,吴琦伟心中一慌,忙转头看向窗外。
甘紫苏听着乘警去而复返的脚步声心中暗叫糟糕,忙不动声色地偷偷解开了手铐。
老乘警来到了两人跟前,睲松的眯眼骤然变得锐利,淡淡道:“小伙子,请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证和火车票。”
吴琦伟浑身一僵,瞥了甘紫苏一眼,吞吞吐吐地道:“我……我……那个。”
老乘警看着他一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语气顿时变得严厉起来:“我再说一遍,请出示你的相关证件!”
甘紫苏暗叹了一口气,豁然站起,突然一拳戳向老乘警胸口。
老乘警大吃一惊,连忙退后闪开。
甘紫苏得势不饶,飞起一腿踹向老乘警腹部。
老乘警脸色大变,疾步后退。
吴琦伟被甘紫苏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住,仍然呆坐在椅子上。
甘紫苏急忙转身,冲着他大吼道:“你是猪吗,还不快跑!”
吴琦伟终于反应过来,慌忙站起转身就跑。
老乘警急忙掏出手枪冲着吴琦伟厉喝道:“赶紧住手,再敢乱动我就开枪了。”
甘紫苏飞快冲到跟前,飞起一脚踢向了他的手腕。
老乘警手中的枪立刻飞出,“嘭”地一声撞在了车厢侧面的玻璃窗上,然后掉落在旁边的座位下面。
甘紫苏心想老乘警定会去捡枪,转身就跑。
然而让她意想不到的是,老乘警忙而不乱,并没有理会自己的枪,而是疾冲向前,挥拳捣向了她的后背。
甘紫苏听见脚步声暗暗叫苦,急忙转身,挥手飞快格开他凶猛的一拳。
老乘警拳头击出的同时,膝盖猛然提起撞向甘紫苏纤腰。
甘紫苏大吃一惊,脚下急退拉开距离。
老乘警得势不饶,脚下疾冲向前,一拳紧似一拳地攻向她的肩颈要害。
原来这名老乘警年轻时曾经在特种部队服役,此时虽然退役多年,但他天生好武,每天继续坚持勤练不辍,因此功夫并没有落下。
甘紫苏发现老乘警身手不凡,连忙打起精神全力应对。
正所谓拳怕少壮,本来若是公平对决,甘紫苏四五十招之内必定能将眼前的对手拿下。
但她现在一来又累又饿、精力不济,二来有伤在身、不敢全力以赴,三来还惦记吴琦伟,难免分心,一时之间竟然陷入了被动,只能步步后退。
吴琦伟慌里慌张地冲向下一节车厢。
对面的列车员已经看见了这边的打斗,立刻将门一拉“咔嚓”锁上。
吴琦伟前进无路顿时傻了眼,急忙停下环顾四周。
旅客们以为他是歹徒,有人惴惴不安地向后瑟缩,有人满目敌意摸向身边的物品。
吴琦伟只觉得满目皆敌,一时间手足无措。
甘紫苏且战且退,很快退到了距离吴琦伟七八米的地方。
老乘警一时打顺了手,只顾放手攻击,胸腹之间顿时空门大露。
甘紫苏看准机会,侧身避开他凶狠的两拳连击之后一脚踹向了他的胸膛。
老乘警猝不及防立刻中招,脚下“蹬蹬蹬”连退。
甘紫苏转头看向吴琦伟,却见他还站在紧闭的门边,惊惶失措地看向自己,顿时又急又气,厉声吼道:“还等什么,赶紧砸窗子。”
吴琦伟急忙问道:“可是,可是这里没有锤子,我用什么砸?”
甘紫苏一时气结,正要骂他不知变通,转眼就瞥见老乘警闪进座位正在弯腰去捡手枪,连忙冲到跟前,一把抓向他的后背。
老乘警连忙起身,反手一肘击向甘紫苏胸口。
甘紫苏左手按肘,右掌拍向他后脑勺。
老乘警扭转身体,右手直拳直击她面门。
甘紫苏见拳势凶猛不敢硬接,忙闪身后退。
老乘警顺势向前,飞脚踢向甘紫苏腹部。
甘紫苏失了先手,只得继续后退闪避。
老乘警双腿交替连环踢来。
甘紫苏一边闪避,一边寻找机会。
就在两人打斗的同时,吴琦伟瞥见旁边的微型消防站眼前一亮,急忙上前一脚踹向柜上的玻璃。
玻璃“咔啦啦”碎落一地。
吴琦伟随手抓起一个灭火器,对着柜子旁边的窗户狠狠地砸去。
玻璃异常结实,一瓶下去只出现了蜘蛛网状的裂纹,却并没有碎裂。
吴琦伟回头看见甘紫苏与老乘警斗得正急不敢迟疑,急忙双手紧握瓶口,对准玻璃裂纹中心,再次狠狠地砸了下去。
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名瘦瘦高高的年轻乘警突然闯入,举起手枪。
甘紫苏和老乘警此时正斗得难解难见,位置迅速变换。
年轻乘警顾忌自己的同事,不敢轻易开枪,紧张地大吼道:“赶紧住手,不然我要开枪了。”
甘紫苏也是警察,看出对方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菜鸟,一手格开老乘警凶猛的一记摆拳,冷笑道:“你要不怕伤着这满车的乘客就尽管开枪。”
年轻乘警被甘紫苏嚣张的态度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赌气道:“你不要逼我。”
老乘警经验丰富,看出吴琦伟是个草包,一边继续猛攻一边头也不回地道:“你去对付里边那个小子,这个女人交给我来对付。”
年轻警察醒悟过来,连忙跳上了旁边的座位跨过两人,奔向吴琦伟。
甘紫苏心里大急,脚下连环飞踢,攻向了老乘警。
老乘警实力本来就比她略逊,一时难撄其锋,一边伸手格挡一边脚下急退。
甘紫苏突然变招,左脚由攻中路改为攻下路,踢向老乘警腿弯。
老乘警反应不及右膝“噗通”跪倒。
甘紫苏不敢给老乘警反应的机会,右脚紧接着踢向他的胸口。
老乘警再次中招仰躺在地,手捂胸口露出痛苦神色。
年轻警察跳下座位后径直冲向了吴琦伟。
甘紫苏急忙转身追了过去,一把抓向年轻警察的后背。
年轻警察听见风声急忙回头,一记摆拳打向了甘紫苏的面门。
甘紫苏并不躲闪,飞起一脚踹向年轻警察的胸口。
年轻警察闷哼一声,脚下连退几步跌倒在地。
老乘警挣扎爬起趁机冲了上来,一拳打向了甘紫苏的后背。
甘紫苏听见风声顾不得回头,急忙向前跨出一大步。
老乘警这一拳早有预谋、劲力非凡,还是击中了她的右肩。
甘紫苏两天前刚刚被黑衣人击飞撞墙上伤及肺腑,脚下不由一个趔趄。
年轻警察爬了起来,举枪对准甘紫苏。
老乘警见状急忙止步,后退闪开。
“哐啷”一声脆响,一股寒风扑入车厢,在吴琦伟锲而不舍的击打下,车窗终于破开。
年轻乘警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向他看去。
吴琦伟一咬牙,抡起手中钢瓶掼向了年轻警察。
年轻警察急忙侧头闪开。
甘紫苏此时已经转身,飞快冲到年轻警察跟前,一掌劈飞了他手中枪的同时,提膝狠狠顶向他的腹部。
年轻警察向后飞出,跌入旁边的一个空座之中。
老乘警见状大惊,再次冲到了甘紫苏跟前,一脚踹向了她的后腰。
甘紫苏再次中招,扑到在地。
老乘警急忙上前,抓住她的右手一拧反剪在背后。
吴琦伟见状大急,一把又抓起一瓶灭火器,拔掉消防栓,倒转过来迅速两晃,冲着老乘警劈头盖脸地喷了过去。
老乘警眼睛一酸,顿时无法视物,惊慌之下急忙起身向前跑开。
年轻警察再次挣扎爬起,向吴琦伟冲去。
吴琦伟吓了一跳,急忙将手中灭火器对准他的脸。
年轻警察的脑袋顿时也被白色的泡沫包裹,惨叫一声脚下连退。
甘紫苏挣扎起身,急忙指着已经洞开的窗口冲吴琦伟道:“快跳出去!”
吴琦伟转头看着窗外飞快后退的枯草,想起自己在尾台上对甘紫苏宣讲的理论只觉得腿肚子发软,嗫喏道:“可……可是”
甘紫苏对吴琦伟刚刚生出的一丝好感顿时烟消云散,冲上前奋力推向他胸口。
吴琦伟惨叫一声,头下脚上地跌落窗外,滚下铁轨旁的斜坡。
与此同时,背后的年轻警察抹掉了脸上的泡沫,捡起了掉落在地的手枪,再次瞄准甘紫苏。
甘紫苏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急忙按住窗边,一个鱼跃紧跟着跳了出去。
年轻警察一咬牙扣动扳机。
子弹“啪”地一声飞出,立刻射穿了甘紫苏的小腿,带起一篷鲜血。
甘紫苏感觉腿上似遭锤击,滚下斜坡后双手支地稳住身子,低头看去。
殷红的鲜血从左小腿汩汩流出染红了裤子。
吴琦伟远远地看了一会儿,一咬牙突然爬起来就跑。
甘紫苏心中大急,怒喝道:“小混蛋,你给我站住!”挣扎站起,一瘸一拐地追了上去。
殷红的鲜血加速流出,在她身后留下一串触目惊心的血印。
追出了三四百米,甘紫苏脑中忽然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软软地倒下。
吴琦伟奋力跑出了两三百米,终于听不见脚步声,这才停下向后看去。
只见茫茫黄沙之中,甘紫苏静静地躺着,竟似已经死去。
吴琦伟心中天人交战,面色变幻不定,半晌后叹了口气,急忙跑回到她身边。
甘紫苏原本白里透红的脸色已经变成了瘆人的雪白,嘴唇不知是因为冻得还是失血,也变得隐隐发青,如同中毒了一般。
吴琦伟看着甘紫苏还在流血的伤口,急忙蹲下抓住她的裤腿用力去撕。
裤子非常结实,任他怎么撕扯就是纹丝不动。
吴琦伟起身捡来一块尖刀状的石块,一手抓起裤管一手插入破洞使劲向下划去。
破洞“吱嘎”一声变大,终于裂成一道长条形的缺口。
吴琦伟抓住缺口两边奋力撕扯。
鲜血将甘紫苏的整条腿染成了红色。
吴琦伟看着汩汩流出的鲜血心中大急,一咬牙迅速脱下毛衣和衬衣又脱下最里面的背心。
这里地处大夏国最西北的西疆省,此时气温已经低到了零下十几度,呼呼的北风不断刮来,冻得人身体几乎失去知觉。
吴琦伟急忙再次穿上衬衣和毛衣,抓起自己的背心,用尖利的门牙咬出一道口子,接着双手抓住口子向着两边用力一扯。
背心终于从中间破开变成了两半。
吴琦伟故伎重施,又将破开两半的背心撕成了四片,终于得到了能用的布条。
经过这一会儿工夫的耽搁,甘紫苏脸色更加枯槁,裸露在外的小腿血红中带着可怕的青紫。
吴琦伟急忙跪到跟前,拿起布条一圈又一圈地紧紧缠在伤口上。
四块布条缠完,伤口虽然依然有鲜血渗出,但很快变黑凝固。
吴琦伟见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心想:“再这么待下去非得冻死不可。”忙侧身躺倒抓住她的胳膊向上一翻。
甘紫苏一骨碌滚上了吴琦伟的后背,胸前的两团柔软随即紧紧贴上。
吴琦伟只觉得心中一荡,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真想就这么趴着不动。
一阵寒风吹来,卷起的砂砾打得他眼皮生疼。
吴琦伟想起了之前在火车尾廂被打的经历心中一紧,连忙提醒自己不能胡思乱想,一手托住甘紫苏的屁股,一手支撑着地面爬了起来。
铁路将这片苍茫的大地分成了两半,北面是连绵沙丘,南边是草原雪山。
吴琦伟将背上的甘紫苏向上托了托,向着草原深处雪山慢慢走去。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
走出了二十几分钟后,雪山看上去还是那么远,吴琦伟却是双膝酸软,眼前一阵阵发黑,只得蹲下将甘紫苏放在地上。
吴琦伟被冰冷潮湿的草地刺激,终于醒了过来,缓缓睁开眼睛。
吴琦伟转头瞥见欣慰不已,道:“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甘紫苏挣扎着坐起,瞥见自己腿上包裹的白色布条明白是他救了自己,有些尴尬地道:“谢……谢谢你。”
吴琦伟没想到能从她嘴里蹦出“谢谢”两个字,一时间又是惊讶又是害羞,挠了挠脑袋道:“没……没关系。”
甘紫苏回想起之前在车上与警察的冲突,十分担心自己已经暴露,焦急地道:“我们现在这是在哪里?”
吴琦伟看看四周茫然道:“我也不知道。”
背后传来远远传来“嘟”一声长长的鸣笛声。
甘紫苏忙回头看去。
背后约二公里外,一列火车沿着铁路疾驰而过。
甘紫苏立刻明自己还在铁路附近,心想:“那帮恶人手眼通天,只怕很快会赶来,我得赶紧离开。”挣扎着站了起来,急声道:“我们走,这里不能停留。”
吴琦伟满身的疲惫还没有缓解过来,漫不经心地道:“刚才真是累死我了,我们再休息一会儿吧。”
甘紫苏眉头一皱道:“废话少说,赶紧走!”
吴琦伟早已累得筋疲力尽,又气她翻脸不认人,坐着一动不动,假装没有听见。
甘紫苏心急如焚,厉声道:“是不是又想让我揍你。”
吴琦伟慑于她的积威,下意识慌忙爬起。
甘紫苏一瘸一拐向着雪山的方向走去。
吴琦伟暗骂自己窝囊,不情不愿地跟上。
不过走出一百米,甘紫苏脸上沁出豆大的汗珠,脚下突然一个趔趄就向前跌倒。
吴琦伟急忙伸手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甘紫苏感受着伤口火辣辣地疼,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根本无法赶路,觍着脸道:“你背我吧!”
吴琦伟想到她刚才对自己的恶语相向,赌气道:“我……我背不动。”
甘紫苏杏目圆睁,瞪着他道:“你再说一遍!”
吴琦伟与她冷冷的目光对视了数秒,心虚地低下了头,道:“算了,你上了吧。”一脸郁闷地蹲下。
甘紫苏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按住他的肩膀趴了上去。
吴琦伟双手自然地托住她的屁股。
甘紫苏从来没被男人摸到过那里,脸一红,“啪”地一巴掌就甩到了他的脸上。
吴琦伟急忙收手捂住脸蛋,又是委屈又是愤怒地道:“你干什么又打我?”
甘紫苏一巴掌甩出就有些后悔,却拉不下脸来道歉,不无心虚地道:“哼,谁让你的手乱摸了?”
吴琦伟怒道:“我摸哪了,你这不是冤枉人吗?”
甘紫苏见他居然敢还嘴,潜意识里担心自己镇不住他,只好继续冷冷地道:“女孩子的屁股是随便就能摸的吗?你的臭手就不能往下一点吗?”
吴琦伟心中一股无名之火上涌,一屁股坐到地上,道:“好,我的手是臭手,我的人也是臭人,我不背总行了吧。”
甘紫苏心想:“这一路回容海万里迢迢,如果这次服了软如何控制得了他?”突然一把揪住他耳朵道:“跟我犟嘴,不听我的话是吧?我现在就把你这个没用的耳朵揪下来。”
吴琦伟耳朵火辣辣疼,龇牙咧嘴地道:“你干什么,快放手!”
甘紫苏继续加力,冷酷地道:“你背不背?”
吴琦伟只觉得耳朵要被撕掉,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连忙道:“你快放手,我背,我背。”
甘紫苏道:“还敢不敢犟嘴了?”
吴琦伟道:“我不敢了,你快放手吧!”
甘紫苏道:“我信不过你,你先蹲好,等我上去了自然会松开。”
吴琦伟只好从爬起,重新在甘紫苏面前蹲好。
甘紫苏右手依然揪住吴琦伟的耳朵不放,左手抓住他的肩膀,冷冷地道:“这下注意了,你的爪子再敢乱放,我立刻撕了你的耳朵。”
吴琦伟轻轻地把手搭在她大腿中部的位置道:“这里成吗?”
甘紫苏淡淡地道:“再往上点。”
吴琦伟对刚才的一巴掌依然心有余悸,稍稍往上移了一点道:“现在呢?”
甘紫苏心想再磨蹭下去,只怕敌人就要追来了,一把抓住他的左手按在自己屁股下方大腿根的位置,不耐烦地道:“就是这里,赶紧起来。”
吴琦伟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托到了同样的位置这才起身,向着草原深处走去。
甘紫苏见吴琦伟终于屈服,觉得也不能把他逼得太狠,便松开他的耳朵,收手按住他的肩膀。
一口气走了10来分钟,吴琦伟只觉得肩酸背痛、胸腔火辣辣地痛,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甘紫苏感受着吴琦伟背后腾起的热气,听着他越来越粗重的呼吸,明白他的体力已到了极限,便道:“我们先休息一会儿,你放我下来吧。”
吴琦伟一听这话如蒙大赦,急忙蹲下。
甘紫苏松开双手坐到了草地上。
吴琦伟一屁股坐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只觉得汗透重衣,连一根脚趾头也不想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