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杀人犯同学
“霜，冷吗？”
“这么热的天，不冷呀。”
“那你害怕吗？”
“不害怕。”
“为什么？”
“因为有你在我身边呀。”
“……”
“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受一点伤害！”
“傻瓜，你别出事我就很高兴了，快睡吧。”
“嗯……晚安。”
“晚安。”
……
“茹娇怎么样了？”
“烧已经退了，现在累得睡着了。”
“嗯。”
“傲晴，我知道你很害怕，但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说出来就好点了。”
“……没事，我不是害怕。再说了我是班长，我不会害怕。”
“我要以身作则。”
“那好吧……”
“睡觉吧。”
“好。”
……
“曼曼，你说我们明天能逃得出去嘛？”
“天知道。”
“哎，该怎么办啊。”
“想办法活下去呗，我可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简直太难了，我这样的一个花季少女要是死了，可是整个世界的损失呀。”
“林芸啊，你能再自恋点吗？真是的，睡了睡了。”
“哼哼。”
……
“秋秋，柳圣阳今天好有担当呀。”
“嗯嗯嗯，你一晚上都说几遍了，该消停了吧。”
“说说而已嘛。咦，伊伊你怎么不说话了。”
“……”
“人家就是单纯不想理你。”
“伊伊一定是想爸妈了，哎，我也好想。爸爸，妈妈，他们这时候在干嘛呢？他们还活着吗？呜呜，呜呜呜……”
“怎么哭起来了啊，别哭别哭，你爸妈一定还活着的！伊伊，你快劝劝她！”
“想早点见你父母就赶紧睡觉，哭哭啼啼的，你爸妈见了都头痛。”
“呜呜，好、好嘛。伊伊说话真坏。”
“……不过，伊伊你难道不想爸妈嘛？”
“不想。”
“为什么呀。”
“……”
“哎呀，臭颜你别问了。伊伊不是说了不准提她父母嘛。”
“啊，好像是这样的，对不起呀伊伊。”
“没什么大不了的，赶紧睡。”
“晚安伊伊，晚安秋秋。”
“晚安。”
“晚安。”
……
“你们俩明天给点力啊。”
“瞧你这话说的，保证不拖庞哥后腿。”
“就是，到时候我帮你看好路，你随便莽就是了。”
“哈哈，我遇到你们两个，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哎，也不知道我女朋友怎么样了，等雾散了我想去找她。”
“高二的那个啊。”
“嗯。”
“没事的，程应。你女朋友又没病，还是放假待在家里，肯定安全。”
“赵随然说得没错，你要实在不放心，到时候等雾散了，我们哥几个陪你去。”
“谢了。”
“你跟我们说谢谢干嘛。”
“就是，到时候庞哥直接给你开路。”
“我说赵随然，皮子痒了是吧？
“别别，哈哈，大家都睡觉了，别弄。”
“哈哈哈……”
……
“柳圣阳，你估计明天有几分把握？”
“明天的变数谁也预料不到，不过我会尽量把大家都带出去的。”
“有你的带领肯定是放心的。但是如果到时候真有拖后腿的，我觉得还是舍弃比较好。”
“张勇，这种话你不要再说第二遍了，要活大家就都活着出去。”
“那好吧。要是逃到食堂后，我们该怎么打算呢。”
“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没有救援，我们就要着手考虑建立避难所。”
“还是你想得周到。”
……
“服了，二话不说就把我们安排到最危险的位置，也不问问我们愿不愿意。”
“别担心秦逆成，到时候不是还有火把吗，咱们来个大杀四方！”
“我看是我们被大杀四方吧！”
“算了吧，现在跟他们争论这些还会闹不愉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杨风，都要去送命了还什么愉不愉快。这么危险的事他怎么不去做？连抽签投票什么都没有，就直接让我们殿后，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了吗？”
“你说得我都懂，可你有没有想过柳圣阳他为什么让我们殿后？”
“因为……李魄苍？”
“没错。”
“啊，关苍哥什么事？”
“你小声点。其实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李魄苍跟宁雨接触过的原因，让有些人心存芥蒂。”
“虽说李魄苍已经解释过了，可在那群人心中始终都觉得他是个炸弹。谁会想把炸弹放在身边？他们让我们殿后，不就是打算把李魄苍甩开吗？”
“靠，苍哥救了他们还搞这种心思？”
“恐怕，还不止这个原因吧？”
“嗯，你想的没错。最主要的还是晚上林芸这傻女人，突然提起的那件事。”
“那件事？不会吧，他们真认为苍哥会那样做？我将近两年没回来了，事情还没有个着落啊，而且他们到现在都还不信任苍哥？”
“那件事情就此打住吧，我只能说清者自清。”
“哎，那没脑子的东西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算了，与其和他们一起走还不如就在后面，毕竟这群没良心的家伙可说不好在什么时候就在背后捅你一刀。”
“嗯，你看开就好。咦？甲阙离，李魄苍呢？”
“苍哥在教室后面呢，他说白天睡多了睡不着，要去看看窗外的情况。”
“教室这么黑，看都看不见他人。”
“不管他了，我们都睡吧，明天还要玩命呢。”
……
……
教室后方，李魄苍站在窗帘后面，望着窗户外近在咫尺的灰雾，伸出手一搅。
仍如早上那般感受不到任何东西。
就在这时，李魄苍突然察觉到身后有人在靠近，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具有些阴寒的身躯已经贴上了李魄苍的后背。
？！！
李魄苍心头升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自从这两天发生种种遭遇后，他就已经打起了十分的警惕性，可不料还是有人从他的背后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他。
走路没个脚步声，难道是鬼？？
还处于震撼之中的李魄苍，一声幽幽的低语传进他的耳里。
“别动。”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但李魄苍还没来得及分辨出是谁，就感觉到一股淡淡的刺痛，从他的脖颈处传来。
“这把手术刀的刀锋距离你的颈上皮肤只有两厘米，而在那一层皮肤之下，便是你跳动的大动脉和声带。无论你是想尝试大叫或者乱动，我都会在零点一秒内将你的肌肤割裂出八厘米的长痕，然后你再一声不响地死去。不过放心，你不需要担心那乱溅喷射的血液，脖子感受到我左手上的东西了吗？没错，是纱布。”
“现在是凌晨一点，人睡得最沉的时候。为保万无一失，我也挨个逐一检查，所有人都早已熟睡。所以，在你的血还没有完全沁出我的纱布之前，你的身躯就已被我推向窗下。”
“我估算了一下，一名成年男子从五楼彻底落在地面上的时间大概需要两秒，但完全足够让我打扫这里的痕迹，并将手中的纱布与两只手套一同扔下去。两秒后，发出响声，他们从睡梦中惊醒，陷入短暂的混乱，而我，则已经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
“漆黑的教室里，谁都会认为你是失足摔下去。即便不是，可又有谁愿意为了检验你的生死，将自己的安全置于危地呢？”
“……”
耳边传来的阵阵细语，犹如恶魔的低语般，听得李魄苍心惊胆战，但仍是强作镇定道：“好吧，我投降，你想干嘛。”
“少跟我装蒜！”
李魄苍感受到谈姝雯的语气忽地激动起来，不过这种情绪转瞬即逝。
“你，根本就没有失忆吧。”
“失忆？你想说什么？”
“哼！今晚你特地的说做火把，还特地找我要酒精，是想提醒我什么吗？”
听到这，李魄苍用极度委屈的语气小声说道：“我去，做火把当然是因为看到庞激一直在那点打火机，才想到的啊。至于酒精，我看你在你的医疗箱翻口罩的时候，我也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嘛。”
“大姐啊，虽然我不知道惹你什么了，但你也不至于用这么恶毒的方法杀我灭口啊，我给你道歉，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噢？真的吗？”
“真的真的！你想问的什么我都不知道啊！”李魄苍疯狂点头，满满的求生欲。
耳边的声音短暂地沉默了一段时间。
“好吧，我就信你一次。不过，今晚的事情不准和任何人提起！”
脖子上的危机感慢慢消失，背后也不再感受到沁骨的冷冰，李魄苍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如释重负般地吐出一口气。
“好好，绝对没问题。”
李魄苍转过身后，谈姝雯已经站在窗帘外面，可她的双脚仍停留在原地并未离开。
“啊，对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隔着窗帘，谈姝雯不咸不淡地说道。
“问吧。”
“我们外游的那一次，你，为什么要去小树林？”
“噢那次啊，那次我是想去上厕所……”李魄苍说到一半，就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忙闭嘴。
糟了！
刹那间，一把尖锐物穿透过窗帘，猛地刺向李魄苍！
咔嚓！
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李魄苍神色一怔，缓缓侧过头看去。当他看清的那一刻，眼中的瞳孔瞬间收缩。
那是一把手术刀，插在玻璃窗上牢牢不动，离他的脑袋只有半指的距离。
第一次，名为死亡的恐惧笼罩在李魄苍的心头。
“你，没失忆……”
鬼魅般的声音透过窗帘传来，李魄苍抖了一下，接着咽了两三口唾沫，平复心中的波涛骇浪。
“你真想杀我？！”
“……你知道我的秘密，非杀不可！”
李魄苍面色铁青，他万万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真的敢下杀手。
也对，自己发现了对方杀人的秘密，哪有不把他灭口的道理！
但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李魄苍根本奈何不了窗帘后面的这个疯女人。两年前的那场外游，李魄苍遭受了有生以来第一次压倒性的惨败，而那打败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面前这个斯斯文文的女高中生！
他不明白这女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和如此敏锐的身手，感觉就好像，她根本不是一个人类！
李魄苍一想到这，脸色苍白，立马对门外的谈姝雯安抚道：“谈同学，你不要冲动。刀已经卡在玻璃上了，现在的你如果要杀我，必然会费很大的力气……呃，动静。到时候吵醒他们，事情就没那么好说了。所以咱们为何不先放下成见，好好谈一下？”
“哼，你想多了，这一刀，我本就不打算解决你。不过，你放心，既然没有忘记我的秘密，那我们就好好地来玩玩。”
“呵呵呵，一点一点瓦解猎物的心态，也是十分有趣的……”
疯子！杀人狂魔！她是想慢慢折磨我致死！
“谈姝雯，我不会说出去的！谁还没点小秘密？况且我是真的失忆了啊，只是后来想起来一点，但也只是想起看见你的那一部分。”
“足够了，我也好久没有体验过杀人的滋味了，如今送上门的猎物，我当然不会忍耐。李魄苍，你就好好想想自己会在什么时候，又以什么方式死去吧。”
靠！！有没有搞错啊，真他妈中二又变态！
“听着，谈姝雯，你杀不了我的！现在你这样做，只会更让我警惕！所以未来无论在什么时候，你都不可能杀得了我！”
“你……在威胁我？”
“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罢了。”李魄苍语气强硬，但明显没那么有信心。
“有意思，我突然有些期待你被我杀死的样子了，那时候你的表情，会是难以置信，还是恐惧不安呢？”
李魄苍听到谈姝雯这番丧心病狂的话，脑海中飞快地思索着应对之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李魄苍也不希望在某天睡梦中被掐死，又或者走在路上被捅一刀。
告诉其他人？谁会相信平时文文静静、独自学习的优等生，竟是一个变态杀人魔！更何况自己在某些人眼里，就是比杀人犯更可恨的家伙，告诉他们的话，反而有可能逞己失众。
谈姝雯在暗，李魄苍却在明。她杀自己有无数个机会，但李魄苍却无法保证自己次次都能防住她，光是谈姝雯今晚潜到自己的身后，自己还未能及时发现的这一点来看，对方很有可能掌握了某种诡异的暗杀技巧！
打也打不过，防也防不过，李魄苍心中实在苦涩。
只能先稳住她，日后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李魄苍心中琢磨道，下定了主意。
“谈姝雯，做个交易吧。”
“除了能慢慢杀你之外，没有什么能让我心动的筹码。”
“你想杀我，可以。但你，想杀更多的人吗？”
“……”
“接着说。”
李魄苍清了清嗓子，强装镇定道：“现在外面说不定就是世界末日了，所以不会有法律道德来困住你。于是我认为，等我们出去后，未来我们说不定就会碰到其他的幸存者。到时候如果能成功到达食堂，只要你不杀我，我就亲自到外面去给你带一些活人回来，嗯，抓一些坏人回来给你来杀。”
“哦？你不说，我还差点没意识过来。不过，你都说了没有法律来限制我了，我难道不能去自己找他们杀他们吗？还有，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有说过只杀坏人吗……”
“只要是生命，我都想夺去！”
谈姝雯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隔着窗帘李魄苍都能感觉到她十分兴奋，心中不由得又骂一句疯子。
“好啊，没问题。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就算再再再厉害，你、你终究还是需要人的帮助，如果外面不是文明社会，那么就是以实力为尊的原始社会。多一个人帮忙，你达成目的的成功率不就更高一些吗？而且总不能真因为没有法律了，你把我杀了，把这个教室的所有人都杀了，做竭泽而渔的打算吧！”
谈姝雯这一次没有很快地回复自己，李魄苍看到了一丝希望。
“就算如果我带不来，我的命还不是任你夺去。”
“……”
窗帘外的谈姝雯陷入了沉默。似乎是在思考。很久后，再次响起她的声音。
“嗯……你还算有点本事，能在我手下过个三招。”
李魄苍嘴角抽了抽，什么叫还有点本事，是你太逆天了好吗？
“好，短期内，我可以不对你做什么。但是，在你遇到第一个我们这群人之外的人，你就必须要将那人交给我，无论他是谁。在那之后，你必须每三个月就要上交给我一个活人。”
“可以。”
“当然，既然跟我做出交易了，怎么能光让你吃亏呢……”
“你、你想做什么？”
李魄苍完全想象不到谈姝雯要做什么，甚至她做出什么事都是有可能。
“呵呵，不用那么害怕，这可是真的好处。”
“你若是带不回来人的话，我其实也可以不杀你。”
李魄苍的眉眼微微一挑，但他可不认为谈姝雯在大发善心。
“不过相应地，死的就是班里的某个人了。”
她真的疯了！！
她是想把我和班里人的命绑在一起！
真够阴险！
“你也可以尽管试试，试到班里再也没有一个活人的时候，那么也就该你了……”
李魄苍听完，面如沉水。但他根本无法拒绝，只好咬牙答应了谈姝雯。
“……好。”
“那，祝我们合作愉快，我的帮凶。”
“好……合作愉快。”
愉快你大爷呀！还有帮凶什么意思啊！
李魄苍突然觉得谈姝雯不仅精神心理有问题，脑子也有问题，她到底是怎么考出来的全年级第一啊？
谈姝雯的双脚消失于窗帘下，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
李魄苍足足等了十分钟后，才小心地钻出窗帘。漆黑不见五指的教室里，只有翻身声和打呼声响起。
李魄苍悠悠地叹了口气，寻到一个角落坐下。他微微闭上双眼，但还是有些担心谈姝雯不信守承诺，李魄苍不敢睡死，只好一直保持着半睡半醒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