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是来跟我道歉的?
即墨徽音醒来已经是第二日。
飞舟行驶在云端,从房间的窗口看出去是整片的云海。
她呆坐在床上,胃里还隐隐有些抽疼,两眼无神的望着外面的云海发愣。
即墨鸢端着热粥进来时,就看到她这副模样。
“徽音,好点了吗?”
听到关心,即墨徽音回过神,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看向她:“姐姐,昨天那碗汤……”
她是真的怕蛇,能到生理性厌恶的地步。
提到这事即墨鸢就来气,她端着热粥在床边坐下,没好气道:“是阿寻逗你的,我昨天已经骂过他了,他也知道错了。”
闻言,即墨徽音顿时咬牙切齿,愤愤道:“这个王八蛋!混蛋!”
“我已训过他了,别生气了啊。”即墨鸢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她,然后把手中吹凉了一些的粥喂到她嘴边。
即墨徽音有些受宠若惊,她呆呆的看着面前眉眼温柔的即墨鸢,心底泛起了一阵酸涩。
她前世,与父母之间的关系并不融洽。
为了赚钱,父母在自己两三岁的时候把她送回老家和奶奶生活,除了奶奶,她没有感受过任何亲情。
可奶奶走得早,父母被迫将她接了回去,却又把她扔到了寄宿学校。
每逢放假,同学们都有爸爸妈妈接送,只有她独自拖着行李,在陌生的城市里辗转,最后回到那个小小的,冰冷的,不属于自己的家。
她也曾经安慰过自己,觉得爸爸妈妈一定是为了给她更好的生活才那样的。
可当她在十七岁那年,看到一直被父母带在身边照顾的弟弟时才明白,不是每个孩子的降临,都能得到父母的疼爱。
她,是被父母讨厌的存在。
在那个短暂的人生里,她深埋了许多心事,直到透过窗户,看到他们一家三口温馨的吃年夜饭,那些心事便像疯魔了一般深深扎根在心底。
所以,陪伴似乎在她的心里成了一种疾病。
长大后的她,执着的希望能有人陪自己吃饭,哪怕只是一顿简简单单的饭。
然而,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后,在即墨鸢身上,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怎么哭了呢?如果你不解气,姐姐一会儿把他抓过来给你道歉。”
即墨徽音不自觉的流下眼泪,猛地扑过去抱住即墨鸢。
担心手中的碗会被打翻,即墨鸢举着双手,安慰道:“不哭不哭。”
即墨徽音吸了吸鼻子,心底悄悄的做了一个决定。
她要守护好眼前的人。
接下来的日子,即墨徽音秉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吃饭都是让人送到屋里来,拒绝见到谢之寻。
那日之后 ,谢之寻回去反思了一番,觉得自己在明知道即墨徽音害怕蛇的前提下还捉弄她,确实过分。
他想着,找个机会跟她道歉。
可一连三天,他都没再见到过即墨徽音。
第五日,谢之寻照常来到宴厅,准备看看能否碰上她。
可看了一圈,还是没见到人。
“霖阆,即墨徽音来过吗?”他找到不远处正在吃面的霖阆,询问道。
霖阆摇摇头,说道:“我听说小师妹这几日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会真出事了吧?”
谢之寻拧了拧眉,随即缓缓摇头:“如果是病了,大师姐早就让船主停靠给她找大夫了。”
“也对哦。”霖阆思索了片刻,然后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什么人后,这才压低嗓音说道:“少主,你是在担心她有什么阴谋吗?”
若是之前,谢之寻或许还会觉得即墨徽音追来肯定没什么好事。
可自从猜到那具身体里的芯子换了人后,便没有那么重的疑心了。
“她能有什么阴谋,一个连蛇都怕的人。”谢之寻没好气的说完,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不自觉的开始在意那个人了。
“……”霖阆懵逼,他怎么感觉,最近自家少主对即墨徽音的厌恶减少了?
在宴厅找不到人,谢之寻转身就走了出去,直奔即墨徽音的房间。
他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敲了敲门。
屋内,即墨徽音正在捋着原书的剧情,安排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听到敲门声,以为是船上的小厮给她送吃的来,立马从床上跳下来,鞋都不穿就跑去开门。
“来啦来啦,辛、辛苦了……”
即墨徽音打开门看到谢之寻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僵。
“你、你怎么来了?”
谢之寻眸色浅淡的看着面前的女孩儿,已经不想再回答她这个每次见都会问的问题。
“可以进去吗?”谢之寻直勾勾的看着她,轻轻问道。
即墨徽音自然是想说不行的,可身体已经自然的做出回答,侧身让出道来:“可以。”
谢之寻抬脚走了进去,把手中的食盒往桌上一放,淡声道:“这是给你的。”
即墨徽音依旧站在门口,目光落在桌上的食盒上,心想他莫名其妙给自己送吃的来,不会在食物里下毒吧?
谢之寻坐下后偏头看向她,目光缓缓往下,落在她没穿鞋的脚上。
此刻,即墨徽音正卷着脚指头,不断抠着地板。
谢之寻目光一顿,随后便有些慌乱的移开,耳尖不自觉的泛起一丝红晕。
“把鞋穿上,会着凉。”他收回目光,声音有些怪异的说道。
她满心疑惑,实在看不透谢之寻要做什么。
干巴巴的哦了一声后,即墨徽音把房门大打开,这才进内室去穿鞋。
谢之寻瞥了眼被大打开的房门,也看得出这人是在防备自己。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轻蔑的笑了笑。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即墨徽音穿了鞋出来,在离他有五六步的距离外站着。
谢之寻没有回答,而是指了指食盒说道:“这是我在半路上遇到的小厮,他托我送来的。”
“哦。”
即墨徽音心底冷呵,她要信的话就邪了门了,天天想杀她的人,怎么会那么好心。
谢之寻看到她的反应,顿时气笑。
没好气道:“没下毒,我要真想杀你,你还能站在这里?”
像是被戳中心事一样,即墨徽音有些顿时心虚起来,眼珠乱转道:“我才没有那么想。”
轻呵一声,谢之寻也懒得跟她计较,只是暗暗叹了一口气,继续道:“那天的事,是我过分了,我跟你道歉。”
谢之寻并非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人,在他的世界里,对是对,错就是错。
曾经折辱自己的人是原来的即墨徽音,而非眼前这个人。
他不该把自己的恨意,迁怒到这个无辜女子的身上。
即墨徽音睁大眼,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人:“你……是来跟我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