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命悬一线
整整一夜,即墨徽音感觉自己无数次在鬼门关前徘徊。
体内的毒血不知放了多少回,沐榕和喻淮松连夜叫醒所有弟子,找出能与她血液相容的弟子,想让他们放血给即墨徽音换血。
可找了一遍,整个玉衡宗上下,唯有谢之寻一人的血有用。
当沐榕将这个结果告诉即墨鸢时,她起身,目光担忧的看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即墨徽音。
她让月牙暂时替自己照顾,然后起身出了院子。
青羽苑隔壁,谢之寻站在院子中,回想着方才两位长老兴师动众的行为,心想即墨徽音怕是真的危在旦夕了。
“阿寻。”即墨鸢走来,在他身后轻声喊了一句。
谢之寻迅速收敛起眼中的锋芒,转身又变成平常那副谦谦有礼的样子。
“师姐,你找我。”
即墨鸢看着面前的少年,总觉得自己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
可想到即墨徽音急需换血,她握了握拳,语气带着一丝恳请道:“阿寻,徽音她需要换血,可整个宗门只有你的血与她相匹配。”
“师姐想让我救她?”谢之寻不等即墨鸢说完,便开口问道。
即墨鸢咬了咬唇,神色有些为难,继续道:“我知道徽音之前对你做过不少混蛋事,但她是我妹妹,我身为姐姐管教无方,也有责任。”
“徽音贪玩,以后我会多加管教,也会给你做出补偿,只希望你能救救她。”
谢之寻静静的听着,清冷的脸庞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说起来,自从他跟着宗主即墨言来到玉衡宗后,确实得到了很多照顾。
其中,对他最好的就是即墨鸢。
可眼下,即墨鸢并没有拿着以前那些对自己好的过往说情,反而只是单纯的以一个姐姐的身份来求他。
谢之寻心中有些动容,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即墨鸢于他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他是真的把她当成姐姐的。
“好,师姐想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谢之寻是讨厌即墨徽音,却也不忍心让即墨鸢难过。
不过是一点血罢了,就当这辈子偿还即墨鸢曾经对自己的好。
“谢谢。”
即墨鸢喜极而泣,不断的说着道谢的话。
谢之寻只是轻轻摇摇头,随后便安静的跟着她去了即墨徽音的房间。
只是,当他看到床上皮肤已经被黑斑覆盖的即墨徽音时,心中还是小小的惊诧了一瞬。
他只听说过后山的黑锦蛇剧毒,却没想到会这么厉害。
即墨徽音本就瘦小,身上只盖了一层薄薄的毯子,露在毯子外的肌肤全是黑青色。
谢之寻掩去眸底的情绪,随后垂下眸不再乱看,安静的站在床边。
“月牙,再去准备一盆热水来。”沐榕在即墨徽音的手臂上扎了几根银针后,吩咐道。
“是,奴婢立马就去。”月牙也有些心慌,端着那盆已经被毒血染黑,散发着腥臭味的水出了房间。
随后,沐榕转身过来看着谢之寻,眼中带着一丝关心道:“你前些日子刚受过伤,能行吗?”
谢之寻低声道:“如今只有我的血可以,就算不能行,也只能先以救人为重。”
沐榕张了张嘴,却也说不了什么。
片刻后,他叹了口气,摆手道:“躺上去吧。”
闻言,谢之寻抬起头来,一脸诧异的看着他:“躺上去?”
“嗯,徽音这只手需要一直放血,只能用另一只手换血。”沐榕头也不抬,从一旁的药箱里翻找出一些换血要用的工具。
谢之寻扭头看了眼床,心底十分排斥。
“男女授受不亲,躺在一起,是不是有些……不妥?”
沐榕抬头看了眼他,淡声道:“没什么不妥,救人要紧,而且又不是只有你们俩。”
“……”
谢之寻愣在原地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最后还是强忍着对即墨徽音的排斥,脱了鞋爬上床去。
当他在即墨徽音身边躺下,另一只放在内侧的手紧紧攥着被单,双眼闭上,逼迫自己不去想身边躺着的人。
殊不知,此刻的他有多排斥和即墨徽音同塌,日后就有多稀罕。
等月牙换了一盆热水后,沐榕动手拔了手臂上的银针,说道:“再放一次毒血,然后开始换血。”
而每放一次毒血,对于即墨徽音也是非常痛苦的。
即便她还在昏迷中,却依旧痛得忍不住抽搐。
即墨鸢坐在床边摁着她,眼中泛着泪花,说道:“音音,再忍一忍,一会儿就好了。忍一忍。”
谢之寻微微侧眸,目光落在即墨徽音满是痛苦之色的脸上。
等放血结束后,沐榕这才着手开始换血。
当两人的被割开的手腕放在一起,沐榕用灵力缠住血液交替的伤口处。
谢之寻猛地攥紧了拳头,强忍着甩开的冲动。
换血的过程足足持续到第二日的清晨,谢之寻几乎将自己的半身血都换给了她,脸色没有半点血色。
而即墨徽音体内的毒也全都排出,黑斑褪去,肤色跟谢之寻一样,没有一丝血气。
即墨鸢早已让月牙准备了补血和补身子的汤药,让谢之寻喝下。
谢之寻倒也没有拒绝,喝了汤药后,就借由回去休息而离开。
“霖阆,照顾好阿寻,有任何事情,来找我。”
临走时,即墨鸢吩咐霖阆。
霖阆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搀扶着连走路都困难的谢之寻回房。
沐榕留在后面,确定即墨徽音没有生命危险后,这才离开。
三日后。
即墨徽音记不清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这段时间里,她仿佛飘浮在一个虚无的空间里。
忽地,系统的声音由远而近,一声一声呼唤着她的名字。
即墨徽音挣扎了许久,缓缓睁开眼时,就看到即墨鸢一脸疲惫的守在自己床前。
“姐姐。”
即墨徽音声音虚弱的喊了一声。
即墨鸢猛地睁眼,看到她醒来后,激动的坐到床边用手捧着她的脸。
“徽音,徽音你终于醒了。”
即墨徽音感觉浑身无力,手指动了动,想抬手却根本做不到。
最后,她只能无奈放弃,轻声道:“姐姐别担心,我没事了。”
即墨鸢又气又心疼,责怪道:“你知不知道,你快吓死姐姐了!”
即墨徽音艰难的勾起一丝笑,讨好道:“下次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