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SS
韩炽的确吐了两口血，不知是气的，还是本来病情就是如此。
不过看着吓人，吐过两口后反而感觉胸口的憋闷感减轻许多。
他在护士的搀扶下回到病房，先前离开的医生再次出现，又对他进行了一番询问检查。
从韩炽刚苏醒就能下床活动这点来看，这点伤于他而言根本谈不上严重。医生也奇怪于韩炽优秀的痊愈能力，不过身为医生这些年见多了奇人怪事，感概叮嘱两句后便离开了。
病房恢复安静。
韩炽的思绪跟着静悄悄的房间一同沉淀下来，对于午后林旬鹤的那些话以及漠视的态度，也不像当时那般激动，激动到刚走过拐角楼梯就忍不住吐血的程度。
可笑的是，那时的他竟然有种被分手的感觉。
就像是自己满怀热望地去找恋人，期盼着与他再续前缘，然后被无情地甩了一样。
丢脸极了。
坐在床上发愣的韩炽想起这些，忍不住抹了一把脸，再定定窗外影影绰绰的月下疏影出神。
还以为能够见到宝宝出生，没想到一切会结束得这般突然。而一想起那个未出生的孩子，便不免想起书里那个软乎乎的，脆弱又可爱的omega。
胸膛渐渐热起来，然而一阵夜风吹来，又陡然散了温度。
都过去了。
一场戏而已。
韩炽敛了敛目光，吁出一口长气，这才对脑中安静如鸡的系统询问：“你之前说的二次分化的事，该怎么做？”
过了好一会才有系统的回应，用充满人性化的语气揶揄道：“还以为韩先生您不打算叫我了。”
吐槽完毕，它立马恢复公事公办的态度回答韩炽的问题：“您目前的身体已具备二次分化的条件，但由于激素水平多年抑制的原因，所以需要找到与您等级相同的omega才能重新刺激分化激素，从而形成次分化。”
“次分化？”韩炽有点听不懂。
系统继续解释：“其实您在第一次分化的时候就应该是alpha，由于一些不知的外在原因，您的分化激素被抑制了，所以才会出现分化成beta的情况……”
听见自己原本该是alpha，韩炽竟然并不感觉诧异，或者说，没什么强烈感受。
“您现在应该是假性beta，只要找到与您本来等级所匹配的omega，就能恢复成alpha了。”
韩炽凭直接感觉没这么简单，又听系统迟迟不提他的等级，猜测道：“那我本来的等级难道是……s级？”
书里的他也是s级，他很难不这般联想。
系统沉默一会，不知是不是它自个都有些说不出口，电子音磕磕巴巴的。
“嗯……不是，您是……ss级。”
韩炽：“……”
何止不简单，应该说太难为人了。
迄今为止，全世界已知的ss级omega只有三人，一名是枫叶国的乔伊娜王妃，45岁，与威廉王子育有二子，家庭美满。一名是霜岛的物理学家，致力于科学事业至今未婚，已有85岁高龄。
最后一人则是洲国首富的小儿子，不久前刚满22岁生日，还在生日当天上过一次热搜。
原因是他在生日派对时叫齐了自己的十七位前男友，一起庆祝不说，大家还一起拍了张大合照，画面相当和谐。
当时感慨的、震惊的、鄙夷的、羡慕的评论，瞬间以铺天盖地之势冲击了这条微博。
与此同时，那天希利尔这个名字几乎霸占了整个热搜榜单，从特别能海的富豪之子到世界唯三的ss级omega身份，再到每个男朋友的身份相貌，统统被吃瓜群众们扒了个遍。
韩炽当初以一个路人的角度随意浏览了这些新闻，从来不敢设想，有一天自己可能会需要和这样完全不属于同一个世界的人有所交集，并且自己还需要获得他的帮助。
当然，现在他和这位ss级海王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韩炽捋清楚这些乱糟糟的信息后，眉头微蹙：“所以我必须通过ss级omega的帮助才能恢复成alpha？”
“是的。”
韩炽再次升起不好的预感，“那要怎么做？”
系统的电子音又磕巴起来：“嗯……您需要对omega进行标记，标记的过程中会产生激活因子，从而……”
韩炽听了个开头就沉下表情，果然不出所料，从莫名穿书再到如今二次分化的条件，还真是处处不让人痛快，步步都是坑。
听完系统的解释，韩炽沉默半晌，并没有对此表态。
……
次日，韩炽继续老老实实在医院接受治疗。
中午护士来送药查房，和韩炽闲聊了几句，无意间提起楼下的林大明星即将出院的消息。
这时韩炽恰巧在吃午饭，医院的午餐清淡无味，健康得不行。他本来就没什么胃口，一听护士的话，胃部不禁收缩了下更是没了胃口。
书中的两人多么亲密，在这里便有多么疏离，依照林旬鹤原本就对韩炽不待见的态度，肯定不会来与他告别。
不过意外的是，林旬鹤没来，他的助理徐小舟却鬼鬼祟祟地摸到了韩炽的病房。
徐小舟拎了两个大果篮，一推开门先爽朗地喊了声“韩哥”，然后在韩炽诧异的视线下笑呵呵地进了病房。
“这是林哥让我送来的。”
韩炽表示怀疑，眉头微蹙，抿唇没说话。
徐小舟放下果篮，摸了摸鼻尖，讪讪笑道：“林哥说反正都要出院了让我把果篮鲜花分给大家，四舍五入也算是林哥让我送来的吧。”
这才该是林旬鹤一贯的行事风格，韩炽轻轻颔首，说道：“劳烦了，那替我谢谢他。”
似乎觉得这话有趣，徐小舟挑起眉毛，脸上的笑容更大，“哈哈，好，我一定跟林哥说。”
韩炽和徐小舟不过泛泛之交，本来就不怎么熟络，几句话说完顿时冷了场，徐小舟也不找话题，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来转去。
韩炽则撇过头盯着窗外阳光下摇晃的树叶，他本来就不是健谈的性格，加上心底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郁情绪，不知不觉间出起了神。
树叶摩挲出沙沙的悦耳声音，衬得无声的房间更为宁静。
徐小舟这人丝毫不觉尴尬，反而趁着韩炽别过脸的机会仔细打量，侧脸，宽肩，长腿，全在他狡黠的眼睛里过了一遍。
不知怎么回事，徐小舟总感觉眼前的高大beta跟之前不大一样了。
分明相貌没有改变，但整个人的气质比之前更加内敛稳重，那种“老实人”的木讷也少了很多，反而隐隐透出几分威慑的力量。
而林旬鹤也在一夜之间转变了性格，虽然性子仍然矜冷高傲，却不像之前那般疏离冷淡。
那时不管高不高兴都整天挎着一张脸，如今的他，表情是冷淡的，心却不是。
一个挑眉或者不经意的勾唇轻笑之中，总会透出些许掩藏不住的鲜活灵动，仿佛一朵被雨露浸润过的高岭之花，再也端不起从前孤傲的样子。
徐小舟盯着面前高大beta的刚毅侧脸，逐渐有种越看越英俊的错觉，心里忍不住嘀嘀咕咕：分明之前看起来很普通来着……
该不是因为整天见林旬鹤莫名其妙偷笑，他也跟着中邪了吧！
徐小舟赶紧摇摇头，驱散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
他可不想被林旬鹤的眼刀子扎来扎去。
“韩哥，我这还要去给林哥办出院手续，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对比意外发生之前，徐小舟对韩炽的态度真是客气了不少。
等韩炽转回视线，他又笑道：“祝你早日康复，我和……剧组里的大伙都等着你回来，到时候剧组见。”
一个跑龙套打杂的工作人员，对于剧组而言还没有那几台降温的大风扇重要，说大家等他回去纯属客气话。
不过这几句话倒是让韩炽回了神，从微楞的表情看，似乎对于徐小舟还没走感到惊讶。
一时没注意把人晾了老半天，韩炽反倒有些过意不去，寒暄两句后主动送徐小舟出病房。
两人走出病房，无意间徐小舟提起那天地震发生时的情况，两人又多交谈了一会，好巧不巧走到了楼梯口。
这时韩炽一个低眸，不经意撞见一道恰好也抬眼望过来的沉静目光。
一瞬间，幽静的湖面掀起涟漪，那人眸中也掠过如粼粼波光的碎光。
两片羽睫一颤，细碎星光骤然消失。
林旬鹤轻轻扬起不失礼貌的淡然笑容：“你身体好些了吗？”
这话自然是问几步台阶之外的韩炽，却不带半句称呼。要不是林旬鹤的视线注视着自己，韩炽恐怕会误以为是在对别人说话。
“好多了。”
林旬鹤保持着微笑，看起来并没有想要攀谈闲聊的意思。
眼看又要冷场没说话，韩炽没话找话地说：“……你今天出院？”
“嗯。”林旬鹤点点头，“拍摄进度不能再耽误，今晚就回剧组。对了，导演说看在你救人，嗯……”
说到这里，他眼眉微微弯了弯：“看在你救了主演的大功劳上，导演说等着你回了剧组，给你办个接风宴。”
接收到林旬鹤说话间递过来的眼神，徐小舟机灵地接过话，“对对，到时候定要办得热热闹闹，去去晦气。韩哥你可要抓紧好起来，导演难得请客，咱们可不能放过宰他一顿的机会。这张导平时可抠门了……”
这两人一唱一和，听起来似乎确有其事。韩炽凝神听着，又看看林旬鹤柔和中透出真诚的笑容，愣愣地点了点头。
“那林哥，我先去办出院手续，你们先聊着。”徐小舟聒噪完了又要抖机灵，刚想从林旬鹤身边溜走，就被一把拽住胳膊。
“手续我已经办好了，司机都在外面等了老半天，打你手机你也不接。”林旬鹤扬了扬眉，“我是来找你的。”
“啊？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
林旬鹤冷了冷目光，徐小舟打着哈哈赶紧闭了嘴。
把自家助理拎到身边站好，林旬鹤转身朝韩炽挥挥手：“那我先走了，早日康复。嗯，记得多吃水果。”
比起昨日那种不尴不尬的气氛，两人今日的相处融洽自然了不少。
其实这样也好，相较从前针尖对麦芒较劲似的相处方式，如今能够成为朋友已经不错，即便是非常普通的朋友。
林旬鹤转身同小助理说笑离开，看起来相当轻松自若，丝毫看不出介怀于那场幻境的样子。
似乎困顿其中的只有自己，韩炽垂下目光自嘲地笑了笑，他也想像林旬鹤这般潇洒，可闭上眼睛仍旧会看见那个可爱的，需要被保护的柔弱omega。
和眼前这个身材高挑，神色飞扬自信的alpha截然不同。
可是，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不是吗？
即便只是演戏，那些拥抱、亲吻，乃至更亲密的行为，总是真真切切经历过的。
就不曾留下过一丁点的痕迹吗？
陡然间，不甘心的情绪摧毁了理智，韩炽快步追上去，一把握住林旬鹤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