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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且孤独多吉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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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扎西大叔,我们合个影吧!”

    在圣诞老人扎西的依玛小酒店,几个小女孩拉着圣诞老人扎西,将他围在中间。随着欧比塔疫情逐渐得到控制,旅游业开始慢慢回暖。前些日子,又有人把圣诞老人扎西在雪山下骑着白色骏马的照片发到了网上。饱经风霜,富有成熟魅力的高原白胡子络腮胡大叔又成为小有名气的网红。曾经,有一个很帅的白胡子大叔明星开启了z国少女们大叔控的心结,可惜,白胡子大叔明星卷入了一桩丑闻而消声匿迹。圣诞老人扎西的出现,再次开启了很多少女对白胡子大叔渴慕的心结。很多女性游客慕名而来,只为见圣诞老人扎西一面,圣诞老人扎西大叔的依玛小酒店再次成为了游客种草的对象。

    “你们扎西大叔不好意思了!”粗辫子才旦在旁边笑着说。

    “嫂子吃醋了!”几个小女孩笑着起哄。

    “才不是嫂子呢,别乱讲!”圣诞老人扎西慌忙摇起手来。

    粗辫子才旦笑得更大声了。

    夜晚降临,在依玛小酒店小餐厅的阳台上,粗辫子才旦和圣诞老人扎西并肩坐着。月光在他们眼前勾勒出托尔木峰的轮廓,满天星斗和地球一样被宇宙握在掌中,一闪一灭的星星时刻提醒着人类是多么的渺小。

    “我喜欢你!”粗辫子才旦低下头轻声地说,绯红的脸颊在月光和朦胧的灯光照耀下像个熟透的苹果。

    圣诞老人扎西望着天空中最为闪亮的大角星和织女星对粗辫子才旦说:

    “我一直把你当妹妹,你应该找一个好人家!”

    “依玛姐走了那么多年了,为什么你还要这么委屈自己!”粗辫子才旦小声的问。

    “阿爸临走前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看到我和依玛成婚。没有她,我活不到今天。我曾对塔吉尼娜发誓,这辈子只有她一个女人。女神塔吉尼娜,对我们家族很残忍,爷爷被它埋葬,我的脚趾也被她收走。或许是我们总想去征服她,她才给予我们这样的警告,提醒我们不要逾越神的疆域。我的脚已经废掉了,这辈子,我可能不会再有机会登上峰顶亲自向她忏悔了。现在,我能做的就是去兑现我对它的承诺,一生只爱一人的承诺!”

    房间里的且孤独多吉通过窗户看着阳台上的圣诞老人扎西和粗辫子才旦并排坐着,像两个初恋的孩子,没有太多的语言,一个低着头,一个望着星空,静的像一幅画。他知道粗辫子才旦已经喜欢父亲很久了,他也很希望粗辫子才旦能成为父亲的妻子,但是父亲就像一块石头一样,不为所动。

    欧比塔疫情如今在z国已经得到完全的控制,今年10月开始的旅游登山季,慢慢开始有游客来到这里,小酒店重新有了活力,虽然不如疫情前那样有应接不暇的客人,但总算止住了没日没夜的亏损,父亲有了活干,人也慢慢的走出了山难的阴影。

    病毒肆虐的日子,当地的经济发展几乎停滞。今年12月25号,是14年一次的圣年轮格龙节,县政府及塔克族内的长老们和泽那寺拿错上师商量后,准备将格龙节办成一次空前的盛会,好好的冲一下欧比塔带来的晦气。还有两个多月,圣诞老人扎西就开始和粗辫子才旦编织到时盛会上需要佩戴的赤狼格龙的头套。能在盛会上扮演赤狼格龙在塔克族内是一件无上的荣誉,只有最有威望的家庭才能承担。上一届格龙节,这个重任也落在圣诞老人扎西的头上,他带着粗辫子才旦和且孤独多吉分别戴着赤狼格龙的头套,身穿赤红的长衫走在游行队伍的最前头。还在上小学的且孤独多吉和刚刚从噩梦般婚姻中解脱出来的粗辫子才旦跟在圣诞老人扎西后面一边舞蹈一边接受信徒的膜拜与祝福,那是他们人生最风光的时候。

    且孤独多吉记得自己在格龙节的游行上舞得忘了形,仿佛看到赤狼格龙那双蓝色的眼睛就在不远处望着他,就在那座雪山背后有一双皓月般闪着幽蓝光线的眼睛在盯着他。那晚,且孤独多吉趴在窗台上,看着远处幽蓝月光照耀下的一座座雪山,它们就像一座座饥渴了好久的野兽,正要发出震耳地怒吼。

    圣诞老人扎西和粗辫子才旦继续在月光下默默坐着,两个人这样无言地披着月光,让且孤独多吉想到了自己的高中时代。且孤独多吉回忆自己的高中时代,犹如翻看一部风云际会的江湖故事。他当时做梦都想成为一个像小马哥一样的英雄,为兄弟两肋插刀,对女人有情有义。虽然自己在高中带领刘二狗等一帮兄弟在塔克县高中靠打架积攒了不小的名声,但他也成为了当地家长们心中有名的小二流子,如果不是圣诞老人扎西在塔克人心中还有些威望,估计早被受害人-也就是被且孤独多吉收拾的小二流子,他自诩从不揍不该揍之人-的家长扭掉耳朵。大家都说善良淳朴的圣诞老人扎西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混蛋儿子,于是圣诞老人扎西便会拿着棍子用打狗棒法对着倔强的且孤独多吉一顿收拾。但是且孤独多吉在圣诞老人扎西的棍子下得到的从来不是教训,而是武力的升级。他总是从圣诞老人扎西的棍法下总结出新的招式,仿佛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洪七奶那套已经失传的从天而降地掌法,再用这套掌法把欺负自己兄弟的其它二流子打得头破血流。且孤独多吉觉得父亲的棍法完全没有丐帮兄弟使得那般猥琐,打狗棒法在圣诞老人扎西的身上有时是少林正宗,有时又有武当风韵,总之,在圣诞老人扎西不断地磨练下,且孤独多吉在高中时期基本练成了任凭圣诞老人扎西狂风起,自己棍棒不沾身的绝技。

    想到这里,且孤独多吉不由笑出声来。父亲温顺的性格和精良的棍法教育出了一个重情义的塔克关羽,为如今成为龟龙会的副总舵主打下了坚实的精神基础。且孤独多吉还记得当年自己的威风。但是威风和威风扫地是一个硬币的正反面,和父亲一样,自己在女人面前总是像做错事的孩子,完美诠释了威风扫地的字面含义。

    且孤独多吉知道,父亲是如此痴情的爱着母亲,而这种爱带来的寂寞也如利刃穿心,这种从小耳濡目染的爱情启蒙让且孤独多吉不敢对女人轻易打开心门。幼时的且孤独多吉曾暗下决心,今生就做一个远离女人的僧侣,以免承担寂寞的苦。但是理性在欲望面前就像一个屁,不值一提。且孤独多吉在高中时候便喜欢过一个女人。但是且孤独多吉毕竟是圣诞老人扎西的儿子,爱情的欲望对他来说犹如拉稀时的屁,没找到终极归宿的厕所,便得忍住。记得高中时,所有的女孩子都在父母地淳淳教诲下离自己远远的,只有一个女孩,愿意走近自己。他们总是默默地一起走,默默地交谈,默默地相伴,从不越雷池半步,因为且孤独多吉知道,毕业后,他们会去不同的远方。在那些日子,且孤独多吉身上的威风扫地,就像秋天凄惨地风吹扫着枯落的树叶,像一只温顺的哈巴狗流着哈喇子看着主人啃骨头。直到高中毕业,自己和那个女孩甚至手都没有牵一下。随着自己成为一名军人远离家乡,这段感情也就烟消云散了。

    粗辫子才旦站了起来,圣诞老人扎西也站了起来,粗辫子才旦低着头对圣诞老人扎西说:“我走了!”圣诞老人扎西点点头,粗辫子才旦便转身顺着山路往下走。粗辫子才旦的家很近,近得楼下门口的圣诞老人扎西和楼上阳台的且孤独多吉都能目送粗辫子才旦走回自己的家,目送她独自点燃家里的灯火。

    这两年,且孤独多吉在龟龙会混得风声水起,家里的债务已经不再是问题,可是他不敢告诉圣诞老人扎西,如果圣诞老人扎西知道他在龟龙会担任重要领导职务,估计会打断他的双腿。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费尽心思地思考一个赚钱的故事去糊弄圣诞老人扎西,久而久之,自己的心和父亲的心无形间疏离了,他开始感觉自己像一个心灵上无家可归地孤儿。

    就像高中时一样,现在帮会罩着的场子中,且孤独多吉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看到躲闪和畏惧的目光。塔克族千百年来的严酷家庭等级教育让小喽喽们对大佬的敬畏就像尊重族内的长辈。虽然如此,在黑暗的地下世界取得一席之地绝不是且孤独多吉想要的生活。从小,自己的理想就在那片雪线之上,在那每天阳光最早照耀的地方征服一座座山峰,让世界匍匐在自己的面前才是能让且孤独多吉血脉沸腾的生活。且孤独多吉在边境做侦察兵时,有一次遭到了邻国的越境突击,他和团长还有几个战士面对对方上百人的攻击,依然拼死捍卫主权。那种在心理上鄙视敌人才会有的气概,那种突如其来的闪着金光的人格冲动才是且孤独多吉向往的人生。但是两年前那次事故一直像一个幽灵一样在折磨着且孤独多吉的心。

    自己还有勇气带领客人登顶吗?自己还能在正确的时候做出正确的选择吗?在对父亲的愧疚和自责下,自己还能像当年一样自信吗?即便在如此自我怀下疑,早日回到自己熟悉热爱的生活的强烈渴望时刻都萦绕在且孤独多吉的灵魂深处。

    “再干两笔应该就能还清所有的债了,到时候父亲也不会那么辛苦。该是退出龟龙会,做回自己的时候了。”自我安慰让且孤独多吉回到了温暖的现实,他看到父亲结束了眺望回到了房间,粗辫子才旦阿姨家的灯也熄灭了。老城一片寂静,偶尔几声犬吠。

    望着远处高高耸立的托木尔峰,山后星月轮转,且孤独多吉再次陷入了沉思。和父亲心灵上地疏离让他在想象中打开了一扇情感渴望的窗扇,里面全是阳光明媚的瞬间。如果当年高中毕业前自己向蓝妹妹官若存表白,他们会不惧时间和距离的阻力走到今天吗?

    回忆中涌上一丝甜蜜的哀伤,直到哀伤被一个微信声音打断。

    “有大生意了!”龟龙帮总舵主金牙佛财旺信息中写道,后面坠着几个乌龟和青龙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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