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呆头鹅
有时候韩止凌有些不懂，每次注意到她，她都毫无例外的和物理苦战，可战来战去，战了个全班倒数。
花最多的时间，考最低的分。
“从第三步就错啦！”韩止凌实在忍不住了。
沈诺如梦初醒，拿起橡皮就是一顿猛擦，忽又抬起头来，问：“你在这儿贼头贼脑的干嘛呢？”
韩止凌气笑了，阴阳怪气的说了句：“懒得管你，白眼狼！”
令沈诺心惊肉跳的物理课到了，物理老师有个习惯，会将卷子分数由高到低排列，最先叫到名字的分最高。
毫无悬念，第一个名字是韩止凌，眼看物理老师手里的试卷越来越薄，沈诺的心也提到嗓子眼。
“沈诺！”
状似从容的走上去，接过试卷时沈诺看见物理老师好像微微摇了摇头。
意料之中的，胡娜的卷子是最后一张。
“韩止凌同学是满分，我将他的试卷复印了一份，下课学习委员会贴在后面，同学们可以看一下。”
看着自己差点及格的卷子，又回头瞄了一眼人家的满分卷，这打击可不是一般大。
胡娜心态很好，下课后还来安慰沈诺：“没事儿，反正咱们要选文，别难过了。”
沈诺没说话，只定定的看着手里的试卷，心想脑子里要有多少弯才能得满分啊。
“你不会要抛弃我去学理吧？”胡娜觉得她不对劲，赶忙确定她的心意。
“我又不傻，你看我这物理，适合学理吗？”
这话才堪堪让胡娜放心。
课间同学们说话的声音闹闹嚷嚷，可偏偏后座不屑的冷笑声还是这么赤条条的涌进沈诺的耳朵。
皱着眉头回头看，虽然他校服里面只是一件普通的白t，沈诺却莫名觉得他此时的样子像极了一只风姿绰约的，花孔雀。
“你笑什么？”
他眼睛微微眯起，轻轻挑了挑眉，身体向前靠了一些，学着沈诺的口吻说：“我又不傻，干嘛要告诉你啊？”
不说就不说吧。
沈诺转回去，慵懒的趴在桌子上，心里没由来的对自己选文这件事动摇了几分。
意识到自己疯狂的想法，又赶紧坐正，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晃了晃脑袋，企图将里面进的水倒出。
运动会沈诺一如既往的什么项目都没报，被动加入了啦啦队。
啦啦队对服是班主任刘老师亲自定的，宽大的明黄色t恤，刘老师说这是太阳的颜色，代表阳光和活力。
可十五六岁的高一学生，谁管它代表什么，脑子里只有一个字：丑。
啦啦队一字排开的时候，沈诺才发现，这队服只是对自己来说比较大，对其他人来说都挺合适的，特别自己旁边这位嚷嚷着要和韩止凌报一样项目的罗子依，还将这衣服改成修身的了。
侧头一看，感受到了什么叫横看成岭侧成峰，再低头看看自己，一马平川。
青春期的女孩总是有些敏感，仅仅是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差别，就足以让人羞红了脸。
转念一想，又总觉得自己还会长的，毕竟自己比班里同学小个一两岁，她们六七岁上一年级，自己五岁就上了。
找到了原因或者说是借口，沈诺啦啦操的动作都更放开了些。
刚跳完下场，就有几个女生结对过来问：“同学，那个二道是你们班的吧，他叫什么名字呀？”
沈诺抿抿嘴，暗想，你看我想告诉你吗？嘴巴里毫无防备的吐出三个字：“花孔雀！”
看着那几个女生一脸茫然，沈诺赶忙陪着笑脸改口：“不好意思啊，二道是吧，他叫韩止凌。”
刚刚知道人家的名字，她们就在旁边铆足了劲儿喊：“韩止凌，加油！”
搞得沈诺这个同班同学都有些自惭形秽，可她手搭在嘴边，那韩止凌这三个字又说不出来，只喊了几句加油就在跑道边的阴凉处坐下来了。
又值盛夏，似火的骄阳毫不留情的炙烤着场上的每一个人。
比完赛下场围着韩止凌送水的女生并不少，可沈诺还是能看见他的头发已被浸湿。
他的头发又长了些，垂下来已经快触及眉毛，汗珠凝结在发尖，在阳光下晶莹剔透，脸也红红的。
脸红可是他脸上少见的风景，沈诺不知道是因为运动，还是因为他周围那些在同龄人中面容姣好又身材婀娜的女生。
想到这些，沈诺心里忽然堵了起来，拿起身边的矿泉水灌了几口才勉强压下去，又暗骂了自己一句神经病，才站起来打算走。
刚走没两步，迎面遇上韩止凌。
“你就要走啦？下一组还有咱们班的呢，喏？”韩止凌指了指跑道，沈诺顺着看过去，是付思源。
不知道是什么驱使着她的双脚，沈诺就这样和韩止凌回到刚刚弯道外的阴凉处又坐了下来。
微风吹起头顶的树叶，沙沙作响，本来挺动听一声音，此刻沈诺却欣赏不来，觉得一点都不悦耳，聒噪得很，就这样惴惴不安的盘腿坐在他旁边，像个木头人。
比起沈诺，韩止凌倒是悠然自得，一只手向后撑着身体，另一只手摇着胸口处的衣服透风。
“付思源加油啊！”
付思源从弯道过去的时候，他懒洋洋的站起来号了一嗓子，转头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沈诺，又用脚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膝盖：
“我说，你这啦啦队员不给力啊，小心我举报你。”
他双手叉着腰，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气势俯视沈诺，头发上的汗水也干了，就这么凌乱的盖在头顶，偏偏配了那张痞帅的脸，怎么看都不令人讨厌。
沈诺站起来，毫不示弱的大声喊了一句：“付思源加油”，然后高傲的转头看向韩止凌，感觉自己是个威风凛凛的胜利者。
没想到韩止凌噗的笑出声：“人已经跑远了，你现在才献殷勤，晚了！”
也不管沈诺一会儿发白一会儿发红一会儿发青的脸，韩止凌脸上带着懒懒的笑容就这样也不回的走掉了。
呆头鹅。
韩止凌怎么都觉得沈诺是脑子缺根筋的呆头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