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小人得志
显然这并不是沈诺想听见的答案，她将头埋回餐盘上方，嘴角更垮了。
胡娜也没什么运动细胞，“应该只有你觉得和放假差不多吧，体育委员。”
付思源挠了挠头，没答话。
“止凌，运动会你打算报什么项目呀？”
罗子依堆着一脸的笑凑过去，胡娜在旁边小声的学她说话，沈诺听见止凌这俩字儿也是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韩止凌没有看罗元依，随意的答了句：“再说吧。”就拿起自己的餐盘走了。
“她这么明目张胆，不怕影响不好吗？”看着罗元依立刻跟上去的身影，沈诺忍不住小声嘀咕。
“什么？”胡娜问。
“没有、没什么。”
以前的时候没注意，现在沈诺才发现罗子依长得很清秀，及肩的黑发随意披散着，又比同龄人发育的好，加上会打扮，两条笔直的腿总在百褶裙下蹦跶，确实挺出众的。
沈诺低下头，眼神暗淡极了，失落是真失落，但不知道自己失落个什么劲儿，以前总觉得自己好好学习，选个文科就功德圆满了，现在却多了些莫名其妙的小心思。
难道是自己骨子里的神经病被触发了？
年少的情绪像是陈年佳酿，时间越久，拿出来越醇香，加上记忆总是会选择留下美好，主观意识又跳出来推波助澜，青春就变成了一张瑰丽无比的画卷。
回到教室，韩止凌一如既往的不在，不用想就知道是被付思源这位有一起尿裤子情谊的朋友拉去球场了。
沈诺拿出物理习题册，扫了两眼，又灰心丧气的将头杵在上面。
她就是那种语文老师见了，觉得重点大学的通知书已经向她招手了，而物理老师见了，觉得这孩子没救了，能勉强有个学上已是万幸。
韩止凌进来，看见意兴阑珊的她，随手将压在她下巴下的册子抽出来，湿漉漉的手指不小心戳到一下她的脸。
沈诺马上触电似的弹起来，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像是从他触碰到的地方开始发热，不一会儿整张脸都火辣起来。
看着她过激的反应，韩止凌不明所以，微微皱了下眉，又赶紧解释道：“你不会以为这是我的汗吧？这是水！一天天的，想什么呢。”
白痴。
沈诺在心里这样说他，但又怕他注意到什么，嘴里赶紧附和，“那就好、那就好。”
韩止凌个子高，屁股坐在沈诺前桌的桌子上，拿着沈诺头疼的物理习题，认真的看起来。
从沈诺的角度看过去，看不见他的脸，只能看见他的头发，想起他刚剪那会儿，沈诺主观觉得肯定像刺猬一样扎手。而现在，阳光撒在上面，看起来竟有一种手感极好的错觉。
没有实践，应该不能说是错觉，可又没胆儿伸手去揉，就暂且说是错觉了。
看着沈诺发愣发呆，韩止凌用指关节叩了几下桌面，示意沈诺看题，他就这样居高临下的倚着桌子，修长的手指指挥沈诺看题干的这个条件、那个条件。
他讲题的时候十分耐心，对谁都耐心。
“懂？”
“哦、”
“哦什么哦，我知道你没听懂。”
这一回合，沈诺又又又输了，确实没听懂，但也不好意思再恬着脸说自己不懂，人家说的那么清楚，谁叫自己走神的。
况且，总想在他面前有点面子，不想这么白痴。
这时付思源进来了，看韩止凌坐在他的桌子上，玩笑了句：“把你的大腚给我挪开！长得高了不起啊！”
韩止凌差点吐出脏话，幸好救场及时，变成了：“妈了、个窝窝头，用词文明点儿！”
“韩少，麻烦您将您的臀部移开，谢谢！”付思源皮笑肉不笑的又说。
韩止凌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沈诺，见她已经戴起了耳机，似松了一口，轻拍了一下付思源的肩膀：“别乱叫，喊名字！”
“小时候不都这么叫吗？”付思源抗议。
“那是小时候的外号了，现在这么叫不合适！”说完韩止凌才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不知道他抽哪股筋的付思源慢慢的想，总算想清楚了：他应该是抽害羞这股筋。
付思源故意和他对着干，总大声叫他韩少，弄得班里大部分男生都这么叫，叫的人多，他好像也习惯了，没有刻意去纠正。
第二天上午班主任的地理课，果然带来了运动会的消息。
“这节课就讲这么多，接下来宣布一个好消息，”要说刘老师就是厉害，能占用下课时间说的事儿，绝不浪费上课时间，这不，刚说出好消息这三个字，下课铃声就响起。
“占用大家两分钟，下周咱们学校要开运动会，感兴趣的同学找体育委员报名，下课！”
男生对运动会倒是表现出巨大的热情，老师刚走，他们就将付思源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问有哪些项目。
罗子依拉住韩止凌一个劲儿的问，甚至说出：“止凌，你觉得我适合参加什么项目？”这样的话，听得沈诺是目瞪口呆，却又暗暗佩服她的勇气。
韩止凌被她闹的有些烦，十分不耐烦的说：“我怎么知道！”后就站起来去找付思源了。
他站起来的时候凳子脚与地面摩擦，发出十分不悦的声音，胡娜知道罗子依吃瘪，恨不得敲锣打鼓的庆祝。
虽然没有将那种志得意满写在脸上，可沈诺心里也有一种莫名的释然，或者说有点小人得志的暗爽，连看课桌上的物理书都觉得眉清目秀，风度翩翩。
可心里的两个小人又开始对抗，一个：怎么能这样，太坏啦！另一个：小人就小人吧，终归是得志一次了。
毫无悬念，最后获胜的是小恶魔。
“别看了，所有项目我都给你报一遍得了，省的你闲的慌。”
付思源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韩止凌没有答话，只是重重的按住他的肩，沈诺在后面肉眼可见付思源的肩沉了下去。
“靠——”
“我看你才闲的慌，给你自己报一遍算了。”
转身回座位的时候瞄到沈诺又在埋头苦写，准确说是苦想，笔头还抵在唇边，看了她半天，也不见落笔，纸上还只是那几排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