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气运之争（下）
玄奘走在前面，示意祁如云跟上来，两人来到海边，站在一块一丈方圆的突兀巨石上，遥望西方。
玄奘右手一抬，一团海水缓缓上升，停在两人面前，玄奘指着这团海水，说道；“盘古大陆的所有气运如同这团海水，儒释道三教分之。”那团海水仿佛能听懂玄奘的话，迅速平均分成三小团，玄奘继续说道：“起初儒释道三教气运一样大，随着三教间明争暗斗，各自的气运也随之变化。”只见三团海水幻化成人形，张牙舞爪，相互撕咬起来，有的越来越大，有的越来越小。玄奘最后看向祁如云，说道：“现在他们把赌注押在你的身上。”
“那他们为什么要骗我？”祁如云不解道。
“施主既然当初知道小僧是金蝉子轮回转世，那为何不告诉小僧？”玄奘微微一笑，反问道。
“……我怕泄露天机，影响你的修行。”
玄奘没有说话，微笑着看着祁如云。
“那你又为何告诉我这一切？”
“小僧想知道施主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玄奘指了指代表儒释道三教的三小团海水。
“我都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祁如云连连摆手，说道，“昊乾其实叫昊元，是道教的昊天上帝，冥坤其实叫玄幽，是释教的燃灯古佛，神皇盘古开天辟地后，在昆仑山建神界，设碧游宫，传儒教之法，反被昊元和玄幽杀害……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我一直都生活在虚伪谎言中？”
“历史是胜利者的装饰品，鱼质龙文而已。”
“那如来为何还要你跟我同去？不怕你把真相告诉我？”
“如花姑娘已被神兽玄武带走，祁大宝施主已被道德天尊带走，祁秀娥施主已被观世音菩萨带走。”玄奘双手合十，面露惭愧之色，说道，“小僧无能，未能将三人带走。”
“哈哈哈哈！”祁如云怒极反笑，喊道，“好！好！好！真是好手段！”
玄奘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不一会儿，祁如云平静下来，冷冷地说道：“等我西行归来，这些事再做了断。”
“这场气运之争，施主准备帮谁？”
“哼，我要为自己争气运！”祁如云反问道。
“小僧只怕施主到时会身不由己。”玄奘语气平静，说道。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泼冷水？你鼓励一下我能死吗？”祁如云没好气地说道，“有时候很反感你，我好不容易慷慨激昂一次，被你一说，呶，激情没啦！”
玄奘有点无辜，说道：“小僧不曾打诳语……”
祁如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翻着白眼看了玄奘一眼。
玄奘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这时，敖芊回来了，看到祁如云在海边，以为祁如云在等她，很高兴，跑上巨石，说道：“祁如云，我把夙条和三足龟给了父王，也给他说我要跟你去西天取经，他同意了，我们又能在一起……一起完成佛祖交代的事啦！”
敖芊差点说漏嘴，越说脸越红。
“好的，公主。”祁如云不敢直视敖芊，微微低头说道。
玄奘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很是有趣。
“哎呀，以后别叫我公主了，叫我敖芊，或者芊芊。”敖芊有点不好意思，又连忙解释道，“你都好几次救了我，差点把自己性命都搭进去，以后不要这么见外。”
“好的，公主……”祁如云回道。
“嗯？”敖芊瞪着祁如云。
祁如云偷瞄了敖芊一眼，小声改口试探性地喊道：“芊芊？”
敖芊脸蛋微红，还是应道：“哎。”
两人心中涌起一股酥麻感，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又难受又舒服。
“咳，二位施主，咱们走吧。”玄奘打破平静，说道。
“噢，好，走吧。”祁如云回过神来，随口应道。说完便走在前面，敖芊紧紧跟在身后，玄奘走在最后面。
龟虽寿坐在东海龙宫龙殿主位上，朝站在下面的东海龙王说道：“敖广，这些年你做的不错，与释道两教相处很好，为第三次气运之争积蓄了不少力量。”
“谢玄武大人赞赏，这本就是小人该做的。”敖丙恭敬地说道。
“我们这次的谋划三清和如来若是刚开始没看清，那现在他们一定看懂了，所以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执行后面计划的时候一定要再三谨慎。”
“是，小人明白。”敖丙回道。
“张嘴！”
敖丙丝毫没有迟疑，反而有点兴奋，张大嘴巴。
龟虽寿右掌心出现一颗米粒大小的黑色丹粒，轻轻一挥，黑色丹粒飞入敖广嘴里，随后进入丹田内。
敖广连忙跪下，感激道：“谢玄武大人赐鸿蒙元气。”
“嗯，你去吧，立刻联系其他三位龙王，一定要将那四位半神抓住。”龟虽寿吩咐道。
“小人领命。”
“还有抓紧时间把花果山拿下来。”
“是，混世魔王已经去了，估计三日后便会有消息传来。”
龟虽寿点了点头，敖广便退了出去。
一个身穿紫蓝色道袍、黑发黑须的老人走在前面，一个身穿玄青色道袍、黑发黑须的老人紧跟其后，两人相继进凌霄宝殿，玉皇大帝见状，急忙走了下来，说道：“师尊，师叔，你们怎么来了？”
只听身穿紫蓝色道袍的元始天尊开口问道：“事情办好了？”
“办好了。”玉皇大帝袖子一挥，一汪寒泉出现在凌霄宝殿内。
“女娲石呢？”身穿玄青色道袍的灵宝天尊问道。
“小师叔去了，这两日应该就回来。”玉皇大帝回道。
“这次气运之争不可大意，这三百年释教的势力比起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已形成卷土重来之势，昊天上帝打下的江山，绝不能断送在我们手里。”元始天尊说道。
“是，师尊，弟子明白。”
“魔族最近动向如何？”
“今日魔族全都聚在东海，杨戬报未发现异常情况。”
“好，有事及时告诉我们，能帮你自然就会出手。”
“谢师尊，弟子明白。”
元始天尊往外走去，灵宝天尊突然回头说道：“别忘了天河定底神珍铁，一定要拿过来。”
“是，师叔。”玉皇大帝低着头回道，直至听不到两位天尊的脚步声才抬起头。
“师尊，为什么要让二师兄去？”观世音菩萨看着闭目养神的如来，忍不住问道。
“让他去尝一尝世间疾苦，看一看妖魔鬼怪，他才能明白我佛慈悲。”如来睁开眼睛，说道。
“可万一他又打上灵山？”
“那就让他再轮回转世五百年。”如来又闭上眼睛，说道。
“那这次气运之争……”
“本座早已看穿他们的伎俩，无需担心。”如来继续问道，“龙女敖芊何时过来？”
“弟子无能，弟子赶过去时，她已随祁如云和二师兄踏上西行之路，弟子不敢叨扰二师兄，便独自回来。”观世音菩萨连忙跪了下来，说道。
如来睁开眼睛，凝视着观世音菩萨，过了许久，说道：“罢了。”
观世音菩萨攥着衣袂的手心出了汗，听闻如来此言，心中如释重负。
只听如来又说道：“今日你化成龙女敖芊模样，到灵鹫峰顶来。”
观世音菩萨霎时手脚冰冷，犹如坠入冰河之中，咬紧牙关，说道：“是，师尊。”
如来又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观世音菩萨站起身来，脑海里想起五百年前金蝉子袈裟血染、锡杖直指如来的场景，心中暗道：“师兄，你说得对，有佛才有魔。”
一滴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沿着白皙的脸庞，滑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就当要落下之时，观世音菩萨用玉净瓶收走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