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一步之遥
“天狗曾为了你制定无数方案，我本该只是一个引子，根据【模因已消除】的预见，你本不会这么简单相信我……”
【雀明！】
首领像是没有任何动作，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经动手了，舞者们还保持着最后的动作，他们的脸却不约而同的向同个方向。其中一个甚至转了一圈，雀明看见他的头不可思议的颠倒过来，表情夸张的像是摊面。
“这是【漏洞】在我手中的仅仅只能做到的极限，将与之链接的普通人增幅到准【三尺】层面，请注意，仅仅是肉体力量，所以，只要你们足够谨慎，就不容易被杀死，两位多加小心。”
“哼，不过如此……”鬿雀对之嗤之以鼻，正打算使用权能【湮羽】将这里碾成平地，那个烦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惊尘溅血，戈光影灭，奇策……”男人并起二指，平直落下，“【歌舞升平】。”
听见棋子落下的声音那一刹，无数道列从脚下升起，随之而产生的是一道明确的限制，【此地唯许舞。】
天空中降下了祂的意志，祂来了，无形的注视悬于所有人头顶，虽然看不见祂，但与祂交融的现实已经逐渐扭曲。
像是粘稠的颜料，周围的一切被包裹与浸泡，所有事物都变成了朦胧的水墨，天空中的白日，像是由饱吸浓墨的狼毫一笔而就的轮廓，树木，飞鸟，几笔勾勒就将形神留住，树木花草，工笔细致入微……
那道意志最终汇聚于首领的头顶。
一侧，一个舞者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扑向了她。雀明脚下一动，正想要作出侧踢，天空中浓墨翻滚，仿佛有雷光即将破出。
一道身影笼罩了她，十指交握，裙边翻飞旋转，她感受到腰间的力量，随后以女步的姿势飞跃而起，侧踢正中舞者鼻梁。
“抱歉，我只学了一点探戈。”二人以舞步飞速穿梭于刀光剑影间，雀明一边用双腿夹住一个不知名的头颅，然后用腰部力量将其扭断甩地，一边问，“言的力量还能用吗，我……”
“不能，除非我强行改变咒言的回路去契合此间的【规则】，否则我能发挥力量的和这些傀儡没什么区别。”鬿雀退避的有些吃力，这些被行尸走肉的战斗方式简直就像是野兽，咒言将他们武装到了牙齿，有些异变者甚至开始操纵自己的头发，泛着冷光的发丝穿透过每一寸角落。
明王的咒言全部都是专属的，只有在拥有互相的逆位或孪生时才能使用专属之外的咒言，当一条路走到尽头时，你会发现自己甚至无法转身，因为斩断未来，本我，过去的同时，神的从者们便再无退路。
如果鬿雀真要那么做，就会在瞬间受到位格动摇的重创。
安静燃烧的声音，羽毛飘落。
【阈值解锁】
随着掌心银色的金属光生成，一块块塑方逐渐侵蚀了她的身体，不断翻转扩散的方块，让少女看起来像是模糊的像素块。
做到了，将量型作为第一扳机，暂时打开阈值确实能够让她压榨最后仅有的剩余。
“我现在不想骂你，你想怎么做，最好可以给我做到。”鬿雀的情绪压抑到可怕，她与少女四目相对，瞬间心领神会。
二人的舞步突然热烈，相拥之后又猛然互相推开。
舞蹈的种类实际上真的丰富到难以想象，不仅仅作为娱乐的，还有一些人由于特殊的目的将杀人技巧改编进舞蹈当中的，宾客谈笑，举杯交盏间，一击毙命，心怀仇恨的遗孤大仇当报。或者是由于文明的演变，一些聚族们不再需要野蛮的战斗，贵族们便会将祖先的传承改编成祭祀的巫舞………
或许是因为危机激发的潜能，雀明竟然能用肌肉记忆调动出那些技巧。
少女高高跃起，头朝下方从人群上空经过，肌肉绷紧身体弯成弓状。那一瞬间空间恰似静止，扫视，方位尽收眼底，闭眼，雀明将手中的双枪想象成了飞舞的缎彩。
随着枪响，一连串火光从枪膛中发射，子弹连成的火网下成片的敌人倒下。一名舞者惊诧的抬头，只看见黑洞的管状朝向了他，随着砰的一声，他看见火光下绽放的玫瑰旋转着不断扩大，直到灼烂他的视网膜。
那把长膛枪以不可思议的频率被扣下，然后精准的在猎物头部留下一个弹孔，推弹，弹壳飞出，简单的机械造物如同马达一般半自动运行，不必太过惊讶，毕竟是智库出品，稍微有点像加特林怎么了。
落地，一个华丽的快步舞，鬿雀利用战舞将敌人切割成碎片，随后是以男步入侵了少女的身侧，致意的左手举过她的头顶，雀明用右手抵住她虛握的掌面，随后整个人如同一柄精致的油纸伞在鬿雀掌心下旋转开。
两人结合枪斗术与柔术的技巧，仿佛化作了一台高功率绞肉机，利用纯粹的肉体力量将敌人杀的成片成缕。
“既然能降下祂的意志，那么即使是你，也要被这些规则束缚吧。”雀明看见男人依旧站在棋盘左上角的星位上，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他却依旧选择观战。
“作为对祂的尊重，我自然也只能成为棋盘上的棋子，不过，规则是我制定的，你又怎么知道我会不会作弊呢。”
男人哼着曲调，脚下跳动着舒缓而不失律动的萨拉班德，“不过我想，没人会讨厌这样的死法，不是吗。”他扭头看向身后，“喂，不过来一起轻松一下吗？”
男孩看向天空酝酿着的天惩，嘴角抽动了几下，拒绝了这份真挚的邀请，“不了，你自己玩的开心就好。”
【就是现在。】
鬿雀用两手捧着少女的脸，两腮的凉意让雀明警醒了几分。空气中无形的咒符无声的链结着，【湮羽】【纂语】【血河】为君言，【解构】【化虛】【鸦食】【啄骨】【镌魂】为臣言，再作千道辅言为基石。
就算是神明也好，就算是天惩………
只觉自己的鼻腔一股热意，殷红的液体从体内不断涌出，耳朵，眼睛，七窍化作泉涌，甚至让她怀疑会不会因为自己的血溺死。
………我也一定要，为你把一切障碍都清除干净。
【鬼王翎天赦】
那一瞬间，天空意志的屏蔽，那就是她们的机会，即使只有一线，也必须抓住。
少女的眼中还带着些许震惊，但更多的是坚定，她们本就是双生的并蒂，此时心念共通，自然感受到了鬿雀的心意。
于是，少女同样将泪水吞了下去，随后……
当切面足够光滑的时候，那一瞬间，是不会流血的。
发生了什么……鬿雀脸上还挂着宽慰的笑，她捧着少女的头，甚至脚下舞步还在自顾自的旋转着……
嘀嗒，嘀嗒……
手中的笑容睁大了双眼，冷却的温热如同屋檐雨水般嘀嗒作响。
旋转，旋转，四目相对，舞者捧着头独舞，这个场景无比诡异而血腥。
她终于停了下来，脚下的血已经慢慢汇聚成圈………她的身体甚至还走出了几步，最后不堪重负的向前倾倒………
无头的躯壳正好倒在首领脚下，一步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