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无事献殷勤
哐哐哐！
大清早，糟杂呼喊声中，阵阵急促的敲门声愈演愈烈，瞬间便将苏牧惊醒，赶紧披衣起床，打着哈欠开门。
“呵~呃！”
看到来人的刹那，瞬间清醒，陪着小心道，“官爷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
只见两名身穿黑色缁衣劲装，要快朴刀的捕快，横眉冷目扫了苏牧一眼，不由分说的走进小院。
手上，还抓着两个馍啃着。
“哼！昨晚有听到什么异常动静吗？”
“或者，最近有没有看到陌生人？”
一人说着巡视小院各个角落，一人毫不客气推门入屋，径直翻箱倒柜。
“哎吆！”
苏牧赶忙上前递出一串铜钱，连连拱手道，“官爷，俺昨晚练拳累的倒头就睡，实在没听到什么动静啊。”
“是吗？”
捕快一脸嫌弃的抓过铜钱，左右见确实没什么异常，又看了看苏牧衣服上的“开山”字迹，这才招呼同伴走人。
“记住了，要是发现了什么，及时向衙门禀报，大大有赏！”
“是是，您放心！”
苏牧点头哈腰，目送两人走向下一家，依稀听到两人毫无掩饰的不屑喝骂。
“呸，穷鬼！”
“住在外城的，能有几个钱？”
不出意外，这青石巷里，多半都要遭一番搜刮。
“一个月几钱银子，玩什么命啊？”
苏牧目光幽幽的回到屋里，收拾着乱七八糟的家当，才哼着小曲出了门。
“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个瓜~啦啦啦！”
“牧哥儿！”
迎面碰上张家祖孙，老人如常招呼，似已习惯了卑微的活着。
“您老早啊！”
苏牧点点头，与之擦肩而过。
“苏大哥！”
小孙子张豆兴奋道，“那个牛力昨晚死了！”
“胡说什么呢？”
老张抬了抬手，没舍得打下去。
只是抬头看向苏牧背影的浑浊双目中，似有莫名光泽闪烁，推动独轮车吱扭扭压过青石路的声音仿佛轻快了些许。
“呵！”
苏牧迎着晨曦走出小巷，心底阴郁却并未减弱多少，面色反而更显难看几分。
没了牛力，还有马力，更有种种力。
如现在，两个鬼祟青年看到苏牧，不由双目放光，摩拳擦掌的狞笑着围了上来。
“好啊，你个小兔崽子原来躲在这儿！”
“让俺们哥俩费了这么多功夫，看你这次往哪儿跑！”
正是小柳村的柳四柳五！
“你们~你们~”
苏牧慌忙后退。
“还敢跑，今天非揍死你不可！”
两个街溜子不由分说追进去小巷深处。
“人呢？”
“淦，这小杂碎竟然跑这么快！”
不多时，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苏牧拍掉腿脚处的泥土，从另一条街口，缓步走向开山拳馆。
……
日上三竿。
苏牧没事人般，照例完成了老教习交代的教拳任务，准备去吃午饭。
“苏师弟！”
突如其来的呼唤，引得众人驻足侧目。
“六师兄，您有什么吩咐？”
苏牧恭敬上前。
“呵呵，别紧张！为兄听说你突破通力生气，特来道贺！”
李东明轻拍苏牧肩头，一脸和煦亲近。
“多谢六师兄！”
苏牧眼眶微红。
李东明满意点头，摸出一个巴掌大小包道：“这是养气散，乃武功壮大气血的秘药，六两银子一副，你可需要？”
苏牧双目放光，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只是摸向怀里的手却顿了顿。
“若师弟手头不宽裕，可以先赊欠几天，为兄也能给你寻个好去处！”
李东明宽容道。
“师兄~怎能让您难做？”
苏牧声音一颤，大受感动，从怀里摸出一包碎银子递。
“苏师弟能有此决心，未来武道定然有成！”
李东明目露意外之色，接了银子，便转身而去。
“多谢师兄！”
苏牧躬身送行。
直至李东明进入内院，才缓缓抬头，面上激动不已。
周围还有不少人在观望，侯明凑了上来。
“苏师弟，六师兄找你做什么啊？”
“师兄卖了我一包八宝养气散！”
苏牧故作犹豫，显摆似的敞开衣襟，又赶紧合上。
“啊，这药可不便宜，苏师兄你现在……”
“是啊，可把我那点家底都搭上了，现在吃饭都成问题！”
苏牧一脸肉疼的护着胸口，然后隐含期盼的看向对方。
侯明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出借钱的话。
毕竟，他只是想收苏牧做个师爷或账房，怎么可能出钱助他修炼武道？
侯明生硬的转移话题道：“嘿嘿，有件事，苏师兄可能还不知道吧？”
“什么事？”
“昨夜武馆死了两个人！”
“谁？”
“蔡五和王六，王铁柱的跟班！”
侯明意味深长道，“都死在野狼帮一个叫牛力的小头目家里！”
“难怪捕快会上门搜查！”
苏牧深吸口气，后怕不已道，“会不会波及武馆？”
“不会！”
侯明一脸笃信道，“王铁柱已经答应加入黑虎帮，这多半是投名状，按规矩，帮派不会牵连武功。”
“那就好，那就好！”
苏牧松了口气。
侯明扫了眼食堂一角，低声道，“今儿个一早，王铁柱就被野狼帮的人追杀，躲到武馆才逃过一劫。”
苏牧循目看去，只见王铁柱鼻青脸肿，目光阴鸷，彷如斗败的野狗舔舐伤口。
不出意外，这位最近会焦头烂额，没时间找他麻烦了！
……
傍晚时分，青石巷小院。
苏牧整治了一锅鲜美鸡汤，美美饱餐一顿。
呼呼呼！
劲风骤起，人影游动，时而拳出如龙，时而落地生根，带起阵阵烟尘。
足足打了三遍拳法，苏牧竟是脸不红气不喘，周身游走的劲力比昨天晚上更多了几分。
“不愧是秘药，比八珍汤强数倍有余，而且药力更温和，更容易吸收！”
苏牧欣喜体内气血变化，心并未放松警惕。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如前世大部分华夏人一般，苏牧同样爱焦虑，没安全感，患有严重火力不足恐惧症。
李东明身为内城四大家族之一的李家庶出公子。
平日里高高在上，怎会关注他一个小人物？
卖药赚钱？
别闹。
区区几两银子，未必够他一顿饭钱！
买活鸡试探，确定无事才服用。
“嘿嘿，管他呢！”
苏牧突然神经质的笑了笑，嘴角止不住的勾起，“这世间，又污浊了！”
啪！
一块破布摔在苏牧脸上，挡住了那诡异瘆人的笑容，正是在旁伺候的纸人阿大扔的。
“你~气氛都烘托到这了，一点都不懂捧场！”
苏牧愤愤擦了把脸，有些失望的同时，暗暗松了口气。
经过验证，杀人并不能提升纸人阿大的灵性！
再次摆开拳架，趁着药效还未散尽，足以再多练几遍。
毕竟，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奔波半夜，所得不过二十两碎银。
一副药就六两银子，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