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破局
“我若解不开这棋局岂不是会被困在这里老死一辈子。”秦卿冉抬起眼眸平静说着。“这棋局多久开放一次。”
“不长不短不过一千年，对于修仙者而言不过弹指间的事情，岁月蹉跎到现在已经十余次。”沙哑的声音像是熟络诚实回答。“你听外面有什么声音。”
话音刚落她竟然神奇般听到了呼呼风声还有滴滴答答雨声，她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泥土里散发出来的青草香，是要下雨的前奏。不一会儿凉亭外便是烟雨朦胧，绵绵细雨落在地上，像是带有一种节奏。雨声过后凉亭却变成了一个茅草屋，她顺着视线看向窗外，窗外那寒梅傲立在雪中，积雪覆盖了寒梅大半截身体，冬日的暖阳照在寒梅之上，寒梅在这个冬日里绽放开属于它的身姿。春去夏暑秋收冬来，一年四季的景象在秦卿冉眼前飞快闪过。有春天漫天飞舞的桃花花瓣，有夏日里缓缓而开的荷花，有秋日里秋收的景色，有冬日里寒梅傲立雪中。
她手边却多了一杯不合时宜热气腾腾的暖茶，她手指轻点在茶沿边并未饮入暖茶。
“我是第几个。”秦卿冉突然想起来这个问题，却不料他的回答是自己意料之外。
“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白棋执掌人举着茶杯的手修长又白皙。
“十余次那不是万年多？万年多都没有人来过这地方？”秦卿冉有些不明白，既然都没有人踏足为什么棋局还锲而不舍要继续开放。
“姑娘，不是人选棋局，而是棋局选人。你是棋局要等的有缘人，而那些无缘之人怎么会踏足进这里。即便是踏足了也看不到这里的风景。”白棋执掌人突然开始跟秦卿冉解释起来。“不是每处风景都能被人发现。”
“可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怎么会被棋局选中？”秦卿冉谦虚起自己来。
“姑娘真的这么认为自己普普通通？”他爽朗的笑声传入秦卿冉耳朵里，秦卿冉耳朵咻得一下红了。“姑娘藏拙不一定是好事，而锋芒毕露也不是什么坏事。”
“此话如何说起。”
两个人此刻像极分别多年的挚友又再度重相逢，打开了话匣子有说不尽的话，道不完的理。
“能拥有生命本源的人岂能是池中之物，潜龙在渊一飞冲天，不过是需要些时日的蛰伏罢了。”
说着说着面前那白棋执掌人的身影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它从雾中走出来站起来俯身双手撑在石桌上，脸上挂着些戏谑，双眼深深凝视着秦卿冉好看的眼睛，他那双桃花眼里还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他的长相丝毫不输给帝戈，他眉眼里比帝戈多了几分魅，活脱脱像是只会勾人心魄的狐狸精。
“男……妖精。”秦卿冉顿顿说着，他的美色令她有几分着迷。
她知道这种称呼对他而言不礼貌，她不好意思挠挠头。可他脸上没有出现任何一丝怒气，仿佛是早已经习以为常。
“有趣。”他开始打量起秦卿冉。“小豆芽菜，还得长个几年才是个绝色美人。”他眼里是欣赏，没有任何恶意。
“什么是生命本源？”
秦卿冉见他眼眸干净直接岔开话题。她不太懂他的意思，他说的生命本源是什么，自己都没有见过。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它笑着从站立到坐下再次模糊身影。“小姑娘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的。”
“你就这么有把握我能破局？”秦卿冉看着棋局都不敢有几分把握，可从他嘴巴里说出却是那么相信她。
“棋局不会选错人。我没有把握，但是你可以破局。”白棋执掌人语气顿了一顿，望着秦卿冉认真的双眼又多说一句。“我会等着你来找我的。”
随后白棋执掌人再也不说任何一句话了。秦卿冉从他口里再也得不到任何信息了，他嘴巴跟蚌壳一样，闭嘴闭得死死的，任由秦卿冉怎么追问都没有用。
秦卿冉托着自己下巴看着白棋先行一步落下，她黑棋也漫不经心跟上，两人开始两棋之间对弈着，为这残局开始争锋相对。从棋局上看白棋引黑棋入局后依旧占据上风，而黑棋使用各种招数反扑还是处于下风，黑棋再一次陷入无循环的死亡困局。白棋最后落了一子堵掉黑棋所有的退路。白棋占据了大半壁江山，而黑棋占据的却只有小部分。这小部分看起来也很难坚守住正摇摇欲坠在风雨中。就在这一刻秦卿冉犹豫不定落在何处，眼睛突然一暼从棋盘上寻到一线生机。
不破而立，先立而后破。秦卿冉心里默念着。随后便将黑棋仅剩下的一子落在了不该落的地方，可偏偏就是这样死局一下子被解开了，黑棋在死亡中窥得一丝生机，置之死地而后生。
“你赢了。”
白棋执掌人随手将手中的白棋放回原位，他并不是很满意秦卿冉的速度，他觉得她有点慢了。他没有吊儿郎当，也没有过于轻敌，反倒是秦卿冉过于刁钻，几次想挣脱开却被他发现给顺利拦下。棋局走向有几分在他的把握中，有几分却涅在秦卿冉的手中。这场棋局更像是在试探彼此的深浅。
“算是破局吗？”
秦卿冉望着被自己解开的残局，心里压着的石头一下子掉落下来，她悄悄松了口气，简直是太险，差点要把命留在这里了。
“来日方长。”
秦卿冉同样也将黑棋放回原位，随着棋局的解开整个棋盘上落得黑白两字都消碎成灰烬，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阵怪风直接吹跑了灰烬，棋盘上干干净净。秦卿冉还记得残局如何摆放位置。白棋执掌人随着棋子消散在雾气中，整个茅草屋也消散了，白棋执掌人什么也没有留下来。秦卿冉站在原地一脸莫名其妙，破局以后什么都消失不见了。
黑暗被黎明前的太阳破开有了光芒渗透进来，黑暗一点点被光明吞噬，沐浴在阳光之下。识海里的小芽从一瓣摇身一变变为了四瓣，秦卿冉没有发现这个变化。她准备再往前走几步，却发现周遭的环境都变了，变成了一处空地。地上还有个黑色棋子明晃晃被遗落在那，秦卿冉弯腰拾起那孤零零的黑棋，只剩下这么个孤品了，这算是这个白棋执掌人留给她的纪念品？
秦卿冉如若无人穿过一道屏障，而屏障后面是躺尸的白彦。秦卿冉看到白彦就知道那白棋执掌人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她所求的是一个答案，一个传音符的答案。她弯起嘴角哭笑不得着，她或许早该知道答案。
“唔。”
他躺着等待死神降临的白彦被透进来的光亮所照到了眼睛。他刚刚在数数字睡觉。在黑暗中呆久了他的眼睛还有些不适应只觉得这光明有些刺眼，不太习惯处于光明之下。他抬头一看，看到的是一个模糊似师姐轮廓的身影，又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吧。他用手重重打在自己脑门上，想让自己清醒清醒点不要继续心存幻想。师姐怎么可能会来这里。他原以为自己是在梦里，又重新闭上眼睛，秦卿冉就站在白彦不远处，看着他的动作难免觉着有些怪异。
白彦再次睁开眼睛看到了自己的手指，他兴奋的揉揉自己眼睛，这是真的有光照进来，他开心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挺起来。
“原来这不是在做梦。”白彦伸出十个手指头认真看着手指上的光亮，他兴奋喊叫着，他还以为是自己濒死之前出现的幻觉。“我是不是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你要不给自己两个耳刮子。”秦卿冉淡然说着，她眼神还带有些疑虑。
“师……姐？”白彦下意识脱口而出，她听见声音的来源，寻着声音来源望去真的是秦师姐。“师姐我好想你。我都被困在这里很久了，我刚刚还以为我快死了所以出现了幻觉，我都没想好我得灵石给谁继承，以后清明十五谁给我上香祭拜。”
白彦站在那里双手擦着莫须有的眼泪，想扑过来拥抱秦卿冉，传递自己的喜悦。可秦卿冉却闻到空气中飘荡着的酸臭味，好像是从白彦那边方向传来的。
“只要你命牌没碎就不会死。”秦卿冉悠悠然说了一句。“再者说你能有多少灵石可以被继承，瓜分几下就没了。”
“师姐你这样伤我心真的好吗？”白彦搞怪做出一个捂心口跟双手捧心的动作加神情来。“我跟你可是亲师姐弟。我得灵石不就是你的，你的灵石不就是我的。”白彦耍宝似的。
“少贫嘴，我的灵石还不够养昭昭。”秦卿冉听见他的话直接翻白眼给他看。
“我就知道在师姐心里我比不过后来居上的那条龙。呜呜呜。”白彦捂着脸故意假哭着。“那条龙都这么富有了，还需要师姐去养真的是臭不要脸。明明师弟我最穷，还需要接济。”
由于白彦的耍宝原本尴尬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活跃起来，秦卿冉一脸我不想说话的无语样。
“还有就是你究竟待在这里多久？”秦卿冉越闻空气中的酸臭越重。“你离我再退一点，身上一股子酸臭味好臭。”她捏着鼻子煞风景瓮声瓮气着。她屏住呼吸可还是能够够想到那味道。“呕……师弟你离我远点……我真的要吐了。”
秦卿冉招手让白彦离她远点，白彦摆了摆手，师姐果然是不疼他这个师弟了。
“师姐。”
白彦没好气叫了一声，他还以为分别后的喜悦是溢满心头，没成想是当头一棒。他低头嗅了嗅自己身上衣服，没有什么味道啊，师姐在说什么瞎话。他朝着秦卿冉走去，秦卿冉只觉得一股子冲上天灵盖的臭气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终于秦卿冉扛不住，她当着白彦的面开始呕吐起来。
“你……呕……离我远点。”秦卿冉挥手驱赶白彦的靠近。
白彦给自己一个清洁术，还给了秦卿冉一个清洁术，秦卿冉让白彦离她远些，她还是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臭味。秦卿冉跟白彦顺利从泥土深处乘坐阵法出来。白彦看到蓝天白云花草飞鸟忍不住扑向另外一边的草丛里，他在草丛里滚了一圈又一圈，秦卿冉都觉得没眼看了，怎么会有这么个缺心眼师弟。
“呦呵我出来了，呼吸新鲜空气就是好。”
他双手弯起来捶打着自己胸前，双脚一起跳起来。不断的叫唤着，秦卿冉有意离他远些，这倒霉孩子出来就发疯。白彦发泄好自己兴奋的情绪便跑到秦卿冉面前。
“师姐你可知道这里是哪里？”
“不知道。”秦卿冉摇摇头，她摊摊自己双手。
“罗浮山。”白彦瞪大了眼睛。“师姐你不知道这里是罗浮山那你还来？你果然是真爱啊。”
白彦自作多情认为是秦卿冉收到消息来救他，想上去给秦卿冉一个大大的拥抱表达谢意。只见秦卿冉抢先一步拿出镰刀抬手放在前面挡住白彦跟她之间的距离。白彦无奈只能缩回自己的脚。
“误入。”
这两个字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砸在白彦头上，白彦不可置信看着秦卿冉，难道师姐她没有收到自己求救的传音符？
“师姐你……”白彦想说的话都堵在喉咙口只能咽回肚子里，他就不该这般自作多情。脸上一下子泄气了。
“这山里的传音符你发的？”秦卿冉没有看出他脸色变了又变，忍不住询问了一下。
“嗯。师姐你是收到了？”白彦再次鼓足勇气问。
“没有，我是看到挂在树上的传音符，可能是传音符迷路了吧。”秦卿冉老实回答着。
“师姐你就不能骗骗我啊。”
“不能。”
一路上两个人的声音在山中响起，前则是清冷的声音，后则是不断在耍宝的声音。阳光追逐着两个人的身影，在阳光中两个人身影上纷纷闪亮发光。
而在茶馆的昭昭已经待不住了，她带上小黑狗准备入这罗浮山。可却在出茶馆的门被无殇给拦下，无殇提议一起入这罗浮山，毕竟人是在他的茶馆里丢的，他总得给一个交代。于是乎几个人临时组了个队伍入这罗浮山寻人。临时小队成员是昭昭，小黑狗，茶馆老板无殇，还有打酱油的瞿子尧，几人一同入这罗浮山寻秦卿冉的下落。各自有各自的心思与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