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办蜂窝煤厂
几位匠人告辞离开，只有石匠陆二壮被白青羽开口留下了来：“陆师傅请留步，你我曾有约定，要打磨一块石板给我，可是你怀里抱着的那块？”
陆二壮这才把怀里那块小石板递给白青羽：“这就是按照姑娘吩咐打磨出来的石板，为了图省事，就……就打磨得小块了些。”
白青羽接过一看，石板只有五寸见方，果然比不上大理石那般细腻光洁，但也远比普通石材细腻美观，且颜色特别好看，灰白中透着淡淡的青碧，有点像汉白玉被染上绿意，用来做地面砖极其合适。
白青羽大喜，对他说：“很好！我很满意！这种石板……我将来要大批制造，但是现在条件不允许，咱们以后再做谋划。现在我另有一件大事需要你帮忙——我要修一条水渠，把堰塞湖的水引过来。路径我都堪查好了，中间有几处有很大的岩石，我想请你去看看，那些岩石可不可以直接开采出来修水渠，就地取材，就地利用，或许能省很多事。”
惠光宗吃惊道：“把堰塞湖的水引过来？那得好几里路吧？只怕有十里！”
白青羽笑道：“哪里有十里？！从三道梁上往东走，到了东坡再转向二道梁，总共六七里路的样子。而且，堰塞湖的水自己就流到了二道梁那里，只不过从一个垭口流到东坡的东面去了。如果从那个垭口开始修水渠的话，最多一里路的距离。”
杨本华这时也道：“的确很近，应该还不到一里。我也正好有事要请示县长大人，青羽买的坡地正在埋边界线，原本说的是山梁上的边界埋在中间就行，可是您知道的，那二道梁上相当平整宽阔，那么……边界该怎么埋？”
惠光宗正想做个人情，让他把边界线往北边多移一点，就听白青羽急切道：“别忙着埋！我还要买地呢！”
大家吃惊地看向她，还要买地？这是买上瘾了吗？
白青羽点头说：“我想把二道梁以北到堰塞湖对面的山崖之间的地，全买下来！”
所有的人吃了一惊，那些山梁坡买来做什么？离得又远，说不定还有危险。
别人都还没有说什么，杨以善就冲口而出：“你疯了吗？卖那么山坡干什么？你就算不买下来，那上面的东西你也可以随便用啊！”
她的话虽然不好听，但其意思却是在为白青羽着想。
白青羽领她的情，冲她微笑道：“现在还用不上，但是将来能用得上。尤其是那个堰塞湖，我需要它里面的水。那个湖将来也可以好好开发利用，养鱼养鸭什么的都可以。更主要的是，我不能让那条水源被切断！所以我不仅要把堰塞湖那一片山梁都买下来，还要把整个东坡也买下来。”
大家的吃惊度再次被拔高，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本能地觉得她是在乱花钱，但是介于她是“神的传人”，又觉得她应该另有考虑。
惠光宗皱眉道：“青羽姑娘，你就算手里有金票，也经不住这样花钱啊！为了水源把堰塞湖给买下来，还勉强说得过去，可你买东坡又是为了什么？”
白青羽微笑道：“多谢大人提醒！小女子铭记在心。不过，东坡我是必须要买下来的。我需要那下面的煤。”
惠光宗更不解了：“这大黑山之所以叫大黑山，就是因为到处都是煤！不止是东坡那里有煤，附近几处山丘包括部分平地下面，——都有煤！而且埋得都很浅，无论谁想要就直接去挖好了，朝廷不管，也没有人会收钱，你何苦花钱买下一座山呢？”
白青羽再次道谢，解释说：“我要办一个蜂窝煤厂，到时候，需要用到大量的煤。制作蜂窝煤的工具我已画好图纸，昨天就送去铁匠铺打造了。等工具好了，煤厂就该开工了。我不希望到时候有人看到我赚了钱，就到我的蜂窝煤厂旁边也建一个作坊，然后偷学我的技术，还跟我抢煤。说实话，那蜂窝煤的制作方法简单易学，聪明的人一看就会。我不能给别人偷看的机会，哪怕只看一眼都不行。任何人未经我的允许都别想靠近我的煤厂！”
“所以你就干脆把整个东坡都变成你的私人财产？”惠光宗好奇道：“那什么……蜂窝煤？那是什么东西？”
白青羽：“就是把煤加工成一种方便易烧的样子，圆柱形，上面有九个孔，有点像蜂巢，所以就叫蜂窝煤。”
“可虽，一般人家都不爱烧煤，烧木柴多方便啊！你这蜂窝煤能卖得出去？”王师爷问。
白青羽：“试试吧！我觉得能好卖，城里人可能会比较喜欢。尤其是在冬季，有了蜂窝煤，用热水特别方便。”
王师爷犹豫了一下，问：“可还需要入股？”他并不看好蜂窝煤产业，但是他看好“神的传人”所具备的优越性。
白青羽摇头道：“不需要入股。但是需要另外一种方式的合作。你们任何人有兴趣，都可以参加。”
大家顿时来了兴趣，忙问要怎么合作。尤其是杨本华，刚才的书肆生意他未能参加，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掺上一股。
白青羽便说：“我专门制作蜂窝煤，你们专门设置分销点，负责售卖和送货上门上。也就是说，王师爷可以在县城租个门面房……普通民居房也可以，我这里把生产好的煤给你送去，你的人就负责给每一家用户送上门去。这个生意一旦铺开了，后边就是长期稳定的供货，走的是薄利多销的路子。我不知道县城有多大，如果足够大的话，你甚至需要在县城的四个方向各设置一个分销点，每个点需要安排几个到十个人，这就解决了几十个工作岗位，对拉动县城的经济大有好处。”
杨本华忙问：“那就是说，我们双河镇也可以办一个分销点？”
白青羽点了点头，又说：“我没有仔细逛过双河镇，昨天只在马车上匆匆看了一眼，我觉得至少要两个分销点才够。当然，具体需要多少个分销点，还是得看订单量。在刚开始的时候，老百姓需要一段时间来接受蜂窝煤，生意可能会不太好。但是一旦铺开了，后面的事就简单了，根本不用操心。”
杨以善忙激动道：“爹！我要加入！您给我也办一个分销点吧！爹！您就当是给我办的嫁妆好不好？”
林文涓没忍住，噗嗤一声笑起，又赶紧强忍住，帮腔道：“以善姐姐说得对！姑爷是该给她置办一间嫁妆铺子！”
杨本华瞪了女儿一眼，低斥道：“你瞎嚷嚷什么？害不害臊？这事回去再说！反正……镇上算我一份可好？”
他最后这句是对白青羽同时也是对林文涛说的。他觉得白青羽肯定会优先照林文涛中。
林文涛也想在镇上办一个分销点，到时候无论是算自己的私产还是算妹妹的嫁妆都好。
林文涓也激动地想要说什么，但是又忍住了，一时她还太小，不太可能现在就拥有自己的私产，另一个更主要的原因就是，她相信白青羽不会忘了她，定会为她安排得妥妥的。
白青羽道：“镇上这块儿就全交给里长姑父吧！办一个还是几个分销点，由你自己决定。文涛哥哥不插手。至于文涛哥哥，你觉得在神鹰书院外边办一个分销点怎么样？”
林文涛皱眉道：“书院的人是挺多的，附近也有好些商贩和店铺，只是我没有见过蜂窝煤，不好评估。”
“那就行！你就负责书院那一块的销售吧！”白青羽自信地说：“蜂窝很好用，炉子就这么高、这么大，蜂窝煤就这么大，一天四个蜂窝煤就够了，炉子上可以煮饭，可以炒菜，可以熬药，用过之后把炉门闭上，煤也不会熄灭，只是没有了明火，炉子上放一锅水，这样白天黑夜都有了热水用。不需要人一直守着看着。”
林文涛眼睛一亮，问：“如此说来，是不是我们每个宿舍都可以放一个？”
“是的！但是，最好放在屋外檐下，别放在屋内。因为煤燃烧不充分的话，会产生有毒气体，如果是在密闭的房间内，人就会中毒。如果是有门窗缝隙可以通风，则不会中毒，但是闻着也不好闻。”
“那就是不能放在屋里取暖了？”林文涛有些失望。
白青羽：“可以的，只要不能把门窗关严了。所以不建议那样做。而且，你们读书时发觉没有，屋里越暖和，读书的效果就越差，因为人总觉得慵懒想睡觉。”
在场的人都有体会，集体点头说是。
“所以，要想读书效果好，在冬季就别把屋子里弄得太暖和了，只需要把身上穿暖和就行了。越是有火炉火盆之类，读书的效果就越差。”
白令海使劲点头，惠光宗也深有感触，两人异口同声地问：“这是为什么？”
白青羽：“这是因为，我们每个人都要呼吸空气，而空气是由多种气体组成的，比如我们嘴里呼出的气和下面放的屁，就是两种不同的气体。”
大家皆无声而笑。
白青羽不理，继续说：“其中，对我们最有益的就是氧气，氧气含量越充足，我们的大脑就越清醒，反应就越快，就越有利于读书和思考。而燃烧东西，也需要氧气，而且消耗量特别大。你在一间密闭的屋子里，火盆火炉在持续燃烧，那就是一直在跟你抢夺氧气。我们的身体缺氧了，大脑反应就会变慢，就会昏昏欲睡，读书的效果自然就差了。更严重的，可能会一睡不醒，就此死掉。”
“哦！原来如此！”
“好像还真有人这样死掉的，当时没有查明死因，就说是死于……妖邪。”
“对！我也听说过那事！有几年了吧？都说是被女鬼吸走了魂魄。原来是这样……”
几位读书人恍然大悟，这可是他们的亲身体会，所以很容易就接受了这番解说。
只是，大家又开始问氧气是什么？空气中除了氧气，还有什么气体？都有什么作用？
白青羽觉得头痛，这要解释起来，几天几夜也说不完。她只能说：“这些知识，都是神仙在梦里教我的，我也没有完全掌握，等将来完全弄懂了，我就写成书，由咱们的印刷厂出版印刷，这样，就能让更多的人掌握这些知识了。”
听她这么一说，大家对印刷厂的期待又更加强烈了。
石匠陆二壮将壮实的身子缩在角落里，静静地听着他们说话，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他听着也很开心，因为白青羽能跟县长大人合伙做生意，足以说明白青羽是可靠的，是不差钱的，他只要抱紧白青羽这条大腿，今后便有钱赚。
眼看时间来到了上午十点左右，白青羽便提出要带陆二壮去山上看看。结果惠光宗心血来潮，想要旧地重游，缅怀一下他当年和林玉光的美好时光，便提出绕堰寒湖走一趟，顺便看看那条溪水，看看白青羽要买的山地有多大面积，才好确定价格。
没有人敢反对，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大家便稍微整理了一下衣帽形容，便出门了。这一大队人中，男的多女的少。
白令霜、左玉莲没有跟去，她们得带领下人在家里准备午饭。白轻绘和白轻述跟着他们的兄长去学嫁接桑树去了。林文涓带着韩寻芳去了，白令霜也让明霞跟着去照顾白青羽。杨以善没有带丫鬟，因为她家里没有给她买丫鬟。
路上，白青羽趁机请教王师爷：“请问王先生，咱们大晟的土地买卖都要走哪些程序？”
王师爷耐心地给白青羽讲了一下。
一般情况下，小宗的土地买卖，里长做主就行了，县衙也不会派人来核查。大宗的土地买卖，县衙肯定要到现场核查一下的，哪怕只是走个形式，那也必须派人来一趟。
至于土地价格，每个州府都会自行定一个笼统的价格，上报朝廷知道即可。比如说荒地，就有河滩、沙地、平地、丘陵坡地、山地（大山之上的可耕种土地）等几个类别，价格自然也不一样，所以官府只定一个笼统的区间价格——三百文至八百文不等，里长有相当大的操作空间。
山头买卖又与寻常的土地买卖不同，寻常土地一般都用来建房、开垦和耕种的，而山头基本上都不会用于耕种，多是用于开采矿藏、养树伐木、放牧牛羊、修建别院猎场等用。而且只有富贵人家才会购买山头，所以山头的价格一般都很便宜。
而且，买卖山头都不用测量面积，只凭肉眼看一下山头大小，根据其地理位置以及蕴藏的树木和矿产价值，然后随便估个价就可以了。
当然，边界线也还是要埋的，只不过是每隔几百米甚至一里远才埋一块大石碑，石碑埋得是否标准也都无所谓，多几尺和少几尺对整座山头来说都微不足道。
王师爷小声说：“你买的这些山梁比较特殊，既可以按普通荒地算——因为它们其实也是可以开垦出来耕种的，但是也可以按无用的山头算，毕竟它们也荒芜了千百年，从来没有人开垦耕种过。具体怎么算，还得看大人是什么意思。”
白青羽忙道：“多谢先生提点！还请先生替我在大人面前美言几句！”
说白了，这个价格高低得看里长和县长的心情。他们若是心情好了，能替白青羽省下几百两银子。
王师爷自然答应。他已算看明白了，县长大人对这位白姑娘颇为看重，就算他不“美言几句”，县长大人也不会给白姑娘算高价。
他只需要做到锦上添花，白青羽就会欠下他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