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爱岗的保安大爷比妖王更让人有安全感
“沐羽，沐羽，你怎么了，你没事儿吧？”
陆晓柒守在沐羽身边，摇晃着他，求助似地望向那人。
“快看看，我兄弟怎么了？”
那荒坟草堆里爬出来的人，蹲在沐羽身旁，一搭脉，摇摇头，叹了口气。
“他死了？被你吓死了！”陆晓柒瞪起眼睛，就要跟那人拼命。
“没事儿。”那人慢悠悠地说道:“只是晕了。”
“这还叫没事儿？谁家好人会晕倒啊！
沐羽，你醒醒啊，醒醒。
怎么办啊？”
陆晓柒见叫不醒沐羽，便也拿出土办法，扇耳光，掐人中，心肺摁压，就差挠脚心了。
“要不？”那人仍旧慢悠悠，不带任何情绪地说道:“先下山？”
“下什么山，怎么下山啊，叫救护车啊！”陆晓柒掏出手机来，拨通了急救电话。
急救热线那边还好，一听见这个地址，立刻回复:“这位先生，您的心情我们理解。但是人死不能复生，望您节哀，不要浪费公众资源，也让死者安息。”
陆晓柒的电话被当成骚扰电话挂断了，正一筹莫展，那人一把背起沐羽，快步朝陵园出口跑去。
陆晓柒也赶紧跟上去，这人虽然背着沐羽，但跑的很快，陆晓柒用尽全力，几次险些摔了跟头，才勉强跟上。
“跑哪去啊！”
“有车。”
“你到陵园干嘛来的。”
“扫墓，采药。”
“你扫谁的墓。”
“我的。”
“……”
两个人对了几次话，陆晓柒都岔气了，可那怪人还是原本模样，武器冰冷懒散。
陵园门口，赵星河和守墓大爷正在对峙着。
赵星河赔笑着，掏出一支烟:“大爷，别激动，抽支烟。”
大爷用防暴叉对着赵星河:“要扫墓白天来，谁知道你要干嘛？野外冒烟，拘留十天。放火烧山，牢底坐穿。我是陵园保安，保卫陵园平安。”
赵星河耐心地解释着:“大爷，我真的是进去找人的。”
守墓大爷更加坚定:“找人？这特么深更半夜，哪有人，就我一个活人，其他的都烧成灰了。”
正在这时候，只见一人背着沐羽，朝两人的方向跑过来。
“大爷，你看那边。”
“我不看，我培训过的，就你这小年轻……”
赵星河苦着脸:“我现在不进去了，不用进去了，我走行了吧。”
大爷用防暴叉抵住赵星河:“那也不行！你说清楚，你打算干嘛，我可要报警了，纠缠了半天，你鬼鬼祟祟……”
“师父，我坚持不住了！”赵星河扭动了一下身体，朝跑过来的那人喊道。
“今儿你就是把孙大圣请来，也没用！”
“你好！”师父朝他点了一下头，就背着沐羽，往陵园门口的车上跑去。
守墓人大爷往旁边瞥了一眼，没有见到人，立刻专注地对着赵星河:“怎么着？还会口技是吧。”
赵星河无语，盯着大爷:“那您打算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不是会装嘛，口技啊，再来啊。”
陆晓柒这时候也气喘吁吁地从两人身边经过，见到赵星河，摇摇头，呸了一口:“还说是个高手！队长啊，队长咧，队长耶。”
“大爷，您倒是回头看一眼啊倒是……”
“我不会再上你小子的当。”
“不是，那您报警吧。”
“我报警，你趁机跑了怎么办？”
陆晓柒一通挤眉弄眼做鬼脸，又拿出他师父给的几株墓头回显摆了，才离开。
“那咱们要这样到啥时候？”
“等交班吧，明天中午就来了。”
“啊？”
狴犴此刻全然是一副威武的将军模样。
他浓眉大眼，宽鼻阔口，头顶亮金盔甲，须发赤红，盛气凌人。
“无支祁，交出王位。”狴犴摇晃着脑袋，双眼放射金光，那脸上浮现出一刻龙须虎头模样，发出一声吼叫。
无支祁把阿碧护在身后，朝一旁的沐羽叫道:“让阿碧带着你离开。”
沐羽惊慌之际，也只点点头，却不知道往哪里跑。
狴犴也瞥了沐羽一眼，冷笑一声，拔出剑纵身上前，直奔无支祁，无支祁双手接住利剑，肩膀上却被剑气划开长袍。
“你老了！”狴犴双臂用力，无支祁两手已经渗出血来，即将抵挡不住。
无支祁浑身颤抖，强行想要震断这把剑，可身体已经不再允许，妖力不济，忽的身后又被一把短刀刺中。
刺出这刀的，正是无支祁的义女，狐阿碧。
无支祁忽遭重创，狴犴的剑就已经砍在肩头。无支祁爆起妖气，将长剑崩碎，猛然与狴犴相对一掌，虽然将狴犴打退，却也喷出一口鲜血，退了几步。
“你还在恨我，对吗？”无支祁蹲伏在石座右侧，眼中满是悲凉，低声问道。
阿碧这时看着面前的妖王，恐惧，又愧疚，她怕无支祁会杀了她。
沐羽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叫喊道:“妖王，无支祁？”
“等会儿再来解决你。”狴犴歪过头，瞧了一眼沐羽，再朝无支祁跃去。
无支祁也逞强站起身，与狴犴再次相对，双掌相交，妖力把王座崩裂，处在两人身边的阿碧也被妖力波及。
“你已经没用了！”
狴犴一只手上再次爆发妖力，逼得无支祁双手相抗，另一只手，拍向狐阿碧。
狐阿碧眼看要命丧狴犴之手，无支祁双掌推开狴犴一手，侧身去迎狴犴的全力一击。
无支祁却是把阿碧护在怀中，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道:“活下去……”
阿碧当即落泪，这无支祁，害死了她的生父，妖王乘黄，却又把她收做义女，待如亲生。
此刻，她，已不知心头什么滋味。
狴犴一手扯住无支祁，另一只手化作虎掌，朝无支祁胸腹之间掏去。
无支祁用最后的力气将阿碧抛向沐羽，喊:“你们快走！”
无支祁巨大的身形一震，胸腹之间已被虎爪贯穿，又被狴犴一拳打在项间，喷血倒飞出去。
阿碧身后，一条尾巴化作三条，护住被眼前这一幕吓坏了的沐羽。
沐羽被短时间发生的变故惊呆，忽觉得胸前发烫，低头见到那琥珀吊坠闪烁着光芒，手中的那枚种子也仿佛拥有了脉搏，正在阵阵搏动。
“原来，他把那东西放在你身上了。”狴犴伸出长舌，舐去脸上的鲜血，端坐到崩裂的王座上，冷冷地道:“交出来吧！”
狐阿碧也瞧向沐羽，眼神暗淡，向他示意着什么。
沐羽在狴犴期待的目光中，向前走了两步，把种子和吊坠都攥在手中:“你做梦！”
“好，很好，非常好！”狴犴一只手捂着脸，那手变成爪，人脸变作虎头，再交替着变回来，忽然暴起，扑向沐羽。
沐羽其实也没什么胆量，只是他觉得，无支祁把东西交给他，自然有无支祁的打算，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这么相信一个怪物。
而且，自己每次在梦中出现的就是在这石室的正中，几个香炉像是在摆放着什么阵法。
如果这是一个梦，那我再荒唐也不会有事。如果这不是一个梦，那么妖怪都出现了，我相信一下奇迹，也没问题吧！
狴犴扑来，一掌化作虎爪，便要拍下，狐阿碧忽的强行展开五尾想要拉开沐羽，却被一股灵力吸住。
原来是无支祁，在濒死之际，将他原本注入沐羽手中吊坠的妖力启动。
“吾为妖王，为妖族千秋计，寄望于此子。”
这已经是无支祁最后的意志了，从他身体中爆发出妖力将狴犴拖回，那阵法与沐羽的吊坠呼应，竟在原地消失。
“可恨！”
狴犴发出一声吼叫，整张脸化作虎头，双手化作虎爪，朝无支祁的尸身扑去，把个老猿撕作数块，生生吞吃了。
不一会儿，狴犴手下的虎妖们，已经掌控了整座妖王城。
狴犴手下的心腹大将，青甲将军虎妖罗罗便来禀告:“大王，我们已经控制了妖王城。”
“嗯？”狴犴此刻坐在无支祁的王座之上，长舌舔舐着自己带血的爪子。
罗罗连忙赔笑:“妖王，我们已经完全控制了王城。只是，那几个老家伙怎么办？”
狴犴满意地点点头，眯起眼睛道:“确实要给那几个老家伙一个交代。
传令下去，前任妖王无支祁，被乘黄遗孤，妖狐阿碧携人族暗害。
我妖族各部，即日起整军备战，不日向人族复仇！”
“是，妖王大人。那，那个狐阿碧？”罗罗暗笑，窥探着狴犴。
狴犴猛然睁开眼睛，蹿到罗罗身旁，冷笑:“你是我的心腹兄弟，我怎么会亏待你呢？
从今天开始，由你来代理虎族事务。不过，得等你把狐阿碧，还有那个人族小子给我抓回来，我才好正式任命你为虎族之王才是。”
“是，末将遵命！”罗罗退下。
狴犴望着那崩碎的王座，摇摇头，道:“无支祁呀，无支祁，你在位时，懦弱无能，不肯与人族开战。本王就让你看看，这妖王是这么当的。”
妖王城处于西梁山上，四面环水南北投河通海，只东西一条路联通妖族各部。
狐阿碧回过神来时，已在南面西梁山下，通海江畔。
“我一直在给他下毒，我要杀他，他还是救了我。”
狐阿碧心中回想，十数年前，生父乘黄妖王被无支祁逼死，母亲也随他而去，狐族从最强盛的部族，沦落东北一隅，都是他所害的。
如今，这如今，自己与狴犴合作，又被狴犴背叛抛弃，自己落得这个下场。
她明眸煽动，止住泪流，转头望向已陷入昏睡的沐羽，不知道为何会想要狴犴杀他的时候，动了救他的心思，是一丝残存的善念，还是对于无支祁的隐隐感恩？
“我，该何去何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