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上头了的人只会遇见马后炮和谜语人
夜晚十点，东郊忘川陵园，两个人影绕开保安室，潜入陵园内部。
“孟先生他们可不是一般人，你说你招惹那赵星河干嘛。非要在心上人面前逞英雄？现在满意了，得意了？”
陆晓柒一直埋怨着，却紧跟着沐羽的脚步。
“那你就回去啊！”沐羽瞥了他一眼，继续向陵园的后山部分出发。
今天，沐羽和赵星河打了个赌，沐羽只要今晚在忘川陵园后山找齐五株墓头回，以后沐羽就可以白拿工资，不用干活，而且赵星河会乖乖的低头认错。
如果沐羽不能拿回五株墓头回，倒也简单，沐羽和陆晓柒所签的协议作废，不能进入凌风文摘。
当着夏雨竹的面，沐羽自然不愿意输了这口气，毅然决然的和赵星河对赌。
此时初春，天刚刚暖起来，晚上的风应该不太冷了，只可能是陵园里，阴气太重，所以风凉，凉得刺骨。
“我要是回去了，你认得那墓头回吗？”陆晓柒缩着脖子，低着头道:“这陵园打理的比较勤，墓头回又和野草差不多，估计就深处会有。你底子虚，加上我，阳气更旺些。我知道你不信邪，可有的东西，是真的邪。”
沐羽没有接话，只是心里很舒服。这个陆晓柒，向来就是这样够义气，虽然偶尔会埋怨几句，但从来都是可以共患难的。
他没想连累陆晓柒，只是赵星河当时似乎是故意拱火一样，嘲讽沐羽两句，立刻就会扯到陆晓柒身上。
陆晓柒当时也急了，愤然叫道:“姓赵的，我们哥俩就是要共进退。不进凌风文摘也就罢了，要是一起进入凌风文摘，肯定混成你的上司，非让你把坟地，凶宅当了家不可。”
就这么着，赵星河当时敲定，暗道一声:“双喜临门。”
“对不住了。”沐羽低声说了一句，瞧着陆晓柒。
陆晓柒摆摆手，道:“哪的话，他就是认定了咱哥俩没胆量，就好像，咱还能在陵园里见了鬼似的。”
“是啊，无非是采个药，能有多大事儿？”
“话说，咱俩为啥不买些墓头回去糊弄他，又为啥非得晚上到陵园里来呢？”
“说的是呢！不过来都来了。”哥俩正聊着，转过一座没有墓碑的荒坟，已经来到陵园后山的荒地。
“可既然要到山后来，为啥不从后山走呢？”
陆晓柒一个又一个的“为啥”，直接把沐羽问懵了。
“真吵！”
一个声音幽怨地响起，沐羽和陆晓柒对视了一眼，确认不是对方说的之后，一齐朝身后看去。
那荒坟背后，半米多高的杂草丛波动着，好像那座被杂草覆盖的坟墓在动，它要裂开了吗？
“眼花？”陆晓柒声音都在颤抖。
沐羽心中一怕，白天那种燥热感又涌遍了全身，把手电筒打开，照向那座荒坟，一只手拉过陆晓柒，把他护在身后。
在那荒草丛中，冒出一个黑影，照不见模样，像是个人，佝偻着身形，朝他们缓慢地移动。
“丧，丧尸？”陆晓柒拉了拉沐羽的衣服，低声道:“跑啊！”
沐羽也不是不想跑，此时头皮发麻，两腿发软，说不出话来。
“刺眼！”那声音似乎是有些不满，冷冷地说了一声，一道细小的黑点飞出，打中了沐羽的手腕，手电筒当即脱手，滚下了山坡。
此时已经快到午夜，忽然失去了手电筒，周围当即是一片漆黑。
沐羽只感觉手腕一阵无力，心头那股燥火立刻消了，抖似筛糠:“你，是谁？”
陆晓柒一连拉了沐羽两把，只是他那两只腿跟灌了铅一样，分毫挪动不得。
“这里的主人。”
那声音又幽幽地响起，身形已经从杂草丛中冒出了大半。
“我跟你拼了！”
陆晓柒恐惧到了极点，当即冲了上去，沐羽再想拉他已经来不及。只是陆晓柒还没到坟前，就被那黑影甩出一条细长的黑线抽翻。
那黑线一样的东西，像是有生命一样，把陆晓柒牢牢缠住。
沐羽心中也非常恐惧，只是被打中了那一下之后，浑身寒颤，使不出一点力气。
“那个，我们，我们没有得罪你，也不是故意来打扰您休息的，能不能放了我朋友，我们……”
沐羽身上越来越冷，话还没说完，意识竟然开始模糊，感官也在逐渐消散，恍惚间看着面前那个身形。
那个身形，有事像是在山坡上，坟墓旁，有时又像是在高台，石座旁。
他已经贴近了陆晓柒，好像是张开大嘴朝陆晓柒的脖子咬去。
“沐羽！”
“放开他！”沐羽几乎是飞一样蹿出去的，接近了那个身形，在这瞬间，已经失去了意识。
忘川陵园门口的一辆黑色车子里，赵星河正在和孟先生通着电话。
赵星河笑呵呵地说:“孟先生，您放心吧，我只是稍微教训一下他们俩，不会太刁难他们的。”
电话那头，传来孟宪生的声音:“你做事我是放心的。我一直觉得陆晓柒是个合适的人，而他那个朋友，似乎也不一般，不要惹出事儿来。”
“您放心吧，我带着他们签下的协议，就是为了随时留心他们的状况，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会第一时间去帮忙的。”
赵星河说着，在车里翻看着今天这四个人的协议。
“很好，我看楚暧也是很有天赋的，你和他们几个一起去解决夏雨竹的事情，我也就不用担心了。我可是把人都交给你了。”
“是，好的，孟先生再见。”
赵星河这边挂断了电话，仔细了解着这几个未来的同伴。
“楚暧的天赋最高，陆晓柒是孟先生看中的接班人，夏雨竹是被楚暧带来的，而沐羽是……”
赵星河正翻看着协议，忽然发现，沐羽的那张协议上的字，正在慢慢地变淡，消失。
这协议，是凌风文摘特制的，拥有检测每个人状态的特殊能力，而沐羽的名字消失，就代表着，他不存在这个世界了！
“我去！”
又一次，又是那昏暗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室之中，沐羽又听到了那声音，只不过，他的话变了。
“你终于来了。”那石座上的身形端坐如旧，但他的声音似乎变得更加空灵虚弱。
“你，到底是谁？”不同于过去，此时的沐羽可以缓慢地站起身来，抬着头，直面那石制王座。
“我的名字吗，很久没有人叫过了。”
那声音顿了顿:“你们人族，更喜欢叫我，妖王，无支祁！”
暗室里的烛火瞬间点亮，沐羽的眼睛适应着忽然的光亮，扫视着周围。
石板铺就的地面，自己正站立在正中的地摊上，四周摆放着香炉，整间屋子像是从石头中雕琢出来的，四根柱子上雕着瑞兽，石凹里点着香烛。
那屋中的高台之上，是他模糊见过的白玉王座，中心和四周有玛瑙镶嵌。而王座之上，那高大挺拔的身形，穿着一袭长袍，却搭配着，一张被倒伏的毛发挤压的满是褶皱的脸。
他深陷的眼眸正闪烁着泪光，嘴角抽动着，望向沐羽。
是的，那王座之上，自称妖王无支祁的“人”，他真的是一个怪物，像是一只老猿。
沐羽心头一颤，攥紧拳头，带着怒意问道:“陆晓柒呢，他在哪？”
“不要担心，我们是朋友。”无支祁注意到沐羽的敌意，只是一笑:“你说的陆晓柒是谁？”
“陆晓柒才是我的朋友。他在哪？”沐羽能够感觉的到，无支祁对自己好像没有敌意，或者，它根本不怕自己任何的反抗。
无支祁站起身来，他那两米多高的身形充满了压迫感，巨大的双手捧着什么东西，走向沐羽。
沐羽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四处寻找着可以离开这里的地方。无支祁已经来到了他身边，为他戴上了一副玛瑙吊坠，又把一枚种子郑重其事地交给他。
“这两样东西，我就全都交给你了。”无支祁说着，看着已经吓懵的沐羽，轻轻拍拍他的肩膀。
沐羽愣了神，抬起头，与妖王对视着，他从妖王的眼中，看到了期许，信赖，还有无奈和苍凉。
“我的时间不多了，我真希望可以亲眼看见那一天到来。”妖王笑笑，转过身，重新朝王座走去。
“我不明白，这……”沐羽望着妖王走向王座的背影，那坚毅，不可阻挡的步伐，仿佛能够说话。
妖王侧过头，望向机关门的方向道:“不需要明白，做你觉得对的事情。”
沐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仔细看着手中那枚褐色的水滴型种子，又拿起那玛瑙吊坠，那血红色的玛瑙吊坠，形状像是一只小猴。
两样东西，那样奇怪，那样沉甸甸的。
沐羽才问:“陆晓柒呢？”
“我没见过你口中的人。”
“那你……”
沐羽才要继续追问，机关门已经打开，一道倩影奔入，惊呼着！“父亲，父亲，出事了！”
“阿碧，不要惊慌。”妖王此刻已经端坐在王座之上，丝毫不见惊慌之色。
狐阿碧止住脚步，一眼瞥见站在正中的沐羽，迟疑一下，便哭出声来:“父王，虎王狴犴造反，杀进王城了。”
沐羽也打量着这个狐阿碧，穿着束带薄绸短衣裙，长尾飘在身后。她生着兽耳，模样出众，打扮也与常人一般，好像还有些眼熟，分明像是哪个漫展跑出来的兽耳娘。
只是今晚这一番遭遇，哪有心思关注这些，只是心中奇怪，那阿碧说一句，就靠近妖王几分。
妖王走过去，轻抚着阿碧的长发:“不妨事，早知他要来了，我去看看。”
“不必了！”机关石门旁，被轰出一个口来，一个身影伴着烟尘闯入:“无支祁！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