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中了圈套
天河,龙港。
军港之夜,大批水师舰艇静静的停泊在水栈码头。
波涛轻柔的拍打着舰体,夜风卷起舰艏战旗,猎猎飘扬。
岸堤上,云舒与元武席地而坐。
“也不知老母怎么样了…”
元武望着夜空,神色忧郁。
云舒叹了一口气,扶住元武的肩膀,想安慰他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除非鼋龙婆能获救,说其他的,都是废话。
云舒举起手里的酒壶,喝了一大口,又把酒壶递给元武。
元武接过,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就是一通猛灌。
唯有高粱红,能解一时忧忿。
“今夜咱俩当值,别喝醉了…”云舒只能这样劝解师兄。
元武没说话。
他起身,望着浩瀚的天河,把空酒壶朝河里扔去。
“嗵!”一声炸响,水面上腾起冲天水柱,波浪翻涌,水花四溅!
云舒和元武都吓了一跳。
谁也没想到,一个空酒壶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只见水浪翻涌之间,水中蹿出一条巨物!
那巨物上蹿下跳,一会钻入水波,一会又冲上天空,搅得水浪滔天。
夜空中,只见那东西的两头,亮起几盏绿光莹莹的灯笼,四束碧幽幽的光芒射向水面,显得非常诡异。
云舒愣住:“这什么玩意?”
元武毕竟是水族出身,一眼就识破了这东西的来历。
“这是一条双头蛇,那四盏灯笼,就是他两个头的四只眼睛!”
云舒大感惊奇:“他两头各有一张大嘴,没有尾巴…那他只吃不拉吗?”
元武被他逗笑了:“你自己去问问他呀!”
“嘶嘶…”
双头蛇盘卷的身子里,探出两只硕大的蛇头,长长的信子在獠牙丛生的嘴角四周撩舞。蛇眼里,几束绿光照向云舒。
云舒好奇大盛,纵身腾起,与双头蛇缠斗起来。
巨蛇蜿蜒盘旋,双头飞舞,异常灵活。
大嘴獠牙,连红通通的咽喉也看的清清楚楚,宛如一条深不见底的隧道。
云舒在空中腾挪翻转,躲避巨蛇的攻击,发出一串龙气,击向蛇头。
双头蛇避开,簌地腾起,往前方逃窜。
云舒紧追不舍,想捉住他,弄来玩几天。
只是大蛇跑的极快,眨眼间就飞出去老远。
云舒打不着追不上,心里暗暗着急。
“别追了!”元武叫着云舒,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这怪蛇的本领明显在云舒之上,却又并不恋战,好像有故意引诱云舒之意。
云舒急切之间,忽然想起了困龙索。
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他抛出困龙索,大喝:“着!”
呼哧一声,困龙索激射而出,瞬间缠住巨蛇,捆成了麻花一般。
那东西顿时没了威风,直挺挺的掉了下去,摔进了树丛中。
“嗷呜!”一条花毛大狗咆哮着追了上去。
云舒悬浮空中,开心大笑:“犬融!要活的!”
此时,元武也飞身而来,与云舒一起落地,搜寻大蛇。
只是两人一落地,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里好像是仙奇园的行宫…
他们正站在行宫的大殿前。
身边响起纷沓的脚步,黑暗中涌出很多龙兵龙将,把大殿四周团团围住。
大殿上忽然灯火通明,两列仙娥彩女挑着宫灯鱼贯而出,簇拥着一位威严的帝王来到殿前。
龙帝?
云舒和元武对看一眼,顿时懵了。
这深更半夜的,怎么会惊动圣驾?
台阶前,裕德神君笑眯眯的站着,身上五花大绑,捆着云舒的困龙索。
一条狗子呜呜的低吼着,死死地咬住他的裤脚,怎么也不肯松嘴。
云舒一惊,顿时吓得一股冷汗从后颈冒出,脊梁骨上的尾毛竖起。
他急忙给裕德陪着笑脸,伸手想解开困龙索:“神君…误会!”
裕德满面春风,笑眯眯的说:“哎!没误会!哈哈!”
他闪过了云舒,带着黑黝黝的困龙索,拖着裤腿上的狗子,走向殿前。
元武看着支着四条腿在地上一路摩擦的狗子,急得额头上直滴汗珠子,悄悄的小声叫着狗子:“松开…放嘴呀!”
裕德走到龙帝面前,笑道:“恕臣无礼,无法参拜陛下。”
“至此人赃俱获!臣向陛下复命。”
说完,裕德神君轻舒双臂,困龙索簌地脱落。
旁边已有龙兵捡起困龙索,呈到龙帝面前。
龙帝面无表情,盯着困龙索看了好一会,也不理云舒。
云舒僵在原地,傻了一样,一动不动。
元武心里暗暗着急,却是束手无策。
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果然是个奇才!”
龙帝把玩着困龙索,慢悠悠的说道:“居然能完美的仿制出天国的法器,而且法力一点也不输原版。”
龙帝露出笑容,招手道:“云舒,来!”
“跟朕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云舒洒然一笑,上前见礼:“参见伯父!”
到了此刻,云舒心里反而平静了。
躲是躲不过了,赖也是赖不掉的。
云舒心里想的,是如何保住犬融和师兄,尽量不要连累到帝君。
至于自己…听天由命吧。
说话间,云舒暗地里踹了狗子一脚。
狗子这才松嘴,钻进了人群。
云舒抬头,望着威仪万千的龙帝,心里有一万条驳斥朝廷的理由。
但是,他却不能激怒龙帝。
云舒明白,此时应该是把自己藏进剑匣的时候。锋芒露的越多,就会死的越快。
龙帝此时的态度表明,他还不想让云舒死,所以给了云舒一个解释的机会。
挟子逼珠,活体割肝,这些都是不能说的。
虽然这事是朝廷不占理,但是一旦说出来,自己的小命也就玩完了。
“启禀伯父!孩儿今夜在龙港当值,负责军港的巡逻警戒。”
“忽然水底蹿出一条大蛇,骚扰军港驻地!孩儿岂能容他猖獗?当即与那大蛇斗了起来!”
“谁想追到这里,才发现骚扰军港的怪物原来是裕德神君。”
云舒微笑,对裕德施礼:“神君,云舒有眼无珠,冒犯了您,还请海涵!”
云舒拿起困龙索,淡定道:“至于这个,是我拿来栓狗的。”
裕德哈哈一笑:“少君啊!嘿嘿,你别想着避重就轻,轻描淡写的糊弄过去!”
裕德转向龙帝,声色俱厉:“陛下!云舒私自仿制天国法器,证据确凿!不容抵赖!”
“按照天国律法,当诛九族!”
此时,裕隆揪着嗷嗷大叫的狗子,兴冲冲的从阶下走来。
在他身后,几名龙兵押着元武,也推到了阶前。
裕隆得意洋洋:“陛下!那天闯入剐龙池禁地的人,就是他们三个!”
龙帝一愣,问裕德:“你不是跟朕说,擅闯禁地的人犯,都已经就地正法了吗?”
裕德慌了手脚,狠狠的瞪了儿子一眼:蠢货!哪壶不开你提哪壶…你想坑死爹?
“陛下…所幸鱼娘和鼋龙婆并没有被人救出,还不至于泄露天国的机密!”
裕德凑近龙帝的身边,悄声说道:“但是这三个人,可不能轻易放过!如果他们把这些事宣扬出去,朝廷…”
龙帝心里,其实什么都知道。
他之所以一直在给云舒机会,还是因为爱惜人才。
天国年轻一辈中,没有比云舒更杰出的人才。
尽管云舒犯的都是死罪,龙帝还是想给他一个活命的机会。
云都之变,帝君临风家破人亡,已经够凄惨的了。如今他就剩下云舒这么个干儿子,算是太旭宫唯一的希望。
真要杀了云舒,龙帝还是怕帝君受不了这个打击。毕竟临风,是他的亲弟弟。
龙帝决定给云舒一个台阶。
龙帝指着元武和犬融,说道:“云舒啊!朕知道这两个人并非善类,只要你承认是受了他们的蛊惑,才犯下大错!朕可以看在你父君的面上,网开一面!”
裕德神君脸色一变,说道:“陛下!事关朝廷机密和天国的体面,非同小可啊,万不可姑息养奸呐…”
龙帝不悦,狠狠的瞪了裕德一眼。
裕德躬身后退,不敢再多言。
裕隆翻起眼珠,偷窥着龙帝的脸色,心中大急:看样子,云舒又要逃过一劫了!唉…
云舒看了看四周,大概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了。
元武和犬融对视了一眼,心里说:云舒啊,你就往我们身上推吧!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能保一个算一个吧…
云舒说话了:“陛下!此些事全都是我一个人干的!他们两个蠢货,哪有这种心眼?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
云舒的话,让裕德父子顿时笑开了花。
裕德对云舒翘起大拇指:“敢做敢当!不愧是帝君的义子,就是有担当!”
裕隆点头暗笑:“佩服!佩服!”
龙帝气的差点说不出话来,手指云舒:“你…”
云舒上前两步,双手交叉,合抱胸前,躬身一礼:“请陛下按天国律法惩处!是杀是剐,云舒,一人承担!”
龙帝袖子一挥:“把云舒…拿下!”
“遵旨!”
两旁的龙兵一拥而上,按住云舒。
“呼哧!”一声,困龙索盘卷而起,五花大绑,牢牢的捆住了云舒。
“嗯!这条困龙索果然好用!”
裕德凑近云舒,笑道:“贤侄,你大概是没有想到,你仿制出来的法器,是用来捆自己的吧?”
“嘿嘿嘿嘿嘿…”
困龙索紧紧的勒住云舒的脖子,捆住他的手脚。
云舒动弹不得。
他脖子下晃荡的青铜小剑,突然亮起红光!
云舒瞪大眼睛,目呲欲裂。
他最担心的事,终于要发生了。
婴婴!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