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爷是活的战舰
一只巨鼋静静的趴在水面。
他那巨大平坦的背甲上,装载着长长的船舷,高高的箭楼,各种作战军械陈列其上,水师官兵们正在操演阵法。
这是一艘活的战船,高大的如同一座小山。
巨大的甲壳下,云舒和犬融摇着一艘小船,正忙着给巨鼋进行清理。
看上去,这俩人就像是大象肚皮下的两只蚂蚁,显得非常渺小。
云舒光着膀子,卷起袖子和裤管,忙的满头大汗,累得腰酸背痛。
他嘟囔道:“父君,你肯定是故意的…真会折腾我呀…”
关键这些小玩意附在巨鼋的甲壳上,吸附的紧紧的,非常的难弄!
此时,一个闷雷般的声音响起。
“小子!胳肢窝,给我挠挠,痒!”
云舒吓了一跳:“啊?你还会说话?”
巨鼋不屑的白了他一眼:“爷是鼋龙!得道的仙体!”
“你当我是哑巴呀?”
云舒哭笑不得:“鼋爷,我给您挠…”
这玩意得罪不起,惹恼了他,他往水里一滚,兄弟们都得下去喝水。
云舒搬着一根巨长的竹篙,给巨鼋挠痒痒。
巨鼋指挥着:“下面一点…上面一点…好!就是这里!”
“舒服!爽!使劲挠!”
“嗷呜…”
犬融抹了一把汗,对云舒说:“少君,我估摸着,咱们俩坚持一年,大概能给他弄干净…”
云舒一把扔了竹篙,仰面朝天瘫倒在船舱里,哀嚎:“天哪…”
高高的甲板上,出现了一张脸,笑的跟一朵花一样。
帝君!
临风笑道:“如何?比太旭宫里好玩吧?”
云舒有气无力的说:“我…还可以坚持!我坚决不当逃兵!”
他起身,又拿起了竹篙。
临风摆手:“哎哎!不是那么弄的,还有肚皮底下,都得弄干净!”
云舒傻眼:“他的肚皮在水底下呀!怎么弄?”
临风说:“当然是,你下水呀!”
云舒连连摇头:“我不会水…我是个旱鸭子!”
临风皱眉:“你是一名水兵,居然好意思说你不会水?”
一道龙气从甲板上俯冲下来,一把抓住云舒,把他按进了水里。
云舒大叫:“呃…我不会游水呀!”
他在水里扑腾着,拼命挣扎。
临风一点也不手软,把云舒不停的往水里按去。
云舒咕嘟咕嘟的大口喝水,趁着冒头的机会拼命嚎叫。
“救命…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杀人了…”
犬融跪在小船上,给帝君磕头,差点没哭出来:“您就饶了少君吧!再淹就没气了…”
临风瞪着眼,狠狠的把云舒摁进水底。
水下,光怪陆离。
云舒放开了瘫软的手脚,懒懒的漂浮着,不想再挣扎。
意识已经迷糊…他想睡了。
耳边,传来帝君的声音。
“你身上有一半的龙族血统,你是龙的儿子!天命属水!”
“水是你的玩具!是你搏风打浪的帮手!你怎么能怕水?”
“你应该劈波斩浪,勇往直前!大江大河,星辰大海,都是你傲游的舞台!”
“你给我起来!”
水底,随波逐流的云舒浑身一震,睁开了眼睛,看见头顶上方的水面,透出炫目的光亮!
临风的声音从水中传来。
“现在,传你辟水九诀!”
“第一式,潜龙在渊!”
“第二式,翻江倒海!”
“第三式,龙戏水天!”
“……”
辟水九诀已经传授完毕,临风望着水面,等待着。
时间过去很久。
风停了,浪静了,水面异常平静,连一个水花也没有。
云舒,不见踪影。
淹死了?
临风的心紧缩起来,他颤抖着嗓子叫了一声:“云舒…”
水底,没有回应。
完了…
这回,怕是玩脱了。
临风手扶眉眶,把眼睛藏进手心,不想让人看见他流泪。
蓦地。
水面上暗流涌起,水花翻滚,沸腾起来。
“嗵!”
一声炸响,水柱冲天而起,爆炸出万千水花,珠翠灿烂,随风飞扬!
云舒的身影冲出水面,踏浪而起,穿浪而过,御浪而行。
水波浪花拥着云舒,在水上水下,自由穿梭。
犹如一只搏击风浪的海燕。
“父君!”
云舒大笑,玩的不亦乐乎!
临风笑了,眼角泪珠未干:“臭小子!”
你果然是一只独一无二的帝雏!父君没有看错你!
犬融看着云舒在波浪里穿行,惊叹道:“这人,果然是逼出来的!”
掌握了御水之法,这事情就变得简单了。
云舒在水中穿梭,手中的炽曜剑在空中往来穿行。
巨鼋身上附生的赘生物被炽曜剑击落,纷纷沉入水底。
“嗷呜!”
巨鼋欢畅的叫了一声,撒开四肢,劈波斩浪,往前游去。
云舒飞在空中,围着巨鼋左右盘旋,上下飞舞。
战舰上,旗帜飘扬。将士们群情激昂,在落日余晖下欢呼。
云舒飞落甲板:“父君!我回来了。”
临风点头,微笑:“你现在可以担任巨鼋战舰的领航,为他传递指令,负责空中警戒!”
“是!”
这一天,云舒为巨鼋洗刷完身体,看着巨鼋舒开巨大的肢体,懒懒的趴在军港里晒太阳。
云舒也在岸边坐下休息,犬融拿着水壶过来了。
“喝水,少君!”
两人正在闲聊,看见前面来了一个彪形大汉,向他们打听。
“请问,这里是不是天河水师的驻地,龙港?”
云舒抬头,与大汉四目相对。
云舒惊喜的笑了:“师兄?”
大汉也笑了:“云舒!”
俩人哈哈大笑,抱在一起。
这大汉,正是云舒的二师兄,元武。
云舒问道:“师兄,你怎么会来天国?”
元武叹息:“说来话长啊…”
云舒离开太虚道院以后,元武依旧在道院跟随师父须愚老祖修炼。
终于,元武在俪山脚下的大泽湾化龙潭化成龙身,飞升天国。
但是化龙飞升之后,元武没有想到,自己反而变成了一名天国的龙兵,仙籍上被定为奴龙。
也就是说,他辛辛苦苦的修炼成龙,上了天国,反而成了奴隶。
龙兵要想脱离奴籍,有两条路。
第一条路,在军中立下战功,斩敌首级三十,可以销去奴籍,获得自由之身。
第二条路,贿赂朝廷官员,修改奴籍,也可以获得自由。
如今的天国是三界第一强国,四海升平,万族来朝。天国无仗可打,想在军中立功,根本就没有机会。
元武初来天国,手头拮据,也没有钱去贿赂官员。
元武叹气:“大家都向往着天国仙境,削尖了脑袋的想往这个圈子里钻,谁想历经千辛万苦,终于上了天国,却又发现现实与理想的差距太大。”
“并不是进了这个圈子,就能一步登天!以后的日子,反而是越来越难!”
云舒也叹息:“即使你以后成了自由之身,想在天国立足,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光是天国的房子,你就买不起!”
元武说道:“我听说了,朝廷为了安顿这些获得自由之身的散仙,在天国各郡大兴土木,修建寓所房产。”
“朝中的裕德神君,就是专门负责天国地产的官员。”
“他借着天国扩建的机会,大肆敛财,天国的地产,至少有一半都是他家的!”
云舒哼了一声,说道:“裕德囤积居奇,抬高房价。现在天国的房子已经涨到了千金一尺!有些人一辈子也买不起一套房!”
“穷人买不起房子,裕德就开钱庄,放出高利贷,借钱给你,按揭买房。”
“一旦你还不起房贷,钱庄就收了房子,让你变成一无所有,无家可归!”
云舒指了指犬融,笑道:“这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犬融咧嘴一笑:“我才不怕,我跟了少君,如今住的可是太旭宫!”
“那可比我的三间狗屋强多了!”
三个人都哈哈大笑。
元武拍了拍云舒的肩膀,笑道:“如今师弟混得倒是不错,居然混成了帝君的义子,太旭宫将来的主人!师兄可真是羡慕你呀!”
“当初你被逐出师门的时候,我还在为你担心呢!可如今,你是贵不可言呐!”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想到,师弟竟然还有今日之贵。”
云舒说道:“师兄也不必担心,我可以帮你销去奴籍,再给你谋个好差事,慢慢的在天国站稳脚跟。”
“不!”元武眼神坚定:“大丈夫顶天立地,我要靠自己的一身修为搏富贵!”
“师弟的心意,我领了!”
“我在天国,也并非孤身一人。”
“我母亲鼋龙婆,就在天河水师服役,我这次来就是看望老母的!”
云舒肃然起敬:“原来,师兄的一家都在为国效力!”
“你我情同手足,既然是师兄的母亲,就如同是云舒的母亲,师兄,我陪你一块去看望老母!”
元武看着云舒,心里一阵感动。
云舒虽然已经被逐出师门,却始终不忘同门的情谊。
他抓住云舒的手:“走!”
兄弟二人刚刚准备动身,军港内传来一声呼唤。
“元武!”
鼋龙婆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眼前。
这位母亲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母亲!”
元武扑通跪倒,眼里流泪。
“母亲,您老人家化龙上天已经多年,孩儿费尽周折,今天才见到您…”
鼋龙婆也流泪了:“孩子,如今我们母子相聚天国,你要记住,一定要忠君爱国,好好的为天国效力!”
“如今,娘在军中服役,不能陪伴我儿,待日后我儿功成名就,娘亲退役之日,我们母子再聚。”
“儿啊!你回去吧!好好为天国效力!”
鼋龙婆的身影缓缓消失。
“娘…”
元武呆呆的跪在地上,久久未起。
母子二人,多年未见。这一次虽然见了,却只说了廖廖数语,就不得不分开。
云舒扶起他:“师兄,伯母已经回去了,师兄不必悲伤,我可以安排你们母子再见面。”
犬融却在一旁嗅着鼻子,说道:“元武,我怎么感觉,此人不是你的母亲!”
元武也是哭笑不得:“犬融,我难道连自己的亲妈都不认识了吗?”
犬融狐疑的嗅着鼻子,迟疑说道:“真的,我感觉不对劲…”
云舒见两人争论不休,就岔开话题,说道:“我们兄弟好久不见,师兄!我请你上天街醉仙楼喝酒,一醉方休!”
一提起酒,元武立刻来了精神,拉起云舒就走。
“走!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