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姜妈妈一路小跑来到前面东厢的书房。
候在门外的和顺见姜妈妈气喘吁吁的，问道，“姜妈妈，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我家主子有事，必须现在请二公子回去，你进去跟二公子说，让他跟先生请下午的假。”去正院还不知道要耽误多久，请假比较稳妥。
和顺和姜妈妈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书房正安静，又只隔了一道门，没有专注到不受外物影响的冷晔，自然也是听到的。
一听圆圆找他，握着毛笔的手就放了下来，抬头看向戴秀才。
戴秀才自然也听到外面的谈话，不动声色的继续看书，感受到冷晔投过来的目光，也没有抬头。
冷晔挂心圆圆，但内心真的惧怕先生，正踌躇着怎么开口。
就见和顺进来，道，“戴秀才，内院有事，二少夫人遣人来请二公子回去，说下午的课也不上了。”
戴秀才这才从书中抬起头，淡淡的点头，没有二话，迈着四方步不急不缓就离开。
钟媛圆的担心完全不存在，对于戴秀才来说，给冷晔放假，是解放自己。
冷晔等戴秀才出了屋，顾不得询问姜妈妈圆圆有什么事，就拔腿就往外快走。
还没走远的戴秀才，听到动响，回头就看到走得毫无形象的冷晔，直摇头叹息。
已经有了冷旭这么一个六元及第极其出色的嫡子，冷大儒又何必还对一个愚笨的庶子抱有期望呢？
……
冷晔一路快走回到内院，见圆圆好好的在吃蜜饯，安心了。“圆圆！今日你不是见那些店铺的掌柜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钟媛圆点头又摇头，“是有事，不过与店铺无关。说来话长，你先坐下喝杯茶，听我慢慢说来。”说着，亲自给他倒茶。
冷晔头一昂，一杯茶就下肚，看着钟媛圆。
钟媛圆见他这么着急的样子，笑了笑，看向还没有踏进屋的姜妈妈，道，“你们先下去。”
姜妈妈听这话，不仅不停步，还三步拼两步进屋，道，“二少夫人，已经耽搁了不少时候，不如在路上再和二公子细说。”之前还能说众掌柜的刚好在，脱不了身。如今众掌柜已经离开有段时间了，再不去正院就说不过去了。
路上？要去哪？冷晔更疑惑了。
钟媛圆朝姜妈妈摆摆手，道：“我心中有数！”
“二少夫人……”姜妈妈还想再劝，就听钟媛圆说，“我和夫君说些事，很快就好。你再说下去，只会拖得更久。”
姜妈妈未出口的话只得咽了回去，带着屋里的以雅、初雪和初雨退出去，离屋里一段距离候着。
钟媛圆这才把早上遇到唐糖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冷晔听得抿紧了唇，这事情最大的错全在唐糖，圆圆让人把唐糖拖出去是不对，可都是因为唐糖说话难听。但……以嫡母对那唐糖的疼爱，受指责的肯定是圆圆。
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圆圆少受些指责。
钟媛圆喝了口茶，继续，“唐糖有句话是对的，女子的嫁妆都只留给亲生的儿女。”
也不知道那唐糖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才能做出前来要求她把华阳县主给的陪嫁还回去这么荒唐之事。不过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想不通就不想，反正不重要的了。
冷晔眼前一亮，从圆圆刚刚说的，唐糖是为了嫡母那些陪嫁才过来找茬的，要是还回去，唐糖是不是就会罢休？嫡母也就不会太指责圆圆了吧？
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
钟媛圆被惊到了，这个后期的反派，这会怎么那么天真？“我想说的是，你有没有想过母亲为何会把陪嫁给你？”
冷晔摸了摸头，不确定道，“母亲想给就给了，需要理由吗？”
钟媛圆想笑，好不容易才稳住，这已经不是天真了。“夫君，我跟你讲一个猜测。”
“什么猜测？”冷晔看着钟媛圆，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我觉得你可能是母亲的孩子，亲生的那种。”说的是猜测，钟媛圆的语气确是十足的笃定。
“不可能！”冷晔下意识就反驳，声音拔高。
候外面的姜妈妈等人，突然听到二公子这一声大嗓门，不由往屋里看过去，面露担忧。
冷晔的反应在钟媛圆的预料之中，伸手拉过他的手，安抚道：“别激动。”
冷晔也反应过来自己反应过激了，放低了声音。“圆圆，那绝对不可能的。”
钟媛圆用空着的那只手，抚上冷晔的脸，目光落在那。
经过她十来日异能的调理，皮肤不复之前的黝黑粗糙而是略深的麦色，因为吃得饱又好，有些凹陷的脸颊也鼓了起来。
那只手明明温软得很，但冷晔却感觉被摸的地方发烫，又被圆圆那专注的目光盯着，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
钟媛圆察觉到了，收回了手，把想好的理由一口气全说了，“母亲对你的态度很是奇怪，你要是庶子，她应该是纯粹的厌恶，让你自生自灭才是。而不是现在这种，明明嫌弃却又对你的学习和礼仪特别上心，不仅给我补上丰厚的聘礼，还把陪嫁中搂钱的西月楼和珍贵的摆件给你，这绝对不是一个拥有亲生儿女的嫡母对庶子的态度。还有你的脸，脸型轮廓有六七分像父亲，眉眼间有着母亲的影子，你要不是母亲生的，怎么可能与她相像？”
空空几句话，物证人征全无，根本站不住脚，不过，这不是升堂断案，不用讲究证据是否充足。
冷晔的手不自觉就摸上脸，“我……我与嫡母像吗？”不等钟媛圆回答，自己就否定了，“嫡母是那么的高贵，我怎么可能像她。”
“像！你还不相信我的眼睛吗？”钟媛圆装出两分的不开心。
要是其他事情，他一定毫不犹豫就说相信，但这事……“圆圆，我还是觉得不可能？我要是母亲生的，怎么可能在庄子里被养父母养大？还有大哥，我和他长相毫无相处之处，大哥非常俊美，而我相貌普通。资质更是一个天一个地，大哥是那个天。我和他怎么都不可能是双胎！”
钟媛圆也不假装不开心了，她能听出冷晔语气中浓浓的自卑，不过现在顾不得这个。“冷旭是俊美如玉，但和父亲母亲，还有四皇子妃长得都不像。”
这……太荒谬了，“圆圆，你这什么意思？”
“就你想的那个意思。”
“这不可能。”冷晔无法接受圆圆这个猜测。
大哥是嫡子，人有出息，父亲嫡母偏疼他，他能平静接受。但要是如圆圆说的，他才是父亲嫡母亲生的，而大哥连他们的孩子都不是。那么，他无法接受他们一心偏疼大哥，对他却只有嫌弃。
“我对我自己的直觉非常自信。我们现在就去正院，我找机会试探一下母亲，你在旁好生看着。”说着，钟媛圆就站了起来。
冷晔很想说，这不可能，根本没必要试探。但不知怎么的，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而是站了起来。
钟媛圆微微一笑，过去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
姜妈妈见两主子出来了，朝初雪和初雨道，“你们留下来，让我跟着去。”她得跟着去，要是华阳县主太过为难主子，她免不得抬出方大将军来。
初雪和初雨自然是点头，目送姜妈妈和以雅跟着两主子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