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找男人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
周烬虽然是柳郁的弟弟，但并没有她家公寓的门禁卡和钥匙。
他又倔强的不肯给她发消息，于是就只好站在大门前干等。
连门亭里的保安都忍不住探出头，看了他好几眼。
除了柳郁落在沙发上的棒球帽，周烬手里还拎着一条鱼，家里做了一条，还剩下一条，出门前是周明勇提醒他，给他姐拿去。
每次别人说柳郁是他姐姐，其实他都打从心底里反感。
他不知道柳郁什么时候能回来，眼看着天色正在逐渐暗淡。
昏暗的光线里，他看到了头顶隐约现出来的月亮，越来越清晰。
今天是中秋啊，这月亮，美得过分嚣张。
陆陆续续有进出公寓区的豪车在眼前一辆辆出现，也有出来进去的行人，在他面前路过。
直到有一道欣长瘦高的身影，踩踏着不远处的路灯光线，朝这边慢悠悠的走来。
那人穿着简单休闲的灰色风衣。
牛仔裤，白球鞋，背着黑色的双肩包，戴着一副耳机。
那人的身影越来越近。
周烬觉得十分眼熟。
他眯了眯眼睛，他是在柳郁的车里看见过这个男人。
……
沈久绊已经认出了站在不远处路灯下的周烬。
他知道，那是柳郁那个不怎么省心的同父异母的弟弟。
两人的目光相触。
只一瞬间，他就若无其事的淡淡瞥开。
沈久绊单手插在风衣兜里，目不斜视，迈着大长腿，步履平稳而矫健的从周烬身边擦肩而过。
夜晚的风将他额前的碎发温柔的吹起来。
掏出门禁卡正要进去，身后却传来周烬的声音：“你是柳郁的男朋友？”
周烬确定自己不会认错。
尽管当时只隔着车窗玻璃看了一眼，但沈久绊长得还行，不是让人过目就忘的五官。
他轻咳两声，见沈久绊不回答，又问了一次。
可沈久绊却说：“不是。”
不是？
他本来就不是。
周烬已经在外面站了好一阵子，现在有点冷，于是再次开口：“你和柳郁都是住在这小区里吧？正好，我和你一起进去。”
“我不认识你。”
知道柳郁和家里关系都不太好，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更是三天两头就要搞事情，他也没打算和周烬套什么近乎。
他用门禁卡开了门，对着门亭里正在看热闹的保安说了句：“我不认识这个人，别让他进来。”
说完就进了门，顺手将门又关上了。
周烬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保安已经走上前，十分敬业负责的伸手拦住他：“这位先生，我已经盯你好半天了，你到底找谁啊？”
周烬染着一头红头发，穿得也一般，手里还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是条鱼，浑身上下都不像是有钱人。
而这个公寓小区的地段本就寸金寸土，有资格出入的人都是非富即贵。
保安也是见人下菜碟，这个傲慢嫌弃的态度，很快引起了周烬的不满。
当柳郁开着车回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周烬正在跳着脚和门口的保安吵架。
到底才21岁，还是个不成熟的小孩，柳郁坐在车里，看了几秒钟，一边叹气，一边用力按了喇叭。
车前的灯光照在周烬转过来的脸上，他先是一怔，随后抬起手，下意识的遮挡住眼睛。
“上来！”柳郁喊。
……
周烬将帽子和周明勇要他转交的那条鲫鱼，都拿给了柳郁。
灯光昏暗的车内，隐隐飘浮着鱼腥的味道。
这时候柳郁第一个想到的却是，沈久绊那家伙有洁癖，明早送他上学的时候，要是被他闻到这个味道，保不齐又要念叨几句。
但嘴上，还是对着周烬说了句：“谢谢啊，还特意跑一趟。”
此刻，在车厢不算宽敞的空间里，只有周烬和柳郁两个人。
这是非常难得的姐弟独处时光。
这么平静、安宁，静得甚至有些诡异。
周烬坐在副驾驶。
他知道，这会儿就算柳郁表现得再若无其事，但因为徐湘，此刻她心情也并不好。
他沉默片刻，想说几句安慰的话，但或许在面对柳郁的时候，这几年他大部分时候都是嘲讽和针锋相对，反而不知该如何对她展露关心和柔软的一面。
两人谁也不说话，就这么度过了半个小时。
他不下车，柳郁也不催他。
对周烬，她觉得自己还有种包容的母爱，毕竟相差了十岁。
何况，他们也不是从一开始关系就这么差……
“中秋快乐。”
就在柳郁发呆走神的时候，就听见周烬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她回过神，看到副驾驶座位的他侧靠在车窗边，目光淡淡的望向窗外。
果然还是那个很倔的少年。
柳郁嗤声笑了：“嗯，中秋快乐。”
“本来我还以为你一个人过中秋很可怜，但其实，你也不是一个人嘛。”他又说。
再开口时语气又恢复了讽刺。
他转过头，目光定格在柳郁的脸上：“妈要你找大款，嫁有钱人，你却偏偏叛逆的找那种穷小子，他比你小挺多吧？而且连是你男朋友都不敢承认！”
柳郁侧着脸，听到周烬的话，眼角眉梢的笑意未减丝毫。
“你见过他了？”
“嗯，刚才在大门口，他明明知道，还假装不认识我，把我关在大门外！”周烬自己都没发现，他现在的语气有点像在告状。
字里行间都是对沈久绊的不满。
他说：“柳郁，你找男人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不管是以前那个严羡，还是现在这个，一个比一个烂！”
忽然听到严羡的名字，柳郁的表情依旧如故，但周烬将沈久绊和严羡做比较，她又莫名其妙感到不耐烦。
她伸手捏了捏座位边的烟盒，挣扎了下，又放了回去。
“算了，你还有别的事儿吗？没事下车吧，我要回去了。”
周烬转头看了她一眼，以为是他的话，让她又想起了严羡。
他咬了咬牙，小声嘀咕：“恋爱脑，没救了！”
柳郁听到了，并没反驳，随便他。
周烬也不想继续和她对话下去，动作有些大的推开车门，一条腿刚迈下去，就听见身后的柳郁说：“你现在做什么？还在酒吧帮人看场子？”
周烬顿了顿，没好气的回：“不然呢？还能做什么，烂在栾城可能就是我的宿命。”
“要不你还是画画吧，我知道这才是你喜欢做的事，我给你找老师，突击几个月，然后考美院！学费的事你不用担心……”
柳郁还没说完，周烬已经下了车，砰一声，甩上了车门。
他转过身趴在半开的车窗边，微弯着腰，目光凌厉，带着冷意和怒气的盯着柳郁的脸：“别以为你有多了解我！你是不是忘了？我说过，以后，我再也不会画画了，再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