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乔诉这一觉睡得挺踏实，一直到身边有人啪嗒啪嗒地敲键盘才悠悠转醒。
罗马不好意思地问：“我吵醒你了？”
“没，本来就该醒了，训练时间到了？”乔诉看了眼手机，今天下午是自主训练，估计也是因为这点，才没人叫他起床。
他坐直了身子，肩上披着的大衣便滑了下来，被他眼疾手快地捞住：“你帮我盖上的吗？谢谢了啊。”
罗马不好意思地说：“不是，我也才刚过来，来的时候你就披着了……再说，我也没这么高啊。”
乔诉身高一米八，这外套披在他身上还明显长了一截，整个俱乐部能有这身高的只有一个人：“卧槽，这不会是我男神给我披的吧？”
罗马无语地看着他傻笑着把大衣抱到胸口的动作：“你这样看起来好像一个痴汉。”
乔诉臭不要脸地说：“谁碰到宣神能不痴汉呢？”
宣谨移在自己电脑前等了老半天，也没等到乔诉过来含羞带怯地道谢，一抬眼，好家伙，那小子正跟他的“罗队”聊得眉开眼笑的呢，顿时觉得满腔蜜意喂了狗，委屈地“哼”了一声：“醒了？那我开直播了。”
自由训练的时候是允许开直播的，乔诉心里一暖，知道男神刚刚是怕吵着自己才没开播：“啊，今天就开播吗？真是意外之喜了，我们群里都以为还得等到月底才能看到你补时长呢。”
“下月中就要比资格赛了，这个月底肯定在忙训练，没有空开播。”宣谨移道，“你跟直播网站的合同怎么签的？要是时长任务重，也记得提前做功课，省得到月底火葬场。”
他不太清楚乔诉每个月要播多少小时，不过之前梁白批评他不肯营业时就说过，massacre的人气主播们个个都是每月时长拉满，80小时起步的，乔诉虽然没打过比赛，却是频道里实打实的人气小王子，以超管的尿性，不大可能放过他。
“先播着，要是觉得压力大，播不完，可以找超管改合同，他要是不答应，就找商迟，他是浩大的股东。”
乔诉得意地说：“没事，我之前在家的时候有几天中午一点起来了就开始播，播到了凌晨两点多睡觉，时长早没问题了，回头随便吃饭的时候播点就能达标。”
“……你就是超管说的那个频道之星吧？”宣谨移好奇，“播那么久不累吗？”
“还好啊，反正我都要打游戏的嘛，开着直播有人陪我说说话，等排队的时候都不无聊了。”
乔诉绝对算得上直播平台的互动之星，能从开播叭叭到下播，大部分的人气主播除了谢礼物，其实不经常回应弹幕的——倒不是他们高冷，而是电竞圈的风气如此，看直播的除了粉丝，还有大量的黑子、跟风路人，有些弹幕你回应了显得较真，不回应吧，又要被说心虚，房管封都封不过来，索性就专注游戏，少看弹幕，延年益寿了。
宣谨移倒是不怕跟喷子掐架，不过他大部分时候懒得费那神，点开直播软件，便道：“我直播了啊。”
开直播之前提醒队友一声是训练室基本礼节——告诉他们别大声说脏话、战队机密等，要是开了摄像头，队友们还得注意别穿得太邋遢。
原本是再简单不过的提醒，严婳却浑身瑟缩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停了不说，整个人还蔫了蔫，恨不得整个人都缩到屏幕后面去。
乔诉注意到，她那个位置，要是宣神开了摄像头，她是有可能入镜的。
被骂了这么久的“婊”，宣谨移又是全联盟女友粉最多的人，怎么可能不怕。
她已经足够强大了，但有些事，还是躲避不了的。
乔诉想了想，摘下自己的外设，道：“yoyo，你能跟我换一下机位吗？我想近距离观摩偶像的操作。”
他的位子在最里头，严婳松了一口气，赶紧跟他换了。
宣谨移见他大张旗鼓地调到自己对面的位子上，先是一喜，洋洋得意了一会儿，又反应过来，开始冒酸气，压低了声音问他：“怜香惜玉哈？”
乔诉装傻充愣：“快开播快开播，我去给你送礼物，然后你给我上个房管怎么样？”
宣谨移顿觉自己当了工具人，非常做作地叹了口气，一边开播一边和他说悄悄话：“其实用不着担心，今天我的直播间肯定一堆人吵架，估计没人顾得上别的。”
他那天上堕天使打正式服被乔诉遇到，公开表示了“我以后就打治疗了”，本来退出fqt、重新组队以后，他的粉群就人心惶惶的，fqt队粉、宣辰cp粉、几个前队友的粉丝都把他骂成了绝世渣男、忘恩负义的那种，只是他自己的粉丝数量实在庞大，又都认真学习过他的喷人语录，掐起架来完全不虚。可是这转职消息一出，粉丝们就坐不住了。
虽然黑子们常说宣谨移的粉丝只看脸，全员女友粉，但谁都知道不可能——他的粉丝里有大批的暗精灵本命玩家，大批的事业粉、一部分看他战术分析视频学技术的战术粉、一部分夺冠后吸引来的慕强粉……这些人都有个共同点：是希望看到francis在场上呼风唤雨、叱咤风云的。
治疗能左右比赛局势吗？
这个问题压在所有粉丝的心头。
乔诉就在宣谨移的一个粉丝群里，前几天还看到一个群管脱粉跑路了——那是个骨灰级的暗精灵粉，从出这个职业起就非ban必选，也一直是宣神的老粉，组织了好几次线下应援。连那样的老粉都退群了，宣谨移的粉群动荡可想而知，他今天的直播间估计也是乌烟瘴气，很难太平了。
秦宇飞本来都回公司了，收到宣谨移的开播提醒，赶紧打电话来提醒他不要和粉丝吵架。
宣谨移轻哼了一声，推开键盘，道：“来，唠唠。”
他每次正式打开游戏前随便说点闲话水时长已经成了直播惯例了，往常粉丝们都七嘴八舌地怪他老久不开播、问问他近况、掐掐cp之类的，但今天却出乎意料的，仿佛有组织的，每个人都在刷同一句话：
【不要转职！！！拒绝治疗！！！】
宣谨移看着密密麻麻的弹幕，笑了：“打字的还是复制粘贴的？复制就好，别自己手打，累了我心疼。”
他这张嘴是出了名的损，却从没有对粉丝开过嘲讽，可是之前粉丝们也没有搞过这种集体逼宫的大架势。
事实上，他的微博下面早就刷满了类似的评论，粉丝们或苦口婆心地分析利弊，或气急败坏地脱粉威胁，甚至有人统计了联盟里可以买进的治疗选手的表格，但归根结底，都是希望他继续做强攻手，不要转治疗的。
娱乐圈粉丝掐公司掐经纪人都不一定能搞出这种阵仗来。
“看来我离过气还早。”开播仅一分钟，直播间就靠弹幕热度一下子涨到了频道第一，一下子上了首页，饶是宣谨移一向不怎么在意流量，也被这状况弄得啼笑皆非了。
他刚准备说点什么，忽然看到了系统公告：
“乔诉在francis宣谨移的直播间开通了贵族头衔皇帝”
“直播间贵族乔诉赠送了您飞机x1”
“直播间贵族乔诉赠送了您游艇x1”
“直播间贵族乔诉赠送了您火箭x1”
“直播间贵族乔诉赠送了您宇宙飞船x1”
…………
乔诉送完礼物，又开始噼里啪啦地打字发弹幕：
【说好的给我安房管的！】
【房管房管】
【给我房管，我也要当权限狗】
【求求了】
礼物特效本来就已经刷了一波屏，他又仗着自己的手速快，别人刷不过他，两三个字一行，满满地刷了一屏幕。
宣谨移失笑，抬手给他上了个房管，又对着摄像头挑了挑眉：“不用担心我转治疗以后的成绩，诉神说了，以后他carry我，我就安心待在后面刷刷血，被他养着就行。”
乔诉道：“我当时这么说的时候是以为你受伤了，既然你还那么厉害，还是求奶爸carry我吧。”
“那你下次别抢爸爸的人头。”宣谨移说完又笑了，扶了扶耳机上的麦，“我知道直播间的很多人的本命职业是暗精灵……对我而言，我第一次玩massacre，甚至第一次玩网游，就是因为步小星和宋玄的固定队缺一个治疗，第一个建的职业是牧师，第一次打排名是用堕天使，第一次上全服公告是牧师……那个年代治疗比现在还稀缺，我的队友们怕我被别的队挖墙脚，心甘情愿地叫我爸爸。我第一次打比赛，那个时候没有官方的职业联赛，都是一些平台、漫展举办的，那时候可能很多人都还没有开始玩这个游戏……我那次比赛，奶得对手第二局ban掉了我的牧师，也让辰哥决定拉我进队。”
“我进队就是当辰哥继承人的，也就是你们俗称的太子。转暗精灵是没法，当时有个比赛很重要，事关我们那个队伍能不能整签fqt，原来的强攻手家里出了事，来不了了，实在没人，我顶上去的。fqt把我当强攻手签了，那时候massacre还没有现在这么多玩家，职业联赛也才刚开始发展，而fqt已经是在其他几个老牌游戏的比赛里拿过奖的知名俱乐部了，我当时缺钱缺得打三份零工，靠我哥一个学生偷偷接济着过日子，不可能去跟俱乐部说，我不是你们想要的强攻手。就硬着头皮打呗。打太久了，都没人记得我是个奶了。”
“但我自己记得啊，你们的情怀是暗精灵，我的情怀就是治疗。”
“肯定是没有办法强求你们每个人都接受我玩治疗的，只是想说，你们玩游戏，不用把一切寄托在一个主播身上。除了我，联盟里也有其他的暗精灵选手，你们可以看他们的直播学技术啊，不用非得等着我。”
“但是说我不上暗精灵，我们队肯定连资格赛都过不了的，倒也不妨再等等，资格赛、冬季赛都不远了，我能打出什么成绩来，我自己担着……哦不，诉神担着。”
乔诉正听男神难得的推心置腹听得热泪盈眶呢，猛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瞪大了眼睛。
宣谨移坐在他对面，直视他的目光，露出了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好了，真心话就说到这里，我要开始训练了。下次聊天就比赛以后吧。”
他说完就真的关掉了弹幕助手，打开了游戏客户端，开始单排。
乔诉也同步排队，试图能跟他排进同一局。
就算不是同边，当对手也爽啊！
可惜排了一下午，压根没排到。倒是有一把，排到了yoyo在对面，结果她那边的队友还在公共频道里发了个呕吐的表情包。乔诉气得把没排到男神的怨气都发泄到了那个人身上，盯着他打，半点游戏体验也不给那人留。
打完这把，也到了休息时间，张教练忽然进来说：“有点事要说，直播的把声音关一下。”
宣谨移直接下播了。
“今天很多职业选手来北京录宣传vcr了，也听到了一些风声，下赛季会出两个新的职业，治疗的圣天使，定位基本为‘守护’，给dps加状态、加增益buff，驱散减益buff之类的，具体情况游戏公司也没透露特别多。另一个是强攻坚职业战灵，近战，高攻高速低防，能打但脆。新赛季十一月才开，也就是说，我们打资格赛，这俩新职业是上不了了，但是接下来的冬季赛，新职业肯定会成为最大的变数。”张教练说着看了眼乔诉和宣谨移，“我们的强攻手和治疗也要提前做好练新职业的准备了啊。”
宣谨移耸了耸肩：“他们也没打探出点新情况啊？”
乔诉却捏紧了鼠标：真是近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