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杀妖未遂
青峰林石径旁，灰褐色的松树从矮山的山顶一路排到山脚。几只松鼠在松树枝杈上来回窜动，落下的满地松果随处可见。
一只灰色的小蛇快速从针叶丛中闪过，尖锐的瞳孔时刻注视着不远处一人一猫的一举一动。
自翟异从凤凰谷出来后，它就一直尾随其后。它以为它敬小慎微，却不曾想它的一举一动早就被玄之捕捉的一清二楚。
所以，它才让玄之绕了远路。
这边妖迹罕见，物资贫瘠，妖族子弟一般是不会过来这边的。
“你确定，它就是那只入学测验时想要吃我的蛇妖？”翟异打开精神力探测，方圆一里内的景色尽收眼底。
小蛇身上的蟒纹清晰可见，它吐着信子，正伺机而动。
玄之嗯了一声，快速爬上身边粗壮的松树。它竖起瞳孔，将精神力扩大五里开外。
“五里内，暂未探测到其它妖的存在。”它给了翟异一个眼色，“就是现在，速战速决。”
翟异颔首，身形一闪，手握匕首侧身躲在了大树身后。
玄之缩小范围，将所有的精神力都集中压在了小蛇的身上。蛇妖察觉不妙，化成原型飞速的绕上一棵松树。“这种压迫感，从何而来？”
它吐着信子，四处张望。
翟异抓着树枝疾步跳近，说时迟那时快，匕首利落的飞了过去。
可他们不知的是，这只蛇妖虽不会化人形，但它的境界已是灵境合丹期十阶。
它一甩蛇尾，坚硬蛇皮将匕首扫落在地。“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
翟异一个闪身，捡起匕首，连退了几步。
蛇妖竖着强壮的身躯，站在了翟异的眼前。它的原身足足有两米，灰色的蛇鳞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它吐着信子，眼神充满了戏谑。
“发现了又怎样。你们一个人类，一只小猫妖，哪里会是我的对手。”
翟异深知他的匕首用寻常的方式是捅不进它的蛇皮的。他微微仰头，邪恶的一笑。
他与玄之自小在他父亲的训练下，曾斩杀了不知强过他们多少倍的野妖。
“是我小看你了。”
翟异说着将刀又飞了出去。
“没用的。”蛇妖说着又将鳞片亮了几分。
玄之不知从何处落下，闪着星辰般的绿眸在匕首划过蛇鳞的那一刻，对上了蛇妖的眼睛。
‘喇’的一声，是利刃划破肚皮的声音。
匕首旋转一圈又回到了翟异的手上。玄之在空中连翻了几个跟斗隐入了树林之中。
“怎么可能。”鲜血在妖身上血流不止。刚刚有一刹那，它感到，他的妖力突然就被抽空了。
蛇妖后退了几步，地上的血痕格外明显。
它怒瞪着双眼，朝翟异喷去毒液。
到底是谁控制住了它？
翟异脚速飞快，踩着轻盈的步伐在毒液的攻击下，躲闪自如。“打蛇打七寸。”
他用脚尖挑起一块石头，往七寸的地方踢了过去。
蛇妖吃过一次亏，便不敢再小瞧他了。况且那只猫妖，至今还未出现在它眼前。
它一个躲闪，速度入迅雷般闪过。紧接着一个强儿有力的甩尾，将地上的石块全部扫向翟异。
翟异躲闪不急，被一块石子击中手臂，折了骨头。
“翟异。”玄之飞步跳到他的肩上，“你的手。”
还没等翟异说话，蛇妖吐着信子，提着精锐的嗓音，喜道，“小猫咪，你终于出现了。”
蛇妖巨大的身子急速压近，地上尘土飞扬，立马被压出了一个大坑。
翟异眸中星辰闪过，侧身连翻了几个跟斗，才逃过一劫。
玄之乘蛇妖缓冲之时，一个飞身落在它的眼前，强大的精神力再次压制住了蛇妖的意识。
“翟异，就是现在。”
玄之的话音未落，翟异用左手飞出匕首，瞬间冲破了蛇妖的七寸。
蛇妖轰的一声倒在地上，嘴中连喷了几口鲜血。“原来，是你。”
它不可置信的看向猫妖，为何它会有如此强大的精神力。
翟异捂着手臂，缓步靠近。
玄之随身一闪，落在他的身边。
自小的作战经验告诉他们，只要敌人的妖力未散，都有死灰复燃的可能。
蛇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玄之，口中的气息渐渐消散。
玄之用爪子拍了拍它的脑袋，回头看了翟异一眼，“死了？”
翟异捡起匕首，连跨了几步。他的手在蛇身之上摸索着。蛇妖猛然张开大口，一口咬住了玄之。幸好猫妖身形小巧，在它牙缝间灵巧的躲了过去。
“玄之。”翟异急的朝蛇妖的腹部划上一刀，火花飞溅四起，却未伤蛇妖半分。
蛇妖妖力突涨，黑眸黑漆漆的犹如地狱来的恶魔。它拼命吞咽着口水，谁知玄之的尾巴牢牢的系在它的尖牙之上，分文未伤。
翟异回想起，槐老给他的那本修炼功法，心下一顿，在舌尖之下默默念气了咒术。“地火雷神，降妖除精！”
他手中结印，一道火光从地面升起。“禀吾之令，敕！”
火光惊天而起，化作道道利箭朝蛇妖射去。
蛇妖急速转动庞大的身子，眼中的黑气越来越重。紧接着，飓风在他周身聚起。
“地火天雷，降妖除魔。禀吾之令。敕！”
翟异的话音再次落下，风火交汇之际，天地都为之变了色。
他顺势一跃而起，眸中闪现星辰之力。
“为什么你也会。”蛇妖错愕出声，玄之乘机跳了出来。它的身子在翟异的注视之下，浑身僵硬。
蛇妖的上方急速落下无数的箭雨，翟异带着玄之连退了几步。
“不。”蛇妖绝望的怒吼着，“我不会输的。”
一颗血红的妖丹从它嘴中化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结界挡住了所有的攻击。它双目通红，呲着牙笑得诡异。
它头顶妖丹的光芒越来越盛，翟异警惕的又退了好几步。“我的妖丹可以毁灭方圆五里的所有生物，你们是跑不了的。”
玄之惊叫一声，“快跑，它要爆丹了。”
“哈哈哈~”
翟异来不及回头，一声巨响从空中炸开。一股强有力的热浪朝他们喷射而去。他一个飞扑将玄之护在了身下，而他们身后飞着起了两片锅盖。
紧接着云中炸开一团黑烟。
他们被暴力的冲出树林。
而那两片锅盖也瞬间变成了碎片。
翟异满身鲜血的将玄之护在身下，嘴角微微扬起，自嘲道，“幸好偷拿了折谷的锅盖，不然今日真的是要命丧黄泉了。”
他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浑身无力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玄之在他的保护之下，只是擦破了点皮。它眼含热泪的看着昏死的翟异，四肢害怕的不住的打颤。它的眼泪直流，当下没了主意。
“啊~翟异。”它泣不成声。“若是，我能变的像爹爹一样，就能驼你回家了。”
可是，它只是只小猫妖。
“爹爹~”
玄之朝猫妖村的方向长长的唤了一声。它祈祷它的父亲能听见它的呼唤。
而因着蛇妖的自爆，各族村落都派出了弟子前来正茬。恰巧，猫妖村派出了他的父亲。
一只黑色的豹子从山脉中飞驰，它听见了玄之的呼唤。
“吼~”豹子大吼了一声，回音在山脉间传送着。
玄之竖起耳朵，眼神中露出了光芒。“翟异，是爹爹。爹爹来了，你有救了。”
“喵~喵~喵~”
黑豹灵敏的转动方向，很快闻着味道寻到了翟异他们。
玄之一个猫身扑进它的怀里，哽咽道，“爹爹，快救救翟异吧。他好像要死了。”
黑猫拍了拍小猫的身子，看了一眼满身污血的翟异，瞬间化成了人形。
他将翟异抱在怀里，拍拍肩膀，“之儿，来。我们边走边说。”
玄之跳上了他的肩膀，伸出爪子却不敢摸之翟异的脸庞。它哭丧着脸道，“我不知道那蛇妖会自爆妖丹。我们来不及躲。呜呜~幸好翟异将我护在了怀里，不然，我恐怕也要挂了。”
黑豹玄武一个飞身，落在飞剑之上。“之儿莫哭，你爷爷医术那么厉害，他一定可以治好翟异的。”
玄之摸着眼泪，瘪嘴道，“爹爹坏坏，你什么时候学会御剑了啊。为何之儿都不知道。”
玄武微微一笑，“爹爹早会了，至于为何不告诉你，不就是怕你知道了，心里难受。”
玄之的妖力若不是被契约给压制住了，也用不着羡慕他。
“是之儿没用。”玄之瘪嘴，“都修炼这么久了，还是不会化形。”
它也想在天上飞。
“之儿，欲速则不达。修炼一事，要慢慢来。”玄武安慰了几声，便加快了飞行的速度。
翟异又连着吐了几口血，他不敢再耽搁时间了。
猫妖村
猫妖村村长是村里唯一会治愈系法术的猫妖。
玄武将怀中的翟异小心的放在床榻之上。村长看着他满身的污血忙施法探视。
“不就送个药草，怎么搞成这样了？”
玄之站在玄武的肩上，极力克制着崩溃的情绪，低声道，“有只蛇妖想吃了翟异。我们奋力反抗，却没想那蛇妖竞爆丹了。”
村长从药柜里拿出一枚丹药让翟异服下。
“翟异身上的外伤还比较好治。只是这经脉断裂，我需要外出寻药草帮它补上。”
玄武向前一步，“爹，还是我去找吧。你要是离开了，万一翟异病情有异，我们也不会医治。”
“我和爹爹一起去。”玄之说。
村长双手背于身后，来回踱步。“我需要癞蛤蟆村的沼泽泥浆，玄武你敢去吗？”
玄武脸色一黑，想起那些花不溜秋又好色的癞蛤蟆，顿时打了个寒颤。
“那些女癞蛤蟆可是最好色的。你长得如此好看，爹是怕你会在人家地盘上吃亏。”
“那我去。”玄之跳了下来，“我一个奶娃娃，它们总不能对我使坏吧。”
村长拿起背篓，一把长枪置于身后。“你的妖力怕是到不了沼泽。所以，这泥浆得爷爷亲自去一趟。”
“那我跟爷爷一起去。”玄之一个跳步落入了竹篓之中，眨着大眼可怜兮兮道。“我保证不拖爷爷的后腿。”
“好。”村长宠溺的应了下来，若是玄之对医术感兴趣，那他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他朝玄武看了一眼，“你让明月过来帮忙照顾一下。翟异的外伤，让她治。”
玄武点头应下，目送村长他们离去后，就让院里来接任务的小童去他家找来了明月。
他无心医术，所以看见医书就头疼。
尽管明月学医天赋高，但村长并不愿意教她这些。所以，她和他娘亲一样，都只会一些治疗外伤的皮毛。
一炷香后，明月才风尘仆仆的赶到。“夫君，你何时归来的？”她背着药箱，小脸红扑扑的扑进玄武的怀里。
“昨个夜里就回来了。后来村长又派我去巡山，说凤凰山一带蛇妖作祟，怕影响到我们。所以还没来得及回家看看你。”玄武摸摸她的小脸，满眼的宠溺。
他看了眼她的药箱，“你又看诊去了？真的，村里最近病人很多吗？”
明月抬起圆乎乎的小脸，左右扫视了一番。见村长不在屋内，才缓声道，“大伯的孙子前日调皮从树上摔了下来。娘亲因为爹爹不敢前往，所以让我去了。”
玄武搂着她的腰，将她往屋里引去。“大伯喜欢我娘亲这事人尽皆知，她自要避嫌的。只是，这么多年，我们两家都没有往来，他们不去凤凰谷找医师，怎么找到我娘这里来了。”
“凤凰谷一来一回费时间，玄易的腿伤耽搁久了容易落下病根。所以才会求到娘亲这里的。”
“那爹分下来的肉食，你拿到了吗？”
“一大早就让人送家里去了。这不玄之他们出门送药去了，我就没来得及做。”
玄武呀了一声，一拍脑袋，“差点忘了大事。”
他这才想起翟异来，扛起明月就往里屋走去。
明月腾的羞红了脸，甩着腿娇声道，“相公，这里是爹爹家。不好，不好乱来。”
玄武掐了她屁股一把，推开内门，“异儿受伤了，爹让你给治治。”
他放下她。
明月的脚才落地，就看见翟异满身污血的躺在床上。不禁心中一抽，斥责道，“翟异伤的这么重，你怎么不早说啊。”
“我一时忘记了。”他只要见到明月就像丢了魂似的，哪里还记得这些。
她焦急的跑到他的身边，动手脱掉了他的衣服。血肉模糊的外伤看的她是心惊胆战的。
明月起身打了盆水，擦拭着他的伤害，颤抖着声音问，“之儿呢。”
“之儿跟爹去蛤蟆村给翟异采药去了。”他坐到一边，给自己倒了杯茶。
“它可受伤了？”
“我见着，是有些皮外伤。”
“可上过药了。”明月拿着药粉轻轻撒在了伤口上，眼中满是心疼。这些大老爷们，也不知道先给他治治伤。光让人躺着，得多疼啊。
玄武喝了口茶，目光刻意落在了窗外。“没，没有。”
擦伤而已，不上药又不会死人。
明月抿着嘴唇，眼中含泪。她就不该问的。翟异伤的这么重都不见得给上个药止个痛，何况是玄之。
“爹爹心眼大，我不怪他。可之儿是你的儿子，你就不能给它上个药。还有，它还是个孩子，你就让它带伤出去采药，会不会太过分了。”
明月说着气话，可手上的力度不敢多重一分。她用绷带固定好翟异的手骨，看着翟异愣愣的出神。
忽的，她呼出一口长气，鼻尖一酸，眼泪落了下来。
“是，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之儿跟去的。”玄武一个跨步将她搂进了怀里。“娘子，别哭了。”
她长叹一口气，心中的怨结不散，“若是你爹愿意教我治愈的法术，翟异又何须受这些苦。”
“爹决定的事情，我也没办法。”玄武愁眉不展。
明月也知道村长的臭脾气，连他娘亲都无可奈何，她一个做媳妇的能有什么办法。可是她看着翟异的样子，心中仍是难受的不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