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陈年旧事
第二个家。除却那些青春期的烦恼，比如考试成绩什么的，教室的确很令人安心，自己的桌椅就像是一座堡垒。”
“对嘛，如果让我一天上课在不同教室跑来跑去，我岂不是有好多个临时的家？这和大学生活也差不多了。”
夏北静捏了一下耳垂，看向窗外，“不过，也有孩子会高兴自己可以认识更多的同学吧。”
“一想到和表妹聊起高中生活，我们的内容可能会有偏差，我就觉得有点恍如隔世，明明我们也没差多少岁。”
她又道，“这叫什么，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记忆？我年纪轻轻就可以说这种话了。”
程珞轻笑，似是想起什么，“又要高考了呢。”
“对哦，到六月了。”
夏北静拿出手机搜了一下，“高考时间依旧是在六月初，而且第一天必定讨论语文作文，这点倒是暂且没变。”
两人絮絮聊了会天，时间推移到下午四点半。“项链谢啦，”夏北静将首饰盒小心放进包里，与程珞告别，“那我就回家了。我突然想去翻翻青春校园小说，初中时候买的没舍得扔，搬家还一直带着，估计灰都生了两米厚了。”
夏北静这么一说，程珞想起来自己也有。她匆匆定居于此，某个房间还未曾整理过，许多东西都留在了那个门锁已换的家里。“我和你一起下去，刚好要买点菜。”
程珞摇了摇手中的钥匙。目送着夏北静走向公交站牌，她转过身，懒散地沿着地上的白线走，大概是哪个孩子用粉笔画的。周五了，晚餐做丰盛一点，犒劳一下自己吧。正思考着那些食材去哪些摊位买，有人在身后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小程，今天工作忙完了？”
赵姐提着一只印花棉麻购物袋，头发盘起，人显得清爽，面色也高兴。程珞点头，“对呀，您这是去买东西？”
“我儿子快放暑假了，他那大学离得远，一整个学期也就寒暑假回来，想着家里多买点东西。立交桥那边不是有个特大超市，刚好今天搞全场促销活动。什么粮米油盐，海鲜牛排的，全都特价。”
她一边说，一边按亮手机看了一眼，“你看，现在这个时间，赶过去大概五点。好多人肯定都晚上去，我就避开，排队也少等一会儿。”
赵姐口中说的那个特大超市，程珞也有所耳闻，前不久去看过一次。超市环境极好，商品种类也丰富，主打各类国内外新鲜食材，就是价格上稍微有些贵。程珞没怎么犹豫，开心道，“那我也一起去吧。”
上次那个员工阿姨还小声提醒她，超市定期会搞打折活动。她也没怎么关注资讯，今天实在是赶巧，就让她碰上了。“那行，咱们一起。看你什么也没带，分你一个环保袋。”
赵姐将手伸进印花袋，又掏出来另一个折叠好的米白色袋子。“谢谢赵姐！”
程珞笑着接过，瞥见不远处似有一辆眼熟的公交车。两人一阵小跑，刚好赶上，途经两个站便抵达了目的地。坐在车上的这么一小会儿，程珞又想起高中校门口的锦辰超市。那天从医院出来，和裴谦弈想去那里逛逛，结果最后还是去了另一家医院。那个孤独的小男孩，有没有如愿以偿，和真正的队友踢上足球呢？还有裴谦弈，他如今已经开始扛起行云的重任，足球或许要渐渐隐淡于记忆之中了。超市的空调凉风迎面拂过，程珞走到角落，推了两辆购物车来。正好两人都想先去看看牛排，便同路而行。赵姐大概是这所超市的常客，轻车熟路找到了地方，又动作熟稔地对比着手上的包装，评价着哪一种最好。“您经常自己做牛排吃吗？”
程珞随口问道。“也不频繁，但是做这个还算有点心得。”
赵姐将选好的肉放进购物车，“以前想着牛排不就是牛肉，没怎么买过，还是小沈邀请我去吃了一块，才觉得确实不错。”
听赵姐提起沈胤，程珞便顺势继续道：“沈经理还挺热心的。我看他和您关系确实不错，虽然租期不算太长，但的确是交了个很好的朋友。”
“他很讲义气的，当初不是带了一群朋友来工作室么，听说他们是志同道合，彼此不计较报酬。但他毕竟是牵头的人，花钱肯定要最多。”
赵姐站在原地，与程珞叙说起来，“就比如说这牛排，他买的最贵的，自己做了给大家加餐。”
“过去的这几年，他老来看我，又总是带东西来。大概是因为当年我借了一大笔钱给他，我也说了不用在意，他还是一直记在心上。”
程珞了然地点点头，“当初您一定是雪中送炭，他才会记忆深刻。”
“没办法呀，亲兄弟还得明算账，交情再好也不能一直打白工吧。他们做的那游戏没怎么赚到钱，好像又出了一个什么问题，有一笔数目很大的赔偿金。”
赵姐比了一个手势，“小沈过意不去，找我借钱，把工作室解散了，硬是给每个朋友挤出了一笔工资。”
“自己倒是可怜，估计饭都吃不上了，我还少收了他一点租金。”
赵姐顿了顿，“哦对，他还收养了几只流浪猫狗，自然也没钱喂了。”
“啊哟，”赵姐忽然皱了皱眉头，面露难色，“我又想起来，那些猫狗饿了也不肯走。猫眼睛绿幽幽地扑上来，小沈大概以为是要咬他，手一甩，不小心把猫摔死了。”
“我当时就站在一边呢，有辆汽车没按喇叭，拐弯还速度飚得特快。要不是那猫弄得他往后退了几步，估计就要出车祸了。”
“这猫也是通人性，他当然自责，我也只能安慰两句。”
赵姐语气唏嘘，程珞听得心生感慨，不由得联想起他之前在餐厅的种种神态，当时她还以为他是厌恶猫狗，没想到是无法言说的愧疚。收养了它们，却又没有办法负责到底，最后还直接导致了其死亡。“好了，咱们就分头行动。你应该要去买点零食什么的吧？”
赵姐将购物车转了个方向，“我去厨具那边看看。”
半分钟后，赵姐却依旧没有离开。抬头，是超市装的高清电子屏幕，从她们进来起，就一直在滚动播放着各式各样的广告。此刻，“薛绎”二字，点缀着淡紫色的薰衣草花瓣，可谓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