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涟漪
我虽然不像是王青山那种人精，一眼就能看穿别人怎么想的，但我也完全看得出来，张乐乐压根就不相信王青山说的。
换位思考一下，我要是张乐乐恐怕也是这么想的，什么生命危险，姐们有枪，难不成还需要你一个糟老头子保护？
不过很明显，林东在张乐乐心中的地位还是很高的，所以哪怕她这会儿表现的有些不信，但还是同意了下来。
于是她先离开回家收拾一些日常用品了，等张乐乐走后，林东也有些歉意的看向王青山，“王老，小年轻不知道您老人家的厉害，还请见谅。”
“放心，我可不是什么小鸡肚肠的人，不过你这学生和你倒是相像，当年你也差不多是这德行，难怪你小子一直不带新人，怎么忽然就开了窍来带新人了。”王青山一副完全不介意的样子。
林东表情也有些无奈，“性格方面是一码事，主要还是硬塞过来的，推辞不掉。”
“哦？你林阎王也有推辞不掉的人情？”这倒是让王青山来了兴致。
“老上司的女儿。”王青山开口说道。
“你的老上司？还让你推辞不掉，那级别是有点高了，你小子如果不是不会做人，位置也绝对不是如今这般。”王青山若有所思，“不过这样的千金大小姐，你忍心让她跟着我去冒险？我可不能保证她的生命安全。”
“总是要多见识见识，这事也是我老上司的主意，王老您就只管带上她就好了，不需要担心其他什么。”林东开口说道。
我这会儿也算是听出来了，感情这张乐乐还是个关系户呢。
难怪脾气这么暴躁，虽然也算是给自己上司面子了，但给的不算多，换做普通的基层警员，哪敢这么甩脸色啊。
“行了，这事情我接下了，不过我并不保证能给你们破案。”王青山也不会做出打包票的决定，这种人精说话向来如此，如非必要，是不可能给你什么保证的。
林东自然也清楚这一点，忙不迭的点头，“哪敢让您老人家立军令状，尽力就好，尽力就好。”
等林东离开后，王青山老神在在的喝了一口身旁的茶，看向我，开口询问道，“那些规矩背的怎么样了？”
“一小半吧。”我开口说道。
“进度还可以。”王青山点了点头，放下茶又抽了一口旱烟，吞云吐雾道，“看你的样子，似乎还有什么问题要问我。”
我点了点头，“老师，您应该也算到了，如果我去查这件事情的话，孙玲玲会自杀吧。”
王青山点了点头，“算是算到了，不过倒是没算到她居然会带着自己儿子一起自杀。”
“这是幕后黑手动的手脚？”我开口疑惑道。
“不然呢？”王青山开口说道，“你不会真以为人是自杀的吧。”
“如果我不去调查的话，他们母子是不是就不会死了。”说老实话，有那么一瞬间，我内心还是有一些愧疚之意的，总感觉自己害死了人。
也终于明白了，王青山说的，年轻人不经历一些事情，是不会懂的。
这一刻，我的的确确感觉自己成长了不少。
“你这是觉得愧疚？”王青山看着我，开口询问道。
我点了点头，我不过就是一个十五六岁，毛都没长齐的半大孩子，哪怕是因为经历过跑路，比起同龄人是要成熟一点，但也相差不大。
突然遇到这种出人命的事情，还是因为我自己的举动而导致的，当然会有些心神不宁。
“那你大可不必为此而愧疚，如果我和你一样，那我这辈子啥也不用干了，天天就想着愧疚吧。”王青山显然是类似的事情经历的多了，完全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而且谁能和你保证，那个孙玲玲就是无辜的？那个何重阳，杀了这么多人，作为他的枕边人，难道孙玲玲真的会不知道那些腌臜事？”
“可万一真是无辜的呢，我那会儿去见她的时候，就感觉她什么也不知道，而且就算她是同伙，那孩子总是无辜的吧。”我皱起了眉头，总觉得王青山有些冷血了。
“怎么能算无辜，何重阳害这么多人，不可能只是为了满足内心变态的欲望，很大概率也是靠着杀死这些人来发财，那何重阳平日里都没做什么生意，完全是靠着股市赚钱，正常情况下，哪有在股市里一直赚钱的，除非有人在背后给他指路。”
“也就是说，他赚的这些钱，本就是不干净的，是沾满鲜血的钱。”
“然后再重新回到之前的话题，就算孙玲玲和她的孩子是无辜的，那何重阳赚到的这些钱，他们享受了没有？”
我听到这，也沉默了下来。
“享受了吧，既然享受了沾满鲜血的钱所改善的生活，那么自然也绝不是无辜的。”
听到这儿，我也算是明白了王青山口中所说的道理，虽然一时半会儿转不过弯来，但我也的确接受了这一套观点。
之所以转不过弯来，纯粹是因为人的情绪和思想，根本也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改变的。
这需要一个过程。
我本来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否则也不会跟着张亮一块儿去摸龟币了。
只要道理上说得通，让我自己心里过得去就好了，追求的就是一个念头通达。
说我是伪善也好，双标也罢，反正我就是这么一个人。
只要心里说得过去，也就不多管了，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见我表情有所松动，王青山也是点了点头，“以后你还有的学，不仅仅是要学我手里的这些本事，更是要学为人处事，这大千世界是个大熔炉，最后能不能熔炼成钢，全看你个人的思想和造化。”
我点了点头，然后又继续开口询问道，“对了，师父，刚才师姐和我说，她是什么白虎天煞命，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总感觉她身上没什么情感波动，就好像是机器人一样。”
王青山有些错愕的看了我一眼，“她连这个都和你说了？那看来对你的观感还是挺不错的，送零食吃倒的确是有用，也是我年纪大了，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喜欢什么，不过有些事情的确要和你说清楚。”
“你师姐她身上发生什么我也不太清楚，我发现她的时候，她们全村人都死于一场山火，大火之中，只活下来她这一个女婴，但她这天煞孤星的命格，容易伤害到身边的人，搭配上白虎煞，那简直是可怕至极，所以我也是找高人求了一味药来压制这种命格。”
“但命格肯定不是这么好压制的，那些杀伐之气既然无法克的了别人，那就只能全都收到自己体内了，这也导致她的杀心特别重，平日里必须要用断情绳来压制住她的七情六欲，但哪怕是这样，一旦情感波动大，依旧还是会失控。”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之前刚见面的时候，吴欢欢要连我一块儿杀了，显然是那会儿杀心已经控制不住了，如果不是王青山唤醒了她的一些理智，恐怕那会儿我也要被一块儿宰了。
见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王青山抿了抿嘴，开口说道，“怎么？害怕了？怕你师姐一不小心失控了连你一块杀了？”
“那倒不是。”我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实在是有些可怜，如果不是这命格的话，她长得这般好看，一定会有不一样的人生吧，这会儿一定也是能和普通人一般嬉笑怒骂，肆无忌惮的享受着自己的青春，而不是被压制自己的情欲，变成一个冷冰冰的人。”
见我这般说，王青山倒是更加错愕了，旋即点了点头，“你能这么想倒是最好，放心吧，不是极端情况，你师姐是不会失控的。”
“我倒不是怕这个。”我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之前她差点杀了我，那是和我不熟，等我和她熟悉了，她肯定也会认得我的，就好比老师您之前喊一声，她不就控制住了吗？”
王青山哑然失笑，“那你可得多多努力了。”
又和王青山聊了一会儿，王青山就赶我了，“行了，你先回去补个觉吧，晚上还有行动呢。”
“晚上？”我愣了一下，瞬间没反应过来。
“对啊，不是你小子招惹的麻烦啊，还得我老头子出山给你擦屁股，晚上咱们得去办案，所以今晚你就别想着睡了。”王青山将手里的旱烟放到一旁，又端起茶喝了一口。
“我也要去？我什么都不懂啊。”我有些诧异，没想到王青山居然会带上我，我以为他会把我丢在家里背规矩呢。
“不懂才要去，多看，多学。”王青山瞪了我一眼。
我这才点了点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等到房间里后，正好看到吴欢欢在那收拾着吃完的零食垃圾袋。
“师姐，不再吃一点吗？”我见吴欢欢一副吃完要走的样子，也好奇的询问。
吴欢欢摇了摇头，“不了，你先好好休息吧。”
我挠了挠脑袋，看着吴欢欢离开的身影。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她原本如死水一般波澜不惊的眼眸，平添了些许的涟漪。
但仔细思索了一下，挠了挠头，觉得大概是我想多了。
吃货师姐的眼神怎么可能有情绪波动？闹呢？
不过她是怎么知道我要休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