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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初到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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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狐槿没再去找余崇,上楼便回到自己房间。

    他和余崇的房间中间隔着一间,里边住的是余崇的马车夫。

    夜里,令狐槿翻来覆去无法入眠,忆起方才自己就要碰到余崇时,那股莫名的心悸,现在想起竟然还会有所悸动。

    难道余巍明出事了?

    心中一冒出这个猜测,令狐槿更加睡不着了。

    片刻后,令狐槿出现在余崇房间门口。

    夜色已深,喧闹的客栈已经陷入沉寂之中,只有客栈外高树上传来的夏蝉鸣叫,夜风将走廊上的挂灯吹得慢悠悠打转儿,投过来的暗光将令狐槿的影子映到房门上。

    令狐槿侧着耳朵趴在余崇门上听一会,确认里面确实没有动静才放下心来。

    正当他要走时,紧闭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小缝。

    “你这大半夜不睡觉在我门口鬼鬼祟祟做什么呢?”见四下安安静静,余崇将声线压低:“投个影子进来怪吓人的。”

    “你不也没睡?”令狐槿也压低声音,他自然不想承认自己是来确认余崇有没有事的,怕余崇“误会”,主动解释道:“我睡不着,出来看看月亮。”

    余崇看他一身薄薄的中衣,光着脚踩在地面上,束得一丝不露的马尾也略微凌乱,几缕碎发落在颈边,挂灯橘黄色的灯光照着他的半边脸,一边覆在阴影中,竟莫名有些好看?

    除了好看这两个字,余崇想不出其他的词来形容。

    大抵是相处久了,现在看令狐槿都觉得有一点点眉清目秀。

    余崇顺着他的话问:“那现在月亮看到了吗?”

    令狐槿别过脑袋,瓮声瓮气:“看到了,困了,走了。”

    说着,迈开脚准备回房。

    他没走两步,余崇的声音又轻轻响起:“谢谢你叫人带来的药,还有姜汤。”

    令狐槿没有停下脚步。

    余崇又道:“老板娘可都跟我说了,你找她要”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令狐槿气急败坏回头瞪了一眼,识趣止住声。

    “早些休息。”余崇最后留一句,将门关上。

    本一点睡意全无的余崇经过这么一出后,终于有了一点困意,他爬上床,倒头就睡,再次醒来天色已渐渐明亮。

    他准备好一切出门,走下楼出了客栈,远远便望到令狐槿已坐在马上,正朝自己这边看过来。

    天色还未完全亮,三人便开始了行程。

    出常州地界,他们往东南走了一日,终于进入玉州地界。

    余崇也没闲着,一面留意着玉州的情况,发现玉州确实如奏上表彰的那样:百姓安居乐业,不像一路走来沿路州县那般,时不时便见有流民。

    越靠近玉州城,余崇越意识到他漏了一个严重的问题:玉州少数民族居多,多是用南向语交流,他不会!

    余崇与车夫并排坐着,开始筹划起到玉州后要做的事。

    首先得雇一个会官话的南向人做个向导,不然没法交流。

    忽然一阵嘈杂声扰乱余崇的思绪。

    前面骑着马的令狐槿也拉马停下。

    余崇凝起目光看去,前面似乎有人吵架,阻了去路。

    “公子,我去看看。”车夫将马鞭放到马车上,跳下马车,朝余崇道:“等我片刻。”

    “嗯。”

    那车夫小跑过去,挤入人群中,不一会便又溜出,苦着脸道:“这场邻里之战貌似不小,我们换条道吧。”

    余崇四处看一眼,见这个小村庄貌似只有这条道能通马车,道:“若是换道,要不少时间吧?”

    车夫染上些许为难之色:“这换道确实久些,最近的道也至少要多走半个时辰。”

    “哪来那么多麻烦?”令狐槿满脸不屑。余崇见他的手握上腰间的长鞭,不由提醒道:“记住我们的任务,不得伤普通百姓。”

    令狐槿没有回答,毅然决然将腰间长鞭抽出,双腿一夹马,径直朝人群冲去!

    人群中不知谁大喊一声,本来围做一团的人纷纷散开。

    至于喊了什么,余崇听不懂。

    那吵架的中年男人站在最中间,他还没多做反应,便见声早围着的人三三两两散开,目光凝在朝他奔过来的马身上。

    心中慌乱之间,突然被人拉了一把,一个脚步不稳摔在地上。

    上一秒还水泄不通的街道瞬间被令狐槿划开一条路。

    中年男人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先是看一眼马上的人,见只是一个年轻气盛的毛头小子,一改惊慌神色,当即指着令狐槿叫骂起来。

    至于骂了什么,余崇听不懂。

    但看语气,应当骂得很脏,唾沫星子余崇在这么远都能看得到。

    那中年男子还没骂完,便见令狐槿扬起鞭子。

    黑色的长鞭握在令狐槿修长白皙的手中很是鲜明。仰头看着黑色的马鞭正迎脸挥来,中年男子瞳孔一缩,

    没待他露出惊慌之色,黑色长鞭在即将落在他脸上时突然一偏,险些擦着脸重重砸到地面。

    长鞭打在地面发出一声叫人皮肉发紧的巨响,带起地面的尘土,众人脚下皆是一震。

    令狐槿收鞭,垂着眼居高临下地扫了眼那中年男子,眼中似有寒芒闪烁,他开口对那中年人说了几句话,街道堵得水泄不通的人突然面露惊色,之后竟三三两两散开了,就连那中年男子,不甘地看一眼令狐槿后,也扭头走开。

    见到这一幕,余崇一脸惊讶地看向令狐槿。

    他惊讶的不是令狐槿三言两语把他们遣散了,而是令狐槿刚刚说的那几句话,居然是南向语!

    “还杵那干什么,走啊。”令狐槿撇过头瞧一眼余崇的方向,驾着马率先离开。

    车夫登上马车,看向余崇,余崇明白他的意思,当即一点头:“出发吧。”

    得到余崇应允,车夫才一扬马鞭,驾着马车跟上令狐槿。

    不知令狐槿是有意还是无意,相较于这几日,他骑马的速度慢下一些,前些天都是将马车甩十几丈远。如今却只相隔几丈之余。

    马车靠近,余崇开口问道:“你会南向语?”

    余崇现在终于明白过来,陛下那日说的带着令狐槿此行会方便一些的意思,当时他还不以为意,现在总算明白了。

    面对余崇的满脸惊讶,令狐槿总算能高傲一回,他头也不回,努力让自己语气听起来平缓:“你可别忘了,当初我与父亲一同征战,常年与南向人打交道,会南向语有什么可惊讶的?”

    “原来如此。”

    令狐槿这么一说,余崇恍然大悟,是他疏忽了,当年令狐槿与他父亲去征战时,打的就是南向人。

    “我现在才发现,你懂得还挺多。”余崇真诚赞道。

    被余崇这么一说,令狐槿心中泛起莫名一丝涟漪,语气却依旧是漫不经心:“这还用你说。”

    在令狐槿说话之余,余崇盯着他挺拔劲瘦的背影,发现相较于方才,他脊背在瞬间都挺直了不少。

    余崇摇摇头,唇边带起一抹笑意,心道真是不经夸。

    表面看似一切正常,实则尾巴都要摇上天了。

    “你也不用太担心,玉州城里大多数人都会官话。”令狐槿难得贴心地补上一句。

    “有你在,我自是不担心的。”

    见令狐槿难得不阴沉着一张脸,余崇看着心情也跟着变得不错,干脆再补一句,让小太尉骄傲骄傲。

    三人走了莫约两个时辰,总算到达目的地——玉州城。

    望着玉州高厚的城墙,城墙上“玉州城”三个字映入眼中,余崇舒了一口长气。

    赶了十几天的路,总算到了。

    他们在酉时就到了玉州城,比车夫原先预测的要早了足足一个时辰。

    入了玉州城,天色未暗,城中一些百姓家中已燃起挂灯。

    已经到玉州,车夫的任务已经完成,他将马车赶到人口较少的小巷里停下,正要开口说话的间隙,巷子拐角处突然传来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紧接着冒出一个青年男子。

    男子一身锦衣华服,可能是跑得太急,华服散乱,头发也有些凌乱,余崇循着声音望去,那男子四处观望,目光扫过余崇这边时,两眼冒光,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这边奔来。

    余崇下意识警惕起来,眯着眼提防着来人。

    在那人跑近,余崇看清了他慌乱的神情,确实毫无杀意,更像是遇到了什么棘手之事,便放下几分警惕。

    令狐槿也下了马,许是他也看出来人并无恶意,只是牵着马后退半步,等着看戏。

    男子跑得极快,奔到马车前一把撑着车壁,气喘吁吁朝余崇道:“这位仁兄行行好借你马车避灾一下好人一生平安。”

    他说话不带喘气,说完也来不及等余崇的回应,甚至将余崇推了推,给自己腾出位置,登上马车,拉下竹帘将马车封得严严实实。

    见他似乎真的很急,余崇也没阻止,而是直接跳下马车。

    他脚踩到地面的一瞬间,巷子拐角处,刚刚那男子冒出来的同一个地方,又跑出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她虽体态浑圆,身手却极快,一手抄着棍棒,同样是左右四顾一番,而后目光一定,朝这边奔来。

    这气势丝毫不弱于怒气值一百状态时的令狐槿。

    “可有见到一个獐头鼠目,看起来十分欠揍的年轻人?对了,是男的。”

    那妇人跑到三人面前,看了两眼,最后走到令狐槿面前,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和问道。

    令狐槿透过气势汹汹的妇人,望向余崇,余崇没有表态,他身后马车的竹帘里却冒出一只手疯狂摇晃。

    看着摇得叫他眼花的手,令狐槿收回目光,略作迟疑,重新看向那妇人,道:“没看见。”

    “这臭小子长能耐了,跑得还挺快!”妇人小声自语,随口道声谢,不疑有他,抄起棍棒就继续朝巷子的另一角追去。

    汹涌的脚步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余崇淡淡扫一眼马车,道:“人已经走了。”

    那青年闻言,用手掀开窗帘一角,见妇人确实走没了影,才拍拍胸脯,一脸劫后余生地从马车里钻出。

    余崇见他这副样子,忽然冷冷出声:“你不会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若是如此,我们岂不是犯了包庇罪?”

    令狐槿此时也上前一步,恐吓道:“劝你老实交代清楚,若真是犯了什么事,好把你抓去衙门将功补过。”

    那青年闻言,脑袋摇成拨浪鼓,惊恐道:&34;不不不,我可是玉州城第一良民,怎么可能干伤天害理的事!再说那府衙堪比阴曹地府,去了还有命回来吗?”

    说到这儿,青年叹口气,道:“我叫付逸春,公子贵姓?”

    余崇:“山宗。”

    “山宗兄。”付逸春抬手理了理自己凌乱的头发,又转脸看一眼令狐槿,道:“刚刚那人是我娘,天天逼着我娶染布坊老徐家那女儿,我不从,她便如此多谢这位仁兄方才的解围之恩,不知”

    他话未说完,令狐槿便牵着马,别过头不说话。

    余崇叹口气,帮忙解围道:“他叫向荣,从小就怕生,不敢与陌生人说话,付公子谅解一二。”

    “原来如此。”付逸春又看一眼“从小怕生”的令狐槿,若有所思。

    “对了,”余崇抓住了付逸春方才那番话的重点,问道:“公子为何会说进了府衙就出不来了?”

    许是付公子说话就爱夸张,可事出总会有因,余崇牢记自己此番来玉州的任务,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句。

    “这不好说。”付逸春面上一滞,压低声音提醒道:“总之你们没什么大事千万不要去那府衙,有什么大事也别去。”

    付逸春说话之余,不知扫了妇人消失的那角落多少次:“此地不宜久留,我得走了。多谢多谢。”

    说完抬脚便跑。

    别了车夫,余崇背着他的包袱走在玉州街上,一面留意着街上店铺名,令狐槿跟在他身后,见他面色凝重,问:“你发现了什么?这些店铺有问题?”

    余崇回头,满头雾水:“没有,我只是看看玉州有什么特色美食。”

    “你饿不饿?今日见你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我们去找个地方吃些东西,再找个地方暂时落脚,明日再访访这玉州如何?”

    令狐槿无所谓道:“我本来只是跟着你来的,怎么安排随你。”

    听令狐槿没有异议,余崇便找了一家玉州特色美食店,填饱肚子,从店中出来时天色已渐渐暗沉。

    趁着天还未完全黑,余崇赶忙找家客栈落脚。

    “两间上房是吧”

    柜台里的老板摸着桌上的账单,他翻一页,不知是想到什么,突然抬头,面露惊讶:“山宗兄!”

    余崇闻声上下扫视这柜台里的老板一眼,同样露出惊讶之色,惊讶之余,开口回应道:“付公子。”

    看着现在衣着光鲜亮丽,头发束得一丝不乱的付逸春,和不久前在街上看到的过街老鼠般四处乱窜的模样对比实在太过鲜明,他们进来之时,付逸春又一直垂头看着桌上的账单,余崇实在没能第一时间将二者联系起来。

    看着满脸惊喜的付逸春,余崇干笑一声,道:“真巧。”

    付逸春将手中的银子往余崇那推:“刚才走得匆忙,正在为没有什么回报二位仁兄而苦闷呢,正好我娘出门做生意去了,没个十天半月回不来,你们放心在这住下,想住多久住多久,都是朋友,钱什么的就不用了。&34;

    说着,怕余崇推脱似的,直接从椅子上起来,将桌上的银子抄起,一把塞进余崇手里。

    眼下又有客人来订房,付逸春忙着应付,道:“忙完我再来与你们聊天,就这样了啊。”

    余崇看一眼手中被退回的银钱,又见付逸春此时正忙着招呼其他客人,斟酌几分,最终将手中的银子一握,道:“那便多谢付公子了。”

    领着房牌上楼,打开房门,余崇便马不停蹄将房内烛火燃起,接着翻开包袱,将那几本书抽出,又研究一番。

    余崇翻开一本书,将里面夹着的折叠得方方正正的地图取出,徐徐展开。

    这是玉州城的城图,他在京城时便做好准备,大概的重要地点都标了出来,细到府衙位置,各种商铺名。

    如今令狐槿身在玉州,余崇自然不用担心他会跑去害男女主,只沉下心来认真思考如何做好此次来玉州的任务。

    查吏治,访民情,凡事得一步一步来。余崇目光落在图中用朱色标记起的府衙,心中有了决定。

    结合付逸春所说的,余崇心有疑虑,总要去查探一二。

    余崇如是想着,走到窗外,扫一眼街下。

    只见万家灯火在夜色中分外耀眼,满城灯火之上,便是闪烁群星。

    玉州的夜色,终是和京城不一样。

    与此同时,玉州府衙。

    “老爷,这是上边送来的信。”

    小院中,一黑色华衣的中年男子坐在太师椅上,一手托着茶杯,另一只手将茶盖移出个小缝隙,冒出丝丝白气。

    太师椅边上跪着一个侍卫衣着的人,双手呈上手中的信筒。

    听完侍卫的汇报,太师椅上坐着的人才不紧不慢地将手中茶杯置于一旁石桌上,接过递来的信筒,拨开筒盖,取出里边的信,三两下展开。

    王高达目光在信上扫视片刻,又慢慢将信扔道桌子上:“这些时日不要太招摇,去告诉王善那不争气的,警告他收敛点,否则,后果自负。”

    “是。”

    “对了,”王高达将石桌上的茶杯重新拾起,转着杯身左右看一番,“我这茶杯貌似太新了,叫贺敛来给我换了。”

    “是。”

    侍卫走后,院中寂静无声,王高达目光掠过桌上的信,嘴边浮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如此,便好办多了。”

    许是舟车劳顿,余崇闭眼便睡着了,再睁开眼时已是天色大亮。

    他起身穿鞋走下床,踱步到窗边将窗打开。

    房内瞬间亮了一个度,一阵风穿过窗,掠过余崇面颊,直直冲进屋里,余崇看一眼大亮的天色,不禁一怔。

    他貌似睡过头了。

    习惯了一醒来看到的是暗沉沉的天色,突然起晚了一次,余崇有些不适应。

    余崇倒也没感到着急,照常洗漱穿戴好,出门。

    他扫一眼令狐槿房间紧闭的门,犹豫一瞬,独自下楼。

    一人行事总归方便些,再说小太尉估计也懒得与他同去。

    谁知余崇刚迈步下楼第一脚,便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场,他不回头也知道是谁。

    “你去哪?”令狐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冰冷。

    余崇收起脚步,回过头,坦然道:“我来玉州是有任务在身的,自然要去做该做的事”

    “为什么不叫我?”令狐槿抱着剑,面若冰霜。

    “”

    余崇滚了滚喉结,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还没说话,令狐槿率先走过来,看破一切地瞪他一眼,穿过他走下楼。

    余崇盯着令狐槿背影,心头打鼓:完,又来了。

    他跟着走下楼,令狐槿此时已走到一楼角落处的饭桌前,拉起椅子坐下。余崇脚步一顿,走过去与他一同坐下。

    余崇见令狐槿不大想理他,主动解释道:“我这不是起晚了,以为你早下楼了,所以没有叫你。”

    令狐槿显然不信,抱着剑不说话。

    余崇无奈,他什么都没做,看令狐槿这样子,貌似已经把他划入犯了什么大罪的行列。

    他发现令狐槿貌似变聪明了,都不好忽悠了。

    半晌过后,令狐槿面色总算缓和下来几分,声音却还是冷言冷语威胁道:“你下次再不叫我,我就回京了。”

    余崇僵硬点头:“不会了。”

    是他想多了,好像没有变聪明。

    两人在客栈吃完早饭便出了客栈,余崇在前,令狐槿漫不经心跟在他身后,不知在想什么。

    玉州说大也不大,走出喧闹的街道,路边便遍地农田,如今六月,玉州的水稻已稻穗饱满,不过多久便可收获。

    远远看去,一片青黄交加的稻田,时不时还能嗅到独属于稻田的咸腥气。

    田边坐落几户人家,后边连接着一块莲花池,在一众稻田中颇为惹眼。

    这里离城区不远,与在城中待着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这一路走来,余崇只觉玉州虽不大,却也富饶,吏治清明,民风淳朴。

    看来,他这一行应当也不算太难,要是没什么事,便纯当旅旅游,不用担心令狐槿与男女主的事,也不用处理朝中诸事,难得的放松机会。

    正当余崇准备放下心来好好欣赏沿途风景,又又又被一阵嘈杂声扰乱。

    跟在身后的令狐槿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目光一凝,跨步走向前,与余崇齐步。

    声音是从不远处那几户人家传来的。

    余崇凝着目光朝那几户白墙青瓦的屋子看了看,只一瞬间,又听见那里接连传来几声杂音,动静不小,不由皱起眉:“去看看。”

    沿着小路,二人又皆有武功傍身,风吹草动间,方才还在田间路上的两人没了身影,转眼就出现在了离那几户房屋十几米的地方。

    余崇还是守着他的原则,不确定状况前,谨慎为妙。

    于是在令狐槿要循声闯入时,一把将他拎起提到房檐上。

    令狐槿惊觉,心中升起一股怒火,正想挣开,余崇却先一步松开了他,转手捂住他的嘴,一手抵在唇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道:“噤声。”

    说完,目光往下移,示意令狐槿往下看。

    胸腔中本就积压着一堆刚燃起的怒火,现在又被余崇用手捂着嘴,胸腔闷得要爆炸,下意识张嘴咬他,可嘴巴微微张开又连忙闭上,用手将他的捂着自己嘴的手挪开,眼睛分工明确地顺着余崇的眼神往下看。

    只见隔着两户人家的小道上站着七八个人,站在中间的,是一位还算俊朗的青年男子,看着穿着非富即贵,只是满脸的痞气叫人好感直线降低。围在青年男子左右的,是几个抄着竹竿棍棒的小厮模样的人。

    令狐槿看清楚状况,立马不再动作,集中精力盯着下面的动向。

    见他老实了,余崇才放心松开他,透过青灰色屋檐的掩饰,将目光投下。

    “就你这块破莲池,被我家少爷看上,是走了八辈子福气,”其中一个小厮将竹竿往地面一拍,“五两银子买你这破地,还不知足,我们少爷可不是好惹的!”

    余崇闻言,头朝外伸了伸,这才发现他们是在跟一位老人讲话,只是他们身在屋顶,被房檐挡住了视角。

    怎么这人、这话术、这剧情有些熟悉?

    余崇垂着眼,继续凝视着下面的动向。

    那小厮话刚落下,便被他们家公子一拳头捶过去:“我看上的池子叫破池?你这是在质疑我的眼光?”

    “不不不、小的绝无此意、绝无此意!”那小厮抱头哀嚎一声,连连道歉。

    那青年男子也没再理会小厮,只是接过另一个小厮递过来的布袋子,朝地上一扔,歪着头不急不躁道:“这是五两银子,够你一家吃喝好几年了,本公子就是要这块池子,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此时屋内传来一阵杂乱,一家丁从屋里跑出,将手里握着的地契双手呈给青年:“公子,莲花池的地契找到了。”

    青年接过地契,面上总算浮出些许喜色,道:“走吧。”

    令狐槿眯起眼,他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青年那张叫人忍不住挥上几拳的脸,不动声色转了转拳头。

    他好像发现了比余崇更欠揍的人。

    察觉到令狐槿的意图,余崇立马握住他扭动的手,凑近他耳边,声音细若蚊蝇:“现在还不可。”

    湿热的气息打在耳边,仿佛只要他微微一动耳朵就能碰到余崇的唇,令狐槿心里猛然一紧,一股怪异的酥麻感自心中窜起,迅速扩散至身体的每个角落,被余崇握着的拳头不觉泻了力。

    余崇一心观察下边的情况,没有注意到令狐槿此刻的表情。

    这时,那老翁开了口:“王公子,我这莲花池真不能卖啊,我就靠着这池子过日子,实在卖不了啊”

    他声音嘶哑沧桑,就像他面上布满皱斑的面容一般。

    青年不耐烦了,面色阴沉下来,突然停下脚步,对着周围小厮使了个眼色,淡然道:“别打死了,我不好跟我爹交代。”

    “是。”家丁齐声应答,抡起竹竿便要上。

    “现在可以了。”余崇掐准时间,松开握着令狐槿的手。

    余崇脚下一动,拨起一块瓦片踢下去,分毫不差地朝家丁手中的棍棒飞去。

    随着闷雷一般的炸响,那竹竿已被瓦片从中折断裂开。

    令狐槿也抽出剑,轻巧的剑身在阳光下白得耀眼,转眼便稳稳落在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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