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历山之巅
至于那女孩五六岁时是何缘故没能留下，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
反而是……
鹿茗皱眉：“宸妃困在掖幽庭内多年，自己行动都不自由，居然还能找到一个完整的男孩儿，也确实厉害。”
宫里没有把的小太监好找，有把的小男孩……那不都是……！
鹿茗被这个猜测惊得慌了心神，按了按心底的恐惧才又继续说：“太祖皇帝姬妾众多，子嗣也多，一年里生下多少死了多少丢了多少，只怕没人知晓。”
“你说……”鹿茗眼睛瞪大，“宸妃会不会直接偷了个皇子啊？”
这也能解释为何宸妃会如此厌弃年幼的赵烨昇了，甚至连粗实宫人都不如，因为他是仇人的孩子。
若虚叹气，是不是皇子又有何重要呢。
这摄政王，他都已经当了半生。
宸妃那母亲也已经拜了半生。
到头来，真真假假，该如何评判呢。
鹿茗看着若虚哀痛的眼眸，伸手抱住他：“没关系，你还有我。”
夜色下，若虚头轻轻倚在鹿茗怀里，他不愿在鹿茗面前露出半分脆弱，可……那怀抱太过温暖，让他一时间眼中酸涩，一滴清泪，缓缓坠落。
……
三日后，鹿茗与若虚一同，坐马车前往历山。
马车行在郊外，太阳炽热，炙烤得车厢如蒸笼一般，鹿茗实在待不下去，便提议纵马前行。
空旷宽敞的官道之上，几匹良驹疾驰，这可比坐车凉快许多。
“驾！若虚，我们看谁先到前面的驿站！”鹿茗身量轻盈，策马如飞。
若虚看着她欢快驰骋的模样，始终板着的脸也有了些许笑意。
等到重阳节后，他会带着鹿茗，策马走遍所有山川。
“主上。”一个侍卫策马而来，压低了声音轻声道，“这附近似乎有北凉王军经过。”
若虚神色微暗，看来是她来了。
……
策马比马车可快多了，不过两日便到了历山脚下。
早在十八年前，四外征战的赵烨昇便给自己在历山建好了王陵，如果哪日战死沙场，便可以马革裹尸，直接塞进墓里。
这里的每一处，赵烨昇都是用了心的。
“如今，居然让魏敏瑶占了便宜。”鹿茗围着这王陵看了一圈，越看越有些舍不得。
“无妨，建造这里时还不认识你。”若虚低声安慰，“只留了一个主位，不适合我们。”
鹿茗绝不能成为他王陵中的陪葬，他要他们始终平起平坐。
鹿茗的心蓦地一紧，几乎是难以置信地看他：“你已经开始思考合葬之事了？”
“你是我的妻。”若虚神色郑重，“待到重阳节过完，我会补你婚礼，待到百年以后，自然要同葬陵寝。。”
鹿茗没有说话，他好像忘记了，重阳节前一天，她就要跟着沈季礼离开了。
就算他可以再次找到她，那也不是现在的她了。
鹿茗心口泛苦，却只能点头。
还有两天才是葬礼，两人未在王陵多做停留，而是一路向山顶而去。
走在路上，鹿茗还在思考：“你说，宸妃明明不喜欢你，为何还要将这玉佩分你一半呢？当真是病得迷糊了吗？”
若虚摇头：“我猜，她是怕太后妄为。”
宸妃离世前，年仅十二岁的赵雪笙，便已经化名郑雪娥，开始偷偷溜出掖幽庭与各路皇子勾勾搭搭，宸妃看在眼里，难免会猜忌。
交一半给什么都不知道的赵烨昇，是宸妃给赵雪笙的警告。
历山山顶平阔，四周都是峭壁，只有一条可以上下的路。
“看住这里，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若虚吩咐了暗卫，才牵着鹿茗的手，来到了山顶上的云岭石碑前。
鹿茗围着这石碑兴奋地转了两圈，这里就能打开玉佩的秘密了。
搓手期盼很久，
可是……跟她料想中的不太一样，并没有放置玉佩的地方，也不见什么机关，难道她想错了？
“这玩意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若虚也是摇头，并未发现什么玄机。
鹿茗本就爬山爬得有些累，思忖半天没有结果，不免泄气，侧身便倚靠在石碑上。
谁知才刚一用力，便听“咔哒”一声，石碑骤然向后移动，鹿茗一时重心不稳，朝着身后倒去。
“小心！”若虚眼疾手快，将鹿茗拉入怀中，才回头去看那缓缓移动的石碑。
云岭之侧，居然是要推开它啊！
石碑下，赫然出现一段台阶，崎岖幽暗，不知去往何处。
若虚稳稳地牵着鹿茗的手，一同进入了这处暗室。
暗室不大，两人在里面回身都有些困难，正中间摆着一个石柱，柱上似有一个泉眼，缓缓有水流过，上方的一个凹槽内，刚好露着那玉佩的模样。
鹿茗都看得有些惊了，这是……水龙头？
若虚将两半玉佩放入凹槽中，却迟迟没有反应。
鹿茗便只能又背起那段话：“历山之巅、云岭之侧，思你之右，念我之左，江水无竭，此情无崖。”
左右是什么意思？还跟水有关？
鹿茗伸手，将那玉佩向左缓缓转了一圈，石柱之上的水果然停了，鹿茗扬眉，豁，还真是水龙头。
连扭的方向都是一样的！
水停后，石柱便开始发出异响，似是被憋到承受不住，直到“嘭”地一声巨响，石柱便彻底碎裂。
一枚小小的印章和一半虎符，从石柱中呈现。
鹿茗笑了，好高级啊！
这是……水落石出？
若虚伸手将印章和虎符拿起，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怎么了，这东西有问题？”
“传国玉玺和三军虎符，相传早已经丢失多年，太祖皇帝登基后便从未问世，原来……在这里啊！看来当年，本来是该传位给大皇子的，却被太祖皇帝谋朝篡位了。”若虚声音平静，仿佛捡起的不过是一块没用的石头。
那可是传国玉玺啊！
那岂不是只要拿到了就可以做皇帝？
难怪了先皇会将这玉佩和情诗保管得如此好，估计也是猜到其中有奥秘，只是至死都未参透罢了。
鹿茗仔细地瞧着若虚的神情，小心翼翼地问：“如今你有了这传国玉玺……你会当皇帝吗？”
若虚摇头：“不会。”
若虚倒是说过，他已经不想当皇帝了。
“那你要如何处理这个玉玺和虎符？”
若虚伸手，将这两样物品放在了鹿茗手中：“送给你。”
送……送她干什么？
鹿茗只觉得手心里这两样东西烫得慌。
“如果重阳节我没能活过来，将这两样交给皇帝，能保你一世荣华。”若虚轻声开口，“若我没死，我们也可将他们交给皇帝，他如今励精图治，会做个好皇帝的。”
鹿茗的眉头不由得皱紧，为何若虚从来不怀疑小皇帝呢，明明应该是他最忌惮若虚手中的权力才对啊。
“因为第五世……”若虚叹气，轻声回答着鹿茗的疑问，“你在皇陵也许消息闭塞，当年……我已经尝试过，夺了他的皇权，自己称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