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宫宴
说是宫宴,倒更像是赏花宴,在合德殿前与畅饮寒暄了几杯酒,皇帝就带着一众朝臣去了前殿,皇后带着一众妇人孩童,跑到后花园赏荷花。
后花园里热闹非凡,几乎处处都是人。
年纪大些的妇人凑在一处说着体己话,几个年岁小的孩子凑在一处吃着果子,其余贵女也各自有各自的小圈子,只有鹿茗一个人,哪一个群体都不愿参与。
嘱咐羌儿看护好小世子,鹿茗便一个人往僻静处闲逛去了。
绕过假山,才算是离人群远了些。
“王妃怎么独自一人,竟也不喜喧闹吗?”仍旧是那个平和舒缓的声音,鹿茗回头,便看见沈季礼温稳的笑意。
笑的可真好看呐!
蓦地想起他对自己才8分的好感度,鹿茗对他的笑难免带了几分怀疑。
呵,虚伪——
“沈大人啊,怎么自己在内廷?”鹿茗也照着他的笑意弯了弯嘴角。
南朝男女之防虽不算太重,远远的聊聊天没人计较,但如今毕竟是宫墙之内,外男若没宣诏,是不能擅自进入内廷的。
沈季礼苦笑:“太后娘娘宣家母与舍妹入宫,本意是要给舍妹和渲王相看,也不知家母如何回应,竟将沈某也拉了来,相看了周国公家的女儿。”
沈季礼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目光灼灼,声音竟多了两分郑重:“沈某心有所属,不想耽误那贵女,便找了个借口偷跑出来了。”
沈季礼藏了半句话:想出来试一试,能不能遇见你。
鹿茗没听懂他话中的深意,只是怔怔点点头。
她在计较其他,那皇后沈子姗不是沈季礼的堂侄女么?沈季礼的妹妹,不就是皇后的小姑姑?
让皇帝的弟弟相看皇后的姑姑,这……
不合适吧?
总感觉,这个太后有啥幺蛾子呢。
沈季礼只见她纤眉微皱,似是有些出神,以为是自己太过主动吓到了她,便慌退后了一步,客气了两分:“沈某不便独自在内廷久留,先回去了,告辞。”
这就走了?
鹿茗只当他是不喜与她待在一处,毕竟才8分的好感么,便也不想多留他,只是点点头,便往反方向走了。
皇宫的后花园有些大,才走了一小半,鹿茗就有些饿了。
早知道早膳再多吃些了。
还是先回去填饱肚子叭!
刚回头,便见一个粗壮的小宫女匆匆跑来:“王妃,太后娘娘宣您觐见。”
太后?
不是忙着当红娘呢么,怎么又把她想起来了?
沈大人回去嚼舌根子了?
不会又要罚跪吧?
“王妃速速跟我来吧!莫让太后娘娘等急了。”小宫女还算恭敬,扶着鹿茗的手,引她向一个方向而去。
“这不是去泰福宫的路吧?”鹿茗虽然只在皇宫住了两天,但她记得泰福宫在内宫最深处,而现在这条路,快接近外廷了。
“是呢,”小宫女恭恭敬敬,“太后娘娘去了前廷,让您在门房处候旨呢。”
这次还挺心善,
倒还知道给她找个屋?
“沈大人和殿下他们走了?”
“殿下?”小宫女怔了一下,“早、早就走了。”
“哦。”这亲相得,也太着急了些吧?
穿过了大半个内廷,直走的鹿茗饥肠辘辘,小宫女才指了一个小房间道:“就是这里了。”
不太对。
鹿茗皱眉,她再怎么说也是个主子,再不招太后待见,也会分一个厢房,而眼前这个,窗纸残破、门环锈斑,显然是个连下人都不待的地方!
鹿茗转身便跑。
谁知那丫鬟更是眼疾手快,一手便抓住了鹿茗衣领,另一只手上前捂住她的口鼻,一脚便将她踹进门中。
“咔哒!”身后落锁的声音让鹿茗心中一凛,更为糟糕的是,这屋里,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
南山密林深处,几个暗卫跪在若虚面前,各自汇报着近况。
“主上,属下有一事,急需禀报!”一个暗卫匆匆而来,打断了众人对话。
“讲。”
“安插在魏政府上的眼线刚刚来报,说前日魏府后宅处理的一具男尸身上有合欢散的味道,眼线找了两天没有发现药藏在何处,但今日,似乎在进宫赴宴的魏敏瑶身上嗅到了相似的味道。”
魏敏瑶?
若虚手指微动,便急匆匆抬眼:“我进宫去!”
话音未落,便已没了踪迹。
暗卫平日为隐蔽行踪,极少骑马,想要马匹至少要回到般若寺。
往日行大半个时辰的路程,今日不过两柱香便赶到,可若虚总还是觉得太慢了,轻功还需再快些,再快些!
心底的不安升腾,胸腔内气息紊乱,驰骋沙场十余年,什么危险他都经历过,可如今这一次,却让他慌了。
不去宫宴,不过是为了避嫌,怎么会将她置于危难中!
京城中,一骑白马奔腾而过,仿佛风鹏呼啸,马上男子虽是光头,但没穿袈裟,面容冷峻,目光坚毅,京城的百姓一时看呆,这就是当年卫护他们剑指苍穹的战神呐!
“恭迎战神……”
“战神回家啦!”
若虚没有理会街边百姓的欢呼,他一路疾驰,奔着皇城而去。
东昌门离内廷最近。
“开门!”一声怒喝,守城的禁卫军便是一颤,甚至不敢上前去查验腰牌,便如听军令一般速速开了门。
这些禁卫军,哪一个不曾是他赵烨昇的手下。
没有摄政王,哪有他们禁卫军。
一骑白马如入无人之境般过了三重宫门。
再往前走,便是宫殿群,宫人如织,纵马而过,难免伤亡。
若虚翻身下了马,便有人接应,声音低沉小心:“东廊道耳房抱厦。”
那处廊道常年紧锁,故而几乎没人会经过那里,倒是个栽赃嫁祸的好地方!
若虚薄唇紧抿,眼中满是杀意:“去吧!”
一路几乎没有遇见什么宫人,若虚便行至那处破屋门前,门扉紧锁,屋内隐隐传来一阵低沉的呜咽。
若虚已经伸出的手,却迟迟不敢有进一步的动作。
仿佛气血被霎时抽干,呼吸都显得痛彻。
他的鹿茗……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