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得输！
今日各门各派的弟子都不少，三三两两的，有来有往的，等钟子期费劲的穿过人群的时候，早就不见那一男一女的身影了。
“她是灵云宗的，那个男子也是灵云宗的么？他们两个怎么并肩走在一起，很熟络的样子，是……什么关系呢？”他暗自思索，可这根本就不是能思索出答案的问题。
他轻轻摇摇头：“她虽貌美，可我更看重品性，她不一定是我想要的人。”
可不过片刻，他便转身疾步而去：“不了解一下，怎么就能断定她不是那个与我契合的灵魂？”
自灵云宗匆匆一眼的初见，他就觉得心里被撬开了一个小小的角落，而她的身影便悄然住进了这个小角落里，他时不时会想起她，尽管他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也曾认真拷问过自己，他自小喜欢混迹于热闹的市井，茶楼酒肆中见过的女人多不胜数，他自认不是一个见色起意的男人，但为什么就对那个姑娘一见难忘？就像是冥冥之中的一种吸引。
他说不明白，也没有答案。
或许，她比起之前见过的女人都貌美？或许，自己开始见色起意了？或许，初见的那一刻阳光和微风都正好？
“或许，去找冰山比较合适。”
终于在钟子期要将百玄门翻个底朝天的时候，在论法会的现场看到了那座面无表情的冰山。钟子期不禁咧起嘴，皱起眉头，啧啧感慨，萧亦辰果然不是一般人，竟然能在这儿待的住？
——这儿是什么地方啊！老头、老太太，额，当然也有些年纪略大的有为青年，聚在一起喝茶唠嗑的地方啊！可能真心，或许假意，谈谈天，说说地，聊聊古，论论今，讲讲道法。
除了被自家不近人情的仙首强行扣在此处的，以及那座冰山，哪里还有什么年轻弟子？
嗐，现在有了。
这个萧亦辰，一定是有什么大病！
他一边腹诽着，一边远远的，不引人注目的，朝着萧亦辰使眼色。
萧亦辰瞥他一眼，又淡然的移开了视线，轻抿一口茶水。
“我去你大爷的！”钟子期见萧亦辰的目光完全不往他这边落了，他不好久站着，想要找个落座的地方，他郁闷的扫了一眼，恰好瞥见有一张矮桌空出来了一截桌角，他直接坐了过去。
轻撩衣摆，在桌角坐下来之后，才发现这张矮桌的主人竟然是老夫子！
“嘻，嘻嘻……”钟子期干笑两声。
老夫子上下打量着他，一边伸手去端茶水：“这里比夫子的课堂好听？”
钟子期嘻嘻笑着，一边双手捧起老夫子摸了好几下也没摸到的茶杯，就要往夫子嘴边凑。
老夫子往后撤了撤脑袋，夺过茶杯来，钟子期吹捧说道：“老夫子博古通今，博学多才，我再无见过比您懂得多，有见解的。”
老夫子听这马屁听的颇为受用，抿了一口茶，问道：“你来这儿做什么？”
“找人。”
老夫子再转头看向他，略显惊讶：“来这儿找人？”皱了皱眉头，接着问道，“把哪位仙首的弟子打哭了？”
“不找仙首。”钟子期否认。
夫子抿一口茶，低低笑说道：“小姑娘都在外面，这儿可一个都没有。”
“我来找男人，不过最终目的，确实是为了一个女人。”
两人低语到这里时，论法恰好到中场休息的时间，众人纷纷起身，钟子期见萧亦辰站起来了，也立即站起来，却被老夫子一把拽住，他还以为老夫子要叮嘱他别闯祸之类的，结果却见老夫子眼神殷殷切切：“不得输！”
没想到老夫子也是一个性情中人。
钟子期正面拦住萧亦辰，萧亦辰想要绕过他，可萧亦辰往左走，钟子期就往左移一步，萧亦辰往右走，钟子期就往右移一步。
萧亦辰拧了拧眉，抬眼看向钟子期，冷冷道：“难道你看不出来，我不想和你扯上关系么？”
钟子期说道：“但是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挺喜欢你的么？”
萧亦辰看向钟子期的眼睛，只见他的双眼黑色如墨，但是一点都不幽深，眼神不带半分戏谑，像是林中之鹿，认真纯洁。
半晌，萧亦辰嗤笑出来，说道：“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喜欢我，可惜啊，是个男人。”
钟子期还是第一次在萧亦辰面对他时的脸上，看见除了冷冰冰和皱眉之外的其他表情，而且还是笑容。钟子期愣了一下之后，反驳说道：“别那么狭隘嘛！”
话说出去了，但似乎有些歧义，有鼓励劝说对方之嫌，于是他又赶紧补充说道：“额，我是说喜欢的范围可以很宽泛，比如朋友之间的喜欢……”
不等他说完，萧亦辰就绕过他走了，钟子期追上去：“我请你去喝酒啊，给个面子嘛！”
萧亦辰忽然站定，回过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就在钟子期以为对方又要拒绝他的时候，却听见了一个字：“好。”
“好！”钟子期简直惊喜。
“我要喝好酒。”
“……一般的行不行，我没那么多钱。”
一路上萧亦辰依旧冰冷，大多时候是钟子期在说，萧亦辰只是简单的回应，有时候连回应都没有。大概是因为钟子期刚认识萧亦辰的时候，萧亦辰就是这冰冷淡漠的模样，所以钟子期也不生气，依旧笑嘻嘻的想起什么说什么。
“今天灵云三杰只来了你自己么？”
“嗯。”
“辛南仪怎么没来？往年都是辛宗主带着他来的。”
萧亦辰没有回答，钟子期也没在意，毕竟辛南仪那个少宗主也不是个什么招人喜欢的，相见不如不见。
“对了，今日台上得了好几场擂主的那个兄弟，是你们灵云宗的吧？”钟子期终于开始渐入正题。
萧亦辰转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去：“是。”
钟子期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依旧轻松：“他有意中人了吗？”
这一次萧亦辰直接停住了，转头看着他，钟子期被看愣了。
片刻之后，钟子期“哎呀！”一把掌拍在自己脸上，他知道萧亦辰误会了，他自己前前后后的，又是说“喜欢”，又是说“别狭隘”，现在又问一个大男人有没有喜欢的人，可不是让冰山大哥误会了么！
“我、我……我不是……”他着急解释，却不知从何解释，于是只得将自己觊觎的那个姑娘说了出来，“我今日见他和一个姑娘在一块儿，我想问的是，他是不是那个姑娘的意中人。”
主语一个调换之后，意思就完全不一样了。
萧亦辰看了他一会儿，转身继续走：“没看见，也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姑娘。”
钟子期紧走两步：“是你们灵云宗的姑娘，气质很特别，长的很好看。”
萧亦辰头也不回：“不知道。”
钟子期停了下来，看着前面的背影，抿着唇叹口气，接着又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