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试探
“什么！霍承又来了？”
前天才来探望过，怎么今天又来了。许芙简直想直接躲去医院，好避免和霍承单独见面。
没成想经过昨天的探望，许母已经认识了霍承，想也不想就把他带了进来。知道这个消息的许芙只好伏在小茶桌上头痛地等待着。
“阿芙”霍承的声音响起。许芙转头，就见霍承身边还有一人，是个没见过的姐姐，打扮得简洁干练。许芙一头雾水，霍承只说她是霍思，是个有自己研究室的脑科医生。
三人交流几句，霍承就让霍思给她再检查检查，那姐姐问了许芙几个问题，许芙如实回答，其中不乏‘是否会头疼’，‘眼睛是否会疼痛’等问题。许芙觉得这些所谓的反应似乎和自己穿越之前老毛病能对上。
不过头部的检查提问都大差不差吧，穿过来后也不止一次回答类似的问题了。问答结束，女子冲霍承摇摇头，不久后就说有事需要先告辞了。
许芙盼着霍承早点走，闻言在心里悄悄开心，没想到那姐姐走了，霍承还牢牢地坐在原位，连换个坐姿的念头都没有。
霍承又悠悠闲闲地拿起茶壶，一如昨天，为她递来一杯茶。这次他抬着茶盏，将杯柄朝向许芙，这是要她直接接过的意思。
许芙只好去接，这次她控制得很好，没有手抖。周遭只有他们二人，许芙暗自告诫自己要小心提防。
霍承和她交谈起来，跟她说起学校里的事，又问她在家都做什么。许芙原本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却突然听到霍承说了句让她立马回神的话。
霍承：“阿芙，我来帮你补习吧。”霍承轻巧地勾唇笑着说完，静静看向许芙。
许芙内心此刻已是巨浪滔天，这句话已经被她自动换算成，‘许芙，给个机会让我动手吧。’她怀疑霍承想对她下手，她要找证据。
她慌乱之余又想到，这是个让霍承露出马脚的好机会，何不趁此机会留起后手来试看看他到底会不会伤害她。许芙知道在暗的坏人比在明的坏人可怕多了，只有敌人暴露了，才能打探对方图谋什么，她才能更好地防范。
“功课落得有点多了，在回校之前补一补会比较好。”霍承仪态端庄，看着许芙温和有礼地说。
许芙欣然答应，两人约好让许芙再休息一天，从后天开始补习。而许芙心中早就盘算好利用这补课的前一天来准备一些东西，让她在试探霍承的过程中也能保护自己，就算保护不成功也能留下证据。
“谢谢你霍承”，许芙缓缓的说，同时紧盯着霍承的眼睛。
“你这么帮我，让我给你点回馈吧。”
许芙关注着他的反应，开口道：“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有啊。”霍承很快答道，嘴角上扬的弧度未变。
“…是什么啊？”
许芙的视线瞄准他将牵动起来的嘴角，却没想到霍承的手机震动起来。
霍承停了话头去接电话，电话那头似乎有什么紧急的事，他接完电话后就匆匆开口辞行。
已经到了日暮时分，明亮的小花园可见地暗了下来。许芙坐在暗光中，清幽的花香此刻都变得恼人，她看着霍承离开的方向，神色复杂。
他果然有图谋…
＊
霍承第三天下午如约来了，许芙把霍承领到自己的书房，“今天妈妈出去了，只好我来准备甜点，希望没有招待不周。”
“是你常吃的么？”霍承看着桌上造型可爱的茶点问。许芙心想问这干嘛，嘴上却还是回答是，边说边把霍承带到桌前。
“霍承。”
许芙给霍承倒茶，说：“昨天说了要给你报答，你究竟想要什么啊？”
“什么都可以吗？”霍承低头看题，并不在意地随口问道。
许芙摆出抱拳的动作，故作玩笑地说，“霍兄仗义相助，于我实乃两肋插刀的情谊，小妹深深感激，也愿意为霍兄——插人两肋。”意思是你可别插我两肋。
他还是不放在心上，觉得好笑地摇头回答，“我怎么会需要你去做那些危险的事呢。”
“我可是认真的”，许芙背过身往前走了两步，身体故作不设防，心里却在暗自留意身后的动静。
“需要我两肋插刀也不是不可以啊？”许芙再试探。
霍承叹气，笑容微收温柔道，“别开玩笑了，我只希望你能健康地回学校。”
这言语恳切的样子，还句句为她，许芙的攻击被切实地防守住了，她一时不知道再怎么攻击了，遂决定，换一招。
两人并排讲题，许芙借由削水果，把水果刀往霍承周边使，霍承不为所动，却在许芙不小心划破手指时板起了脸。霍承教育她不该做这么危险的动作，然后将刀三两下夺过，许芙看着武器轻松被夺，瞪大了眼睛，心想他不会在许家的地盘给我两刀吧。
还好没有，霍承只让她联系人送药过来。
许芙想难道霍承这是在暗示她：我显然知道这是许家地盘，随时可以唤来佣人，不适合动手。在许芙处处暴露破绽时，他也不为所动。
许芙思考现在的场面，霍承即使知道不能在霍家动手却还上赶着来做家教，可能是想降低她的防备。而她许芙尽管知道霍承应该不会在许家动手，却还是想借机试探他下意识的反应，比如在面对她那么多破绽时会不会面露凶相。
霍承接过药，很是自在地吩咐佣人先离开，拿起来为许芙涂药，许芙出声拒绝，霍承只默默继续清理伤口。许芙心想才不要你碰我伤口，做手脚怎么办，想把手收回来，却抽不动，像是手不听使唤了一样。
奇怪的是她好像暂时不能思考了，突然的她又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儿，她脑子里迷迷糊糊在想：我刚才在想什么，噢，霍承在给我涂药，没办法他已经在涂了，就让他处理完吧。
消毒后，白色的喷雾喷到手臂上，霍承缓缓道，“还好现在科技发达，复原液喷完能很快就能恢复如初，要是在从前，要长一段时间了。”
以前？说的是穿书以前吧。
“这个世界可真不错，有那么多新奇的东西。”
人人都知道复原液是现在医疗中常用的药剂，只是价格稍高，日常用的人较少。而像他们这样的有钱世家不可能对这些感到陌生，像是甜语，甚至会用复原液来涂痘痘。
许芙感叹里用到的“这个世界”、“新奇”可谓是槽点满满，许芙故意把漏洞做得明显，她倒是要看看霍承怎么应对。是嘲笑她胡言乱语来掩饰他同穿来的身份，还是揪住这些话打探，大家一起爆穿越者的身份呢？
“今天我带来那个人，正在研究一种药，喝了可以杜绝一年的头疼脑热。”他看着许芙嘴角上扬着，声音温柔得不行，“什么时候成功了，我带去学校，我们和声星甜语一起喝喝看，好不好？”
这算什么，不承认也不否认？眼前这个人的可疑度直线上升。既没有对她奇怪的话表达疑惑，又没有打探她，只平平淡淡地说起别的来了。
许芙胆量与事俱增，现在她想再找个好动手的地方去试探霍承，却被霍承笑着提醒，“阿芙，该看书了。”
“啊，好。”许芙专注思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艰难地跟上他思维，心想这坏人不简单，随口找的借口这么认真履行。
又补了两天课，许芙向霍承提出想去买点文具用品，邀他一起去，准备再找机会试探，霍承面上没有反应，只笑着说好。
许芙觉得稀奇，没想到这个世界的不同在文具上也有表现。
许芙看到店里一些孩子正在试笔，一架笔架上有大量的动漫角色图片，而那架子上的笔，也都印着正流行的动漫角色。她看到一群小朋友在试那些笔，神奇的是他们能不借助标尺，画出一个个对应动漫角色，不论使用的人是谁，不论画了多少次，画出来的图案都是一模一样的。
那样的笔似乎更受孩子欢迎，许芙并没有这样的文具，所以之前也没发现。她看得新奇，心里又不禁想到，这么好玩的世界，要是没有身边这个不安定因素该多好。
霍承这个大麻烦却没感受到许芙的嫌弃，只是认真地逛着，发现什么好看的，好玩的文具，都拿来给许芙看，问她想不想要。许芙看着那些很受孩子欢迎的文具，就算是好奇也严词拒绝了，摆出我怎么可能这么幼稚的神态。
逛了许久，许芙拿了些很平常的本子和笔，霍承却搜刮了一堆花里胡哨的文具，正是之前拿来问许芙觉得好不好玩的那些。
他居然全买了下来，许芙看着那些很富有童趣的文具，她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对霍承有什么误解。
许芙想自己付款，霍承果断一起付了，许芙还想拒绝，发现自己无法再开口拒绝！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许芙这个角色设定是口嫌体正直，嘴上拒绝行为却很赞同？
“去吃甜品吗？”霍承又在问。
许芙摇头，她还在想文具店的事，呆愣中，已经被霍承带了出去，不久就又往她左手塞了杯奶茶，右手塞了个甜筒冰淇淋。
这还是许芙不愿去甜品店后的场景，许芙无语。
她在震惊的同时也在想：当然不能去甜品店，再找个店坐下来就搞得像是和这个坏人出来约会一样了。
在许芙的提议下，他们去广场上散步去了。
霍承买了个熊猫气球，看样子还想给她挂手上，和广场上其他女孩子一样。许芙可不想陪他玩了，四处去看，发现旁边有个人工湖，心中有了想法。
许芙指着湖边的白色木椅道：“霍承，我们去那边坐一会儿吧。”霍承以为她想休息，当然同意。
才坐上去就发现有些拥挤，霍承个子高、体积大占了椅子一大半，许芙赶紧站起来，把气球栓到椅背上。她随手一指喷泉旁卖的糖，说自己想吃便动身准备去买，却被霍承拦住，他自己起身往广场中央那边去了。
许芙想：这样更好。
于是她慢慢走到湖旁，在霍承回程路上，当着他的面掉了下去。人工湖在广场一隅，他们选了人少的一角，再加上有树的遮挡，除霍承外没人发现许芙落水。
霍承跑到湖边时，许芙在挣扎中离湖岸更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