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灵剑被截
“暗裔复生?”静修惊问道。
清修点点头,“张大阳说劫持灵剑的人里面有一名暗裔,还出手打伤了他。”
静修思忖半晌,“近几日连出怪事,这个时候上古魔物复出也不足为奇。”
玄修挺着大肚子咯咯直笑,“暗裔被大禹和渔樵耕读四位祖师赶到了先民山,那里冰霜苦寒,都过去一千年了,他们只怕早就灭绝了。”
“他们就是寒冷和死亡的化身,师弟觉得寒冷能杀死他们吗?”静修问向四师弟。
玄修冷笑着,没有说话。
“二师伯说得对!那人浑身都透着冰冷,长得和古书上描述得一模一样,弟子是不会看错的。”张大阳激动地说。
静修问道,“他是怎么打伤你的?”
“天杀的北莽人劫了咱们的灵剑后,他们的头领走到我跟前,交代了我几句话让我转达四位师父,因此才饶了弟子一命。”张大阳埋下头惭愧地说。
“他说了什么?”微修问道。
“他说咱们山上宗门最好不要插手山下王朝的战事,让咱们不要和龙脊长城往来。”张大阳回答。
清修若有所思地看了静修一眼,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弟子想趁他转身的时候出手偷袭偷袭,就被那名暗裔打伤了。”
“当时我将全身灵力凝于右掌朝那首领身后拍去。突然黑影闪动,一名头戴斗笠的黑衣男子向我扑来。”
“我深受重伤,不愿和他对掌,中途变掌为爪,往他脸上抓落。”
“蒙面人也中途撤掌,仰面避开这一抓,转头背身,后伸左腿,向我胸口踢来。”
“我闪避不及,直直撞上远处的一块大巨石,摔在地上,喉头一甜,忍不住吐出两口鲜血。只觉胸口一阵寒冷,一阵灼烧。冷时如身处冰窖,热时如火炭炙烤。
“但当时我却全没在意这些,脑中全是他那张恐怖的脸!”
“我抓向他脸颊那一招虽然被他侧身避开了,但他仰头之际,我还是看清了他的样子。”
“那张脸颜色暗红,冷若冰霜,褶皱犹扭曲犹如树皮,和《大荒经》描述的暗裔一模一样!”说到这,他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暗裔怎么会和北莽人搞在一起?你不会是编了这个故事来诓骗师父,好脱卸丢失灵剑的罪责吧?”玄修声色俱厉,板起脸来问道。
张大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弟子怎敢欺瞒四位师父,况且林师兄还下落不明。弟子护送不力自当领罚,不敢有非分之想。”
微修神色微怒道,“三师兄,你可别吓唬我们龙潭谷弟子。”
静修走到张大阳身前将他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动声色地说道:
“我相信你说的话,你先起来去椅子上坐下。”
“老二,你就这么确定?”玄修尖声质问。
静修白了他一眼,转头对张大阳道,“孩子,你把胸口的伤给三师伯看看。”
张大阳扒开衣衫,胸口被踢中的地方印着一块红褐色的大脚印,在冰冷的空气中散发着腐败的气息。
静修看向玄修,从他那惊讶的表情中得到一丝满足,淡淡道:
“忽冷忽热正是被暗裔之力腐蚀的症状。如果三师弟还觉得他在撒谎的话,那这个谎言的代价也太大了。”
玄修撇撇嘴没有再说话。
静修对张大阳说,“这暗裔之力虽然了得,真武大帝曾传授祖师爷一门太玄净秽咒医治此伤。你不用担心,一会儿去百草堂找何师姑看看就行。”
张大阳点点头。
“看来暗裔族还真跟北莽搞在一起了,”坐在上首的清修皱眉道。
“他们是怎么劫走灵剑的?这趟你们龙潭谷回来了多少人?”他问向张大阳。
“除了我和张世外,还有三名弟子。他们仨是我从尸堆里翻出来的,发现的时候也仅剩最后一口气了。”张大阳一脸悲怆地说。
清修问向微修:“四弟,这次押送灵剑你安排了多少弟子?”
“三十。”微修回答。
他说话一向言简意赅,为人木讷,性情刚毅,四师兄弟中属于他最能吃苦耐劳。
别人都看不上的烧炉打铁,只有他肯下苦功夫,因此铸剑术尽得师尊真传,得以执掌龙潭谷。
静修不禁一阵痛心。
这些龙潭谷的弟子,很多入门还不到一个月,他们是雾灵剑宗的未来,还没完成为真正的炼气士,就白白牺牲了。
“三十人只回来五个人。五个人!”静修大厅里来回踱步,一脸愤恨的表情。
最后,他瞳孔闪现怒火,盯着张大阳吼道:“把当时的情况,一字不漏的说清楚!包括对方的音容相貌,用的招数神通。”
“是,大师伯。”张大阳紧张地深咽一口唾液,开口道:
“我们一行三天前乘船到了南瞻部洲,在莱州龙口渡上岸后,一路北行翻越太行山,不日到了云州境地。”
“一路上到处都是覆雪的丘陵,结冰的湖泊,几乎看不到行人,我们也渐渐放松了警惕。
“大伙沿着恒山山麓向北缓缓而行,终于在黄昏时分到了雁愁渡森林。透过林梢已经能看到龙脊长城横卧龙陨山的身影。”
“当时天还没黑,茂密的白桦树直伸天际,林子里早已一片昏暗冷寂,没有一丝声音,只有脚踩着厚厚积雪簌簌作响。”
“林云现似乎发现了异样,他的目光在幽深静谧的森林中来回扫视,向张世吩咐道,‘这林子安静地有些不寻常,你到附近多转转。’
“张世嚷嚷道,‘林师兄,我刚巡视回来呢!我倒是没什么,这马累了,需要休息一会儿。’
“林云现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他勒马安坐在马背缓缓闭上双眼,一阵微风以他为中心在林间荡开。
“随后他整个人仿佛入定般一动不动,连发梢都静止了下来。看到他施展风语神识进入聆风的玄妙境界,我忙令队伍停下脚步。”
林云现睁开眼,面色凝重地看着我,摇了摇头。
“什么都没发现?”张世得意的笑道,“我就知道!这片林子安静的很,连只鸟都没有。何况穿过这片树林就是龙陨山了,谁敢在守夜人的地盘撒野?”
“‘你觉得为什么连一只鸟都没有?’林云现问他。
“‘兴许是这鬼天气,我都不想在这多待一刻,何况是鸟。’张世一副轻佻的口吻。
“‘有些鸟可比你耐冷。’林云现淡淡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弄。
“张世背过身去,没有说话。我看到他紧抿着嘴唇,冻得发青的脸上隐藏着怒气。
“林云现问向我,‘张大阳,你还记得上去年冬天,咱们各峰派弟子一起在天柱峰抓鸟的事吗?’
“我一怔,没料到他突然问起这个,随口说道,‘记得啊,那次我们抓了好多松鸡、雷鸟还有雪鸡。’
“‘我还记得,我不小心被藏在雪窝里的一只花尾榛鸡啄了一口,回去还让师父骂了一顿呢。’”说到这,他忙捂住嘴,向微修看去。
微修似乎没有听到徒弟的埋怨,老僧入定一般,面无表情。
张大阳尴尬地笑了笑,继续说,“我突然明白了林云见的意思,问道,‘林师兄是不是怀疑,既然咱们雾灵山的冬天有那么多留鸟,为什么这里连一只都没有?’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我问他,‘那么是什么惊动了它们,让它们飞得一个不剩?’
“林云现道,‘不好说,也许是有大批人马路过,也许是哪位高人在此修行,不论如何这些人修为都在我之上,我的风语神识才无法察觉。’
“张世坐在地上休息起来,一脸的不忿,没有去前面探路的意思。
“我正要自己去前面探路,马夫李四正走过来,陪笑道,‘不如我去吧,我以前走南闯北,对云州地界也比较熟。’
清修打断他,问道,“这个李四正是何许人?”
“一个驼背老头。两个月前,师尊准备飞升的时候,让我招一些杂役。我和大阳下在山下小镇遇见了此人。”微修道。
清修点点头。
张大阳继续说道:
“林云现同意了,李四正骑上马,消失在森林深处。可我们在原地等了他许久,都不见他回来。”
静修身体前倾,凝神细听。
“林云现让大伙都下了马,守在货车旁小心戒备,亲自骑马去找他,可他去了很久也没有回来。
“我和张世都有些慌了,唐俭拿起一把长弓和几名子弟去山脊上放哨。”
“王义叫嚷着,‘我就不信这个邪!你们在这等着,我再去看看。’他跨上马转过了前方的山坳。
“没多久听到一声马嘶从前面的山坳传来,唐俭在山脊上大叫道,‘是林师兄的马,他回来了!”
“可等马奔下山脊,大家发现马上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