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那你呢?
在无人爱的角落里,你又是如何渡过黑暗的;在编织的大网中,你又是如何努力呼吸的。
陆岁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像是被丢在一边的布娃娃,带着超出平常的疏离,整个人显得乖巧又让人难过。
路衿凑近,一个不用力的拥抱,虚虚的环住她,将她游离在外的魂魄拉回来。
那我呢?
陆岁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抱着她的人,仿佛想给一个满是伤口的人一点温暖,但又怕突如其来的温度会将人灼烧,只敢虚虚的触碰。
“路衿。”陆岁被路衿抱着,没敢看她,“我们离婚吧。”
陆家就像一个趴在a市上方的怪兽,动一动爪子,就能将人压的喘不过气,她不想路衿再被她连累了,她有些后悔了,她不该因为自己的私心,把无辜的人拉进来;她也害怕了,害怕现在安慰她的人,在不久之后遭遇不幸。
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声音,路衿听的不太真切,她没有不理解的问陆岁为什么,她听见自己用与平常无二的声音问:“你想好了吗?”
陆岁恍惚了一下,想好了吗?
应该想好了吧,在我有能力之前,在你没受伤害之前,在……我还没彻底动心之前,及时止损吧。
她不想再过着披着羊皮的生活了,也不想再回去装所谓的父慈子孝,更不想用利益来承认一段关系。
“不想离婚的,对吧。”路衿用理智的声音说,“你只不过是害怕陆乾伤害我,但是你别忘了,我除了是一个影后之外,我还有另一个身份,从目前来说,路娱还是我的;从某种意义来说,我和你甚至不是一个圈子的,他陆乾想动我,还是要思考思考的。”
还是没有松开陆岁,依旧是抱着她的姿势,路衿动了动脚,有点酸,她在等陆岁自己好好想清楚。
若是陆岁执意要离婚,她也会同意,要知道,当初上赶着要结婚的,不是她路衿。
“滴答。”
系统正在摸鱼,被突然的警报声吓一跳,定眼一看,路衿的幸福指数掉到和刚来的差不多了。
弄清楚前因后果之后,它思考了一会,觉得还不需要它亲自出马的地步,它决定先观察一下,有时候,一些东西从第三个人嘴里说出来,意义就不一样了,虽然它不是人。
“路衿。”陆岁僵硬的动了动身子,将拥抱落实,脑袋搁在路衿的肩膀上,“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从一开始的救她到答应和她结婚到现在安慰她,看似要求了很多,实则什么好处都捞不着。
人与人之间,只有利益才会是一个人对你突如其来的好的原因。
路衿半晌没说话,调了个舒服的姿势,用不太真切的语气问:“如果你死了一回,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是你之前最奢求或是最遗憾的东西。”
路衿没等陆岁说话,自问自答。
人在死前,会走马观花的经历一遍自己生前执念最深的时光,而她,毫无征兆的死了,没给她一丁点的喘息,就连来到这个世界后,她所遗憾的,所不甘心的,只是她日复一日,努力换来的成功,她没有走马灯,也没有想要思念的人和物,她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生活里唯一需要的是工作。
再活一次,是系统给她的补偿也好,恩赐也罢,她想要的是自己能够高兴,她孤零零一个人惯了,也会渴望有一个人一直陪着她。
所以当陆岁提出结婚的那一刻,她无法否认的是她动心了,她也在想,如果不是一个人,是不是能够好一点,起码死后会有一个人记住她。
互联网很快,快到开心可以是因为一个十几秒的短视频,也快到当有人想起她的死亡时会有几秒的感叹和悲伤,但在下一个视频到来之前就已经被冲散。
但路衿没和陆岁说这些,她问:“你还记得之前你说我对光很敏感吗?你是为数不多注意到的。”
就因为这个?
陆岁有点不敢相信,但是她没再继续问,不管什么原因,至少现在,路衿还是在帮她的。
她用力的抱住路衿,任由自己的泪水打湿路衿的衣襟。
不知道抱了多久,直到两人都平静下来,都休息的差不多。
“好了,你先去洗个澡吧。”路衿拍了拍陆岁的肩,她也需要先去换个衣服,湿哒哒的,有点难受。
看着松开怀抱的路衿,陆岁心里有点空落落的,点了点头,然后进去沐浴。
等陆岁洗完澡,一股香气从厨房传来,陆岁拿着毛巾的手顿了顿,走进餐厅,看见路衿冲她笑:“生日快乐,没有长寿面的生日是不完整的生日。”仿佛思考了几秒,说,“你好像也没吃两口蛋糕,明天给你补一个吧。”
陆岁有点想哭,她忍住,带着点哭腔:“好。”
想不到之前还在酸溜溜羡慕别人能吃到路衿亲手做的饭,现在热腾腾的面就摆在她的面前,她动了动筷子,碗里的糖心蛋无时无刻的在散发着香味。
陆岁吃的很香,陆家在生活方面没怎么克扣过陆岁,她从小到大,山珍海味,什么没吃过,可此刻,她没觉得有比这份面更好吃的。
路衿笑眯眯的看着陆岁,她喜欢看别人夸她的厨艺,而最好的夸赞就是在咬住的一瞬间舒服的眯眼的反应。
陆岁吃完蛋后,思考了两秒,又拿了一个碗,分了一半的面给路衿,“我把今天的祝福分你一半。”
路衿乐了,没拒绝,拿了筷子一起吃,吃到一半看着对面的陆岁抬头看她。
碗底赫然还有一个糖心蛋,路衿狠狠的装了一把:“不要太感动,都是你的。”
陆岁以前看小说,每次都艳羡能在面里找出第二个鸡蛋的幸福,她戳了戳鸡蛋,分了一半给路衿,沉默的看着她。
路衿感受到陆岁的执着,弯弯眉眼,再次没有拒绝。
“对了,你如果不想回去,你可以一直在这住。”手心里的钥匙安安静静的躺在上面。
“好。”她的确有那个打算,从原本的住处搬出来,公司她也不打算待了,筹备了这么久,尽管不是好的时机,但是她想拼一把,赌一把。
黑暗里的怪兽睁了眼,不满的“哼唧”一声,作出暴怒的姿势,但皮下的腐肉已经松弛的不像样,外强中干的东西,谁也不知道能支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