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那你呢?
陆岁她们到陆宅的时候正巧碰上了陆丰时,陆岁平静的喊了一句“大哥”后,将手递给车里的路衿。
路衿牵着陆岁的手下来,看见陆丰时后问了好,旁若无人的贴着陆岁:“宝宝,走吧。”
想起什么似的,嗔怪的看了一眼路衿,遮了遮脸上的微红,带着路衿进去了。
陆丰时看着这一幕,挑了挑眉,眼里的神色晦暗不明。
吃饭的时候气氛说不上其乐融融,但比其它的时候到底要好一些,连平时作妖的陆和都没说话,中规中矩的送了礼物后便装好哥哥的模样。
如果不是他那看戏的表情,陆岁还真得想想陆和是不是在整什么更大的幺蛾子。
“你和叶舟怎么样了?”陆乾喝了口汤,淡淡的问。
陆岁看了眼路衿,握紧手里的筷子,压住火气:“见过了。”
当着路衿的面问这话,属实是没把路衿当儿媳妇看,路衿不在意这个,但这话的确有损她的尊严。
为了陆岁,路衿想了想,决定还是忍下来。
“叶舟是个好孩子,以后能照顾好你……”
“爸!”陆岁把碗磕在桌面上,发出一道不大不小的声音,沉沉的说:“我已经结婚了。”
陆乾瞟过去,视线落在路衿身上,带着轻蔑和无所谓,淡淡的回:“反正你们要离婚,叶舟不会嫌弃你的。”
这饭吃不下去了,路衿数着碗里的米饭,数到一百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脾气真的好了很多,但她来这个世界可不是来受气的。
“陆总这话说的,我和陆岁已经结婚了,我这个人认死理,终生只嫁一人,还有陆总那话说的,有点不太礼貌。”
路衿可没把人当长辈,陆岁要委曲求全,那是她的事;她受不了一点委屈,该说说该骂骂的,她照样做。
陆乾轻笑一声:“路小姐这话也没礼貌到哪去,我女儿的婚事是我做主的,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她母亲不在,自当由我做主,我相信路小姐也会体谅的。”
体谅个屁,路衿在心里骂脏话,刚想开骂,被旁边的陆岁动作给止住。
“我们走。”陆岁拉着路衿的手,毫不犹豫的朝门口走去。
路衿踉跄了一下,没来得及跟上陆岁的动作,陆乾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陆岁,回来。”
不紧不慢,笃定陆岁会听他的话。
陆岁是停了脚步,只不过是等路衿反应过来,然后又没回头的走了出去。
屋内的陆乾变了变脸色,他这个女儿,真的越来越不听话了。
陆和是最能笑的出来的人,他这个妹妹啊,终究沉不住气了,这样一来,她这个妹妹对他来说基本就毫无威胁了。
他了解老头子,专横惯了,哪能容忍一个小辈对他大呼小叫还违背他的命令。
陆和擦了擦嘴角,眼神瞟到还在进餐的陆丰时,他那个大哥,的确有点麻烦,不过现在他心情好,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是不能容忍将公司分他一半。
陆丰时仿佛知道陆和在看他,掀起眼皮看过去,毫无波澜,像是什么都没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陆和捏紧了手里的筷子,又是这种眼神,仿佛他就是路边的一条狗一般,被人高高在上又波澜不惊的看一眼,迟早有一天,他也要让陆丰时感受一下这种感觉。
这几人的小心思陆岁不知道,她现在也不在意了,她抿着嘴角,一言不发的将路衿带到车库里。
“去我家吧。”路衿坐上副驾驶,她有点不放心陆岁现在这个情况开车,但无奈她也不会,只好坐在副驾驶看能不能帮点忙。
还好一路平安的回到了家,路衿看马不停蹄赶往厨房的陆岁,问:“你干嘛去?”
“给你煮饭。”陆岁有点沮丧,全都是因为她,如果她能及时解决这些问题,如果她能力再强一点,路衿也不会受委屈了,也不会现在还饿着肚子。
“回来。”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煮饭那回事,路衿气打不出来,把人拉到阳台上,“坐。”
陆岁想要起身,又被扯下来,“你又干嘛去?”路衿的语气有点冲。
“你会饿。”她刚刚注意到了,路衿基本上没吃两口饭,然后就被她拉走了。
路衿抚了抚额,拉住陆岁的手:“不用了,我不饿。”看陆岁一脸不相信的样子,继续说,“我有时候为了演戏,一天都没怎么吃过东西,已经习惯了。”
陆岁抿唇,没说话,但是也不怎么纠结路衿还饿不饿了。
“你……”路衿想安慰,又不知道怎么安慰。
“路衿,有时间带你去见一下我的母亲吧。”陆岁出声,仰着脑袋看外面的星星,听说人死后会化作星星,眨啊眨的看着自己思念的人,那她的母亲是不是也在天上看着她呢。
陆岁的母亲,路衿只知道是早逝,从未听陆岁谈及过,她自然也不会主动去问。
和陆岁并排坐下,今天的月亮不太圆,甚至连光都是微弱的,她开口问:“你的母亲,是个怎么样的人?”
“不知道。”陆岁摇摇头,眼睛一直睁着有些干涸,头仰着也有点酸,她的确不知道自己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很小的时候,还没有记忆的时候,甚至母亲死连哭都不会的时候,她母亲就离开了她。
“我不知道她是个怎么样的人,但是我知道她很爱我,你知道吗,她会给我买小玩具,给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像个小公主一样,会唱歌给我听,也会抱着我咯吱咯吱笑。”像是在和路衿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的柜子里还保留着一些她母亲生前的物品,是她私自藏起来的,是从一堆灰烬中捡回来的,她还偷偷翻过母亲的日记本,里面全是她到来的喜悦和一些相处的日常,以及被陆乾控制的崩溃。
“你说,爱一个人就是将她困住,然后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强制给她吗?”陆岁睫毛扇了扇,一滴泪滑落下来。
她今天生气的是,陆乾侮辱路衿,也生气陆乾还敢提她的母亲。
这个世界上最没资格提她母亲的就是陆乾。
“虽然我不知道爱一个人的表现是怎么样的,但我知道将人困住,无论是何理由,都是不对的。”路衿看着带着泪的陆岁,没有劝她,而是默默拿了纸,有些情绪,还是发泄出来的比较好。
毛毛虫变成蝴蝶前会自己编织一个茧,然后再努力冲出去,展翅高飞。
母亲也是这样的,她为自己编织一个名为“爱情”的茧,妄想借此得到幸福,可她最后在那个茧里被折断了手脚,稍有一点翅膀的影子就被扼杀,陆乾不准她飞向自由。
以前是扼杀是她母亲,现在轮到她了。
“母亲自从嫁给陆乾后,被勒令在家相夫教子,不准她出去,也不许和外界有过多的联系,自从有了我之后,更是打着为她好的名头彻底断了和外界的联系。”陆岁哽咽了一下,想起她查到的消息。
她的母亲曾经也是一位非常耀眼的女性工作者,可是因为陆乾,再也没让自己快乐过。
后来更是因为受不了而选择自杀。
路衿心里有些难受,不仅是因为陆岁的母亲,更是因为陆岁她自己。
一个成年人尚且受不了陆乾的控制,更何况当时还是个小孩的陆岁,现在能这么出众,更是受了不少苦。
路衿抬了抬手,给人擦了擦泪:“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