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无尽屈辱
“娘娘，公公又送炭来了。”
向楠猛地起身，她提起裙角，连贯地跑向房外，“给本宫站住！”这已经是第三次了，而她每次都追不住那个人影。
青居阁内，漫雪飞舞，不过幸好这次，向楠叫住了那个仓皇而逃的背影。
“公公，又是圣上派你来给本宫送炭吗？”
苏正弼没有转身，他用阴柔的语气说道，“回娘娘的话，是的，圣上很是牵挂娘娘……”
“那你告诉圣上，本宫日日夜夜心魔缠身，难以入睡，几日来口喷鲜血，经太医诊治，所属本宫大限将至。”向楠双眸含泪，语气虚弱。
苏正弼背对而向，他垂下的双手紧紧地攥起了拳头。
“啊——”向楠忽然眉头紧锁，她捂住胸口，往后退了几个踉跄，“好痛。”
“向楠！”苏正弼瞳孔骤然一缩，他快速转身飞奔而向，接住了快要倒地的向楠。
向楠被苏正弼一手搂在怀中，近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
向楠星眸微转，那是失而复得的欣喜之情，四目相望，苏正弼的眼底尽是复杂的情绪和克制的爱意。
“正弼，”向楠躺在苏正弼的怀中，她发丝散乱满眸猩红，她紧紧地勾住他的脖子，舍不得放开。
“娘娘，若没有事，奴才便告退了。”苏正弼松开向楠，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心如止水，可当她再一次呼唤自己时，心还是会猛然一缩。
向楠望着苏正弼欲要离开的背影，她拼尽全力地吼出来，“苏正弼，若不是今日我设计……你是不是打算永远都躲在角落里看我！圣上若真心待我好……又为何会迟迟不宣我侍寝！”
骤然，他停住了步伐，原来向楠什么都知道。
“从你第一次来我宫中送炭之时，我便一眼认出了你。”向楠一步、一步慢慢向苏正弼靠近，她语气哽咽，肩膀忍不住地抖动，“就算你驼着背，用那种语气给我讲话……可是，你终究是你……你的身形和你的说话的语气，你的每一个细节我都深深地刻在了心里。
可是我觉得愧对与你，不敢与你相认……可这种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的味道如同蛊虫挠心，让我每夜都不得安寝。
眼看冬季就要去了……是不是以后你再也不会来看我……正弼，我就想胆大一次，我就想无时无刻得不和你在一起。”
苏正弼迟迟不肯转过身，万般思绪哽在心头，却什么也没有说。向楠如今是圣上的嫔妃，若是和一个太监有什么纠缠被发现了，我丢了命是小，可她呢，她该怎么办。
忽然，一双手从背后搂住了自己，苏正弼不禁心里一颤，“娘娘。”
“正弼，我有好多好多话想跟你说。”向楠的头紧紧贴在苏正弼的背后，“你可不可以再也不要离开我了……”
或许自己永远是骗不了自己的，无论我苏正弼身在何方，心里也只有向楠一人，但愿自己现在可以和向楠一起快乐地生活，哪怕自私一些，心里百感交集，他最终回答道，“好。”
从此之后，苏正弼每隔几日便会与向楠相见，渐渐的一切又仿佛回到了以前。
时间从来不语，却回答了他们之间所有的疑惑，四季轮转，又是一年的冬季。
若要炭就必须去给公公们劳苦。
“今年又来要炭了？”那公公眼神里流转着无尽嘲讽，“看来，向贵人以前是救过你的命呐。”
“我还是向去年冬日一样……劳请公公赐我一些炭。”苏正弼跪在地上，磕着头，他现在已经毫无当年读书人的意气风发，像是被岁月磨平了棱角，已经渐渐习惯上宫中的无情冰冷。
公公走上前，挑起苏正弼卑微的脸颊，“她知道吗，知道你在这里连狗都不如吗？”
苏正弼默默地没有说话。
那公公显然脸色一变，他阴沉沉地说道，“你这时来时去的，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你需要的时候就来，不需要的时候，就将我抛之于脑后？”
“望公公恕罪。”苏正弼又一次磕了一个头，这次咳得很响，抬头时，额头已经是一片淤青。
“那你一边学狗叫，一边从我的胯下钻过去，我……就原谅你。”那公公知道，他现在无论提出多么过分的要求，苏正弼也一定会同意的，毕竟青居阁里的那位好像对他非同一般，“我也答应让你拿炭。”
堂堂一介书生，满腹文采，如今……却要受胯下之辱。倘若我的先生知道我如今过得如此，他老人家……该多伤心啊……苏正弼的双手紧紧地握起拳头，惨白的脸色，紧嚼着下唇。
“快叫啊！”那公公敞开下半身，脸色咄咄逼人，开心得捧腹大笑，“南宫城的冬天，没有了炭火，她只能被活活地冻死，啊哈哈哈……”
苏正弼埋着头，肩膀抖得剧烈，他颤抖着半天才憋出来几句狗叫。他慢慢地匍匐，每一步都爬得极为艰难，每一步都让无比厌恶自己……
胯下之辱……他这辈子也无法忘记。
……
像往日一般，向楠请了苏正弼在亭中品茶，闲聊。
向楠望了一眼盆里的炭，她眯着眼笑道，“正弼，今年冬日格外寒冷……你是否可以多给我拿些炭，我想也拿些给我的贴身丫鬟。”
苏正弼眼神一定，他将红肿的手向袖口里藏了藏。对于向楠的要求他有些难为情。
“女孩子身体都比较单薄，我很心疼她。”向楠皱了皱眉心，“但若是很为难的话，就算了……”
自己见不得向楠皱眉，只要是她想要的，自己都能答应，“怎么会为难呢，我明日就给你们送过来。”
“正弼，我便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只要向楠开心，自己也会跟着开心。
向楠不知那些炭来多多么不易，所以不能怪她。自己的双手几乎已经折腾得废掉了，每日泡在冰冷刺骨的水里，还要为公公们刷洗便桶，这一来二去，满是淤红的手早就握不起笔了。而自己仅剩的炭火，也全部拿给了向楠……自己上哪儿去弄更多的炭呢。
……
“公公，可否……”
又是一脚正踹在苏正弼的胸膛，剧烈的疼痛伴随着喉咙满出的鲜血，一涌而至。
“你他娘的，还想要炭？”
苏正弼用袖口快速擦掉嘴角的血迹，狼狈地爬到公公跟前，声音呜咽着，“公公，奴才求您了，奴才求求您了……”
“看在你这样全心全意地恳求的份上，也不是不可以。”公公笑得很是邪恶。
苏正弼跪在地上，感觉到那双脚一步一步逼近自己，自己迟迟不敢抬头。他紧紧闭着双眼，已经做好被暴打一脚的准备了。
可是，并没有。
只不过屋内忽然黑了起来，苏正弼感到诧异睁开双眼的一瞬间，已经被几个身强力壮的老公公围住了。
“公公……”苏正弼被吓得坐在地上连连后退，“你们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老公公们相视一笑，“你现在不就知道了？”
这是一夜屈辱，把他文人的心撕得碎成了渣。
可这种事有了一次就会有两次，为了拿到炭，他已经被折磨得彻底失去了自己。
从那日之后，苏正弼除了每日要帮公公们洗便桶，每日还多了另一份任务就是——像女奴一样供公公们取乐。苏正弼那副文绉绉的书生模样，他们早就想对他做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