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仁宣堂成立
暄和踩在木椅上，踮起脚尖，努力地把扁牌往上面挂。
大呼一声，“仁宣堂正式成立～”
可是当她转身，她身后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人回应的声音。暄和沮丧地笑了笑，心底固然是冷落的，秋风扫过暄和的发丝，油然而生的沮丧和凄凉……
二百余人，甚至整个汉中百姓的命运都握在她一个人的手里，此等压力真的快让她喘不过气来了。
她抬头再望了望，扁盘上面雕着三个大字【仁宣堂】。这是暄和特地为此处取得一个名字，仁宣堂的意思就是：仁义道德的暄和。
暄和疲倦一笑，接着就从从木椅上跳下，拍了拍手心的灰，将厚实的纱布围在自己的脸上，鼓起勇气，大步流星地朝仁宣堂里走去。
……
跟着暄和身后的有十二位女子，十位男子，加上暄和一共二十三位。
他们都是病人的母亲或妻子又或儿女，带着头巾捂住口鼻，他们彼此看不见对的脸，只能看到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
暄和满脸的沧桑，已经奔波了几日，她深吸一口气，鼓起了自己最大的力气，说道：“今日我等二十三位，都是我们汉中的英雄。然后谁说只有上战场的人才算得了英雄？我们把自己的生命毫无保留的付出，我们也算英雄！此次我们的任务艰巨，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亲人、汉中百姓的离去，所以我们必须捍卫在第一线。但，你们自己的生命永远放在第一位，有了你们，他们才有第二次生命的希望!”
“好……”二十二人拉拢着头，稀稀疏疏的鼓掌。
暄和明白其实他们也一定不抱希望了，但是他们却把最后把希望寄托在了自己的身上。
再望一眼躺在地上的那些身患重病的人，他们哀怨痛苦，百姓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欣荣，仿佛这里已经被笼罩上了一层阴霾，是幽暗的压抑。
汉中……我要怎么才能救得了你？
……
第一日夜里，暄和一个人拿着油灯，统计着今日的伤员人数。
所幸的是所有参与对抗的二十二位人员都没有被传染。
暄和松了一口气，准备上床睡觉，但忽然想起来自己的过滤器还没有制作完成。这可是很关键的一步。
于是暄和顶着疲倦的双眸，敲了敲昏沉沉的脑袋，又从床上爬起来。
一想着与苏九烨的约定:三日之内若病员没有增长，病情得到缓解，那么此处便可以继续留着。又是鲜血复活。
“过了今晚，我再好好地补一觉……”这样的话，自己已经安慰自己无数遍了，自己也早就说腻了。
白天命人找来了一个竹筒，又将底端戳了一个小洞……经过三个时辰的折腾，可算把滤过容器完工。
可算是大功告成了，不过望了望窗外，天色已经渐渐露白。“快睡吧，或许还能多睡一会……”睡不了多少个时辰了，只能将就安慰自己，希望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有回报。
……
次日，暄和已经迫不及待要和众人分享成果，“阿婶，你去打一桶水来。”
“是，暄儿姑娘。”
加入水开始第一次过滤，第一次过滤还是有些许杂质，不过已然和刚刚有很大区别了。
“第一次都是会有杂质，现在我们开始灌第二次。”
在众人的见证下，污水灌入竹筒，流出来竟然是纯净的水。
众人纷纷震惊：“暄儿姑娘，这是……这是……这污水为何变得如此干净！”
“这是如何做到的！”老人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被眼前的这幕所震惊，污水穿过竹筒，竟然直接变成了清水，“老夫活了这么一把年龄，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景象。这不就是一个普通的竹筒吗？”
“对，”暄和眼睛笑得弯弯的，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仿佛这一切都值得了，“但是这也不是普通的竹筒。”
“暄儿姑娘快讲讲。”
“是啊，暄儿姑娘，快讲讲。”
暄和点着头，“木问题，木问题！”
之后暄和将自己做过滤容器方法全数教给了大家，这其中的道理也迎然而解。
……
亦安和苏九烨正远远得注视着这一切，所有人围成一团，笑声不断。
亦安好奇，刚想要上前，就被苏九烨拦住，“不可！李知县，那里聚集的都是有瘟疫的人员，前去危险。”
“那位女子都去得，我怎么去不得？”
“李知县，因为你的身份不同，汉中之内谁都可以倒下，但是偏偏你不能。”
亦安眉心微微触动，不做回答，默默停住了脚步。
在苏九烨的指示下，身旁的侍卫前去打探，不一会儿就返回，侍卫神情也是欣喜又激动，“是带头的暄儿姑娘，她做了一个过滤水的容器，竟然把污水过滤成了清水。”
亦安轻轻一挑眉，夹杂一些疑惑，思索片刻，没等苏九烨反应过来，他已经拿起厚布裹住脸颊，只挤出来些许眉眼，大步地朝仁宣堂走去。
人群疏散时，他来到过滤器的前方，半蹲下来，仔细打量。
“李知县。”阿婆恭恭敬敬行礼。
亦安挥手，示意不必行礼，他轻声询问，“阿婆这是何物？”
阿婆一边解释，一边舀了一瓢污水做示范，“这是昨日暄儿姑娘所做的，可以将污水过滤为清水。”
“如何做到的？”
“暄儿姑娘说，先用竹筒打一个孔，再铺上几层细腻的纱布，又在上半部分先后加入一层薄棉。柴火未燃尽形成的木炭的，再用碎石研磨木炭，使成粉末状铺在第三层。然后依次在瓶子里放入细沙、木炭、细沙、木炭、细沙，一层叠一层的铺在竹筒里……”
亦安淡淡一笑，方法简单，但之前却从未听过，这人也确实颇有才能。
后方突然冒出来个声音，“阿婆，这过滤的水不能直接喝，还是要烧过。你们之后就用这个水来煎药，这样对患者更有效果。”原来是暄和又提着一桶水……水面浑浊不清，显然这是百姓们常喝的污水。
阿婆点点头，“好的，暄儿姑娘。”
暄和身子摇摇晃晃地，好像不太利索，亦安见状，直径替她接过水桶，单手扶住她的胳膊，稳住她的步伐。
“多谢。”暄和被这力量所惊讶到，她抬眸一望，眼睛接连闪烁了几下，刹那间呆住了，她面前的这双眸子再熟悉不过，“李慕！”
亦安眉间一皱，望着眼前这双笑吟吟却又疲惫不堪的眼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暄儿……姑娘，我们认识吗？”
暄和低头一笑，“我说李兄，几日不见，你竟然连我都不认得了？”
“沈婉呤？”
“正是在下。”
亦安有些诧异，又觉得十分惊喜，“你不是……跟着三殿下……回南宫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