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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李德坤当了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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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德礼自从到学校告了李志木的状以后,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虽然四弟李德智死了,自己因为大字报的事情也挨了公社的批评,但我已经告了你李志木的状,你李志木也就读不了几天的书了。

    那几天,李德礼一扫阴霾的表情又高兴起来,连续几天都越俎代庖组织召开大队干部会议,学习有关铲除资本主义毒草的文件。

    这天下午,李德礼正在李家坪大队干部会议上向与会者侃侃而谈:“同志们,我们李家坪大队六个生产队在割资本主义尾巴,铲除资产阶级流毒这件事情上极不平衡,甚至没有收获,这是不行的!……”

    李德礼正讲得起劲的时候,破石公社革委会副主任,公社党委副书记章陆明和办公室文书张自强来到李家坪大队办公室,李德礼连忙停止讲话走出来与章陆明和张自强握手。

    “章书记,您好!欢迎章书记到我们李家坪大队检查指导工作!我正在组织大家学习文件,请章书指示!”李德礼一边与章陆明握手一边说。

    章陆明对李德礼的态度感到吃惊,李德礼从来没有这样谦卑过,今天怎么这么客气了?

    章陆明轻轻地笑了笑:“老李,你……”

    章陆明本想说你就不要再开会了,但他觉得那样说的话会使李德礼下不了台,章陆明连忙改口说:“老李,你继续开会吧!我找李德义同志谈点工作。”

    “好!要得!”李德礼俨然以领导的身份对身边的李德义说:“老二,你去陪章书记,我一会儿完了就过来。”

    李德礼回到会场上继续讲,讲着讲着,李德礼的声音越来越小气势也越来越低了,最后干脆不讲了,竟然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发呆。

    李德礼这是怎么啦?刚才还兴高采烈眉飞色舞的讲着,怎么突然一下熄火了?难道李德礼副大队长病了?

    第三生产队队长李德光走到李德礼身边,轻轻的问道:“李副大队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还是哪里病了?”

    李德礼斜眼看了一下李德光,气呼呼的说:“你才病了!散会!”

    李德礼说后气咻咻的走出了会议室。其他与会者见状哈哈哈的大笑起来,李德光被整了一个大红脸。他看了李德礼一眼后悻悻的回到座位上愠怒的看着李德礼的背影。

    第二生产队队长李志奇把李德光轻轻一拍,说:“德光叔,这回你的马屁就没有拍好了,这回可拍到马腿上了!”

    李德光愣了李志奇一眼,愤愤的说:“去!他就是一个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人!”

    这不是李德礼不识好人心的事,而是李德礼想起来心里就窝火。

    李德礼觉得章陆明书记虽然和自己握手打了招呼,但他却没有与自己多说话,他那副表情也很淡漠,这是过去不曾有过的。过去两人尽管心照不宣,但见面后还是会热情打招呼的,可今天章陆明为什么这么冷淡呢?

    李德礼想不明白,以往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难道是关于大字报的事情?难道上级会对这件事没完没了吗?

    李德礼越想越觉得情况不妙,看来自己这个副大队长的位置也可能不保了。

    李德礼想,虽然那天在公社小会议室里与章陆明书记见面时,章陆明书记是说了自己不应该那样做,可他并没有过多的批评自己,他还是那样热情的对待自己。但今天则明显感觉到不同,章陆明书记不但态度冷淡,而且还有种格格不入的味道,这是为什么呢?难道是我李德礼哪里把他得罪了?不对!肯定与大字报的事情有关,看来老子这个副大队长的位置也要丢了。

    李德礼想起自己丢了支部书记位置后处处看人的脸色,就连自己的亲兄弟李德义接了书记的位置后,也对自己格格不入了,他的心里就有气。

    李德礼本想在这次运动中好好的表现一下,再给二弟李德义这个书记说一声,让他把自己重新拉入组织中,自己好东山再起的,哪想到会整成这个结果。

    大字报事件出现后,李德礼也想到过,搞得不好的话副大队长的位置要丢,但他想到自己和章陆明副书记的关系还算不错,又是大队书记的亲哥哥,他俩一定会像上次那样帮自己的,这个副大队长的位置还是应该不会有问题的。但今天章陆明的态度却极不正常,看来自己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这时候,李德礼在心中更加愤恨李志木了,是你这个屁娃娃的阻挡才使四弟李德智丢命的,又是你这个“天棒”娃娃贴了老子的大字报,把老子的事捅到公社和县里去了,才使老子要丢副大队长的位置。李志木,你个屁娃娃,老子与你不共戴天!老子与你没完。哪怕老子以后真的不当这个副大队长了,但老子还是生产队长,老子还是有办法收拾你这个屁娃娃的。

    李德礼正在自己的办公室发感叹,二弟李德义走了进来。李德礼愣愣的看着李德义,他会给我带来什么消息呢?

    李德义望着李德礼轻轻的咧了咧嘴,说:“大哥,你得有心理准备哟!”

    “心理准备?”李德礼明知故问的说:“老二,我有什么心理准备?”

    李德礼说后故意装着不解的看着李德义。

    “大哥,你是真的不明白呢还是装……”

    “李德义,你说清楚我装什么装?”李德礼故意大声的吼叫起来,他想让其他的人听到。

    “大哥,你小点声不行吗?我们是亲兄弟,亲兄弟之间说句话用得着那么大的声音吗?”

    李德义说后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李德礼。

    “李德义,我告诉你,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你说章书记和你谈了这么久,他都和你说了些什么,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李德礼说后紧紧的盯着李德义。

    “嗨!”李德义一下坐在旁边的板凳上,望着李德礼说:“大哥,章书记今天专门为你的事情来的。”

    李德礼愣愣的看着李德义,嘴唇蠕动了几下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大哥,等会要开一个传达上级文件的会议,你就不要参加了!”

    “我为什么不参加会议?我现在还是副大队长嘛!我怎么就不参加会议了呢?”李德礼说后恨瞪瞪的看着李德义。

    “大哥,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你还有必要参加这个会议吗?”李德义说后紧紧的盯着李德礼。

    “老二,章书记是不是给你说了我的事?”李德礼态度一下谦卑起来。

    “嗯!”李德义点了点头。

    “老二,章书记都给你说了些什么?”

    “大哥,你的副大队长当不成了,还有”

    李德礼不等李德义说完就迫不及待地问道:“那副大队长是哪个来当呢?”

    李德义轻轻地笑了笑,说:“上级决定由我们支部另外选人。”

    “老二,这下你心满意足了,你终于把我撵出去了,我不再在你眼皮底下晃了!”

    “大哥,你这是什么话?”

    “算了吧!李德义,我不是不知道,你原来想方设法把我的书记位置夺去了,你良心发现就给我安了个副大队长。后来你又嫌弃我在你眼皮底下晃,你看到我就不舒服,你就想把赶出去,你终于把我赶走了,现在你该心满意足了?”

    “大哥,你这样说我们还是亲兄弟吗?我未必还要夺你的权吗?”

    “李德义,你想不想夺我的权你自己心里清楚,这也不怪你,都是李志木这小子坏了我的事,我要找李志木好好的算算账。老二,你这当书记的也不要轻易放过李志木这小子。”

    “大哥,你就放心吧!我会好好的关照他李志木的。”

    后来,李德义的确在“关照”李志木,他的一些做法比李德礼对李志木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志木清楚李德义几兄弟已经举起了屠刀,他们随时准备砍向自己,只要自己有什么事情被他们逮到了的话,自己是很难逃出魔掌的,李志木时常警醒自己,千万不要出现什么差错。

    那时升高中不是实行考试,而是实行推荐。初中毕业生要回到农村劳动半年到一年的时间,由生产队提名大队审核推荐学校把关,最后由公社批准才能上学校去读高中,这几关有一关过不了都是没有希望的。

    李志木初中毕业后,非常想上高中更想上大学。可是生产队是李德礼这个队长的天下,李德礼是不会提他的名的,大队李德义更不会推荐他的。就算生产队和大队都推荐了他,但父亲李德中是富农成分,公社是绝对不会批准他上高中的。

    那时,李志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欲哭无泪。李志木非常想读书,可是却没有他读书的份。

    李志木觉得自己上学校读书无望就自学,他要用书本知识来丰富自己。李志木随时随地身上都装着一本书,只要有机会就拿出来看。

    一天,在破石公社水库工地上,已经升为公社水库工地负责人的李德义,看到李志木在背土的间隙聚精会神的在看书,上前一把从李志木手中夺过书来一边撕一边说:“你娃娃这辈子就不要想读书的事了!这书不是给你这样的人读的!你只有老老实实的给我劳动改造吧!”

    李德义把李志木的书撕烂了扔在地上还不解气,还用脚使劲的踩了踩。

    李志木不但不能反驳李德义,就连眼睛都不敢多看他一眼。李志木只好低着头,眼泪汪汪的走了。

    几百人的水库工地,人们看到李德义对李志木的那个态度那个气势,只有在心里默默的同情李志木,没有人敢站出来替李志木说一句话。

    李志木恨过也哭过,觉得上天不公,他想不通自己的命运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但李志木的内心是不甘的,他不相信自己的命运永远都是这个样子。

    本来,李志木是可以不到公社水库工地去劳动的,他们家的成分也是不允许他到那些场合去抛头露面的。

    那时,到公社水库工地去劳动的人不但是年轻人,而且还要根正苗红的人才行,李志木不属那类人。

    但李志木的父亲李德中觉得李志木留在家里劳动,整天要和李德礼这个队长打交道,李德中担心李志木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忍不住和李德礼发生冲突,如果是那样的话,李志木就更惨了。

    为了使李志木能到水库工地上去劳动,李德中专门去求了大队长张仁强,在大队长张仁强的帮助下,李志木才去了公社水库工地。

    李志木本以为逃出了李德礼几兄弟的势力范围,哪想到李德义后来却成了水库工地的负责人。

    李德义后来找了一个理由将李志木开除了水库工地。那时候,李志木连劳动的资格都没有了。

    李志木从水库工地回家后,李德中背着李志木痛哭了一场。李德中埋怨自己的父亲李正太当年为什么不听二爸的话,非要留那么多的田地,结果被划成富农成分,使一家人成了另类经常受到欺负。

    李志木的母亲杨紫苏要去找李德义说说“聊斋”,问问他:“我的人为什么就不能在水库工地劳动?如果李德义不给一个合理的理由的话,我就到公社去找公社领导。”

    李志木不想母亲去求人,就阻拦道:“妈,不要去求那些人,你去求那些人他们的理由充足得很。”

    杨紫苏想了想,觉得自己去求人也是枉然,她抹了一把眼泪,说:“儿子,我是看到与你同龄的人都到水库工地去了你却没有去,我担心你心里难受啊!”

    “妈,我不难受!我在家也是一样劳动,有什么难受的?”李志木说的是真话。

    虽然在水库工地劳动,挣的工分高一些,每天还有伙食补助,但每天得看李德义的脸色。回到家后,自己用不着随时随地看别人的脸色了。

    李志木白天在生产队参加劳动,晚上就关着门自学高中知识。李志木想把高中知识学完后就自学大学的知识。李志木在心里盼望着自己的命运能够改变的那一天。

    李德义由于抓农业学大寨工作成绩突出,李家坪大队六个生产队的农田建设和集体公猪饲养在破石公社是响当当的第一名,在整个巴山县也是很有名的。因此,上级要求要重用李德义这样的干部。破石公社领导班子研究决定调李德义到破石公社水库工地当负责人,这是李德义多年盼望的跳出李家坪的第一步。

    李德义到水库工地当了负责人后,李家坪大队就没有书记,公社党委就任命张仁强为大队书记。

    李志木认为张仁强当大队书记,自己就不再受李德义一家人的节制了,哪想到李德义的小兄弟李德坤却突然冒出来当了大队长。李志木想改变命运逃出李德礼、李德义几兄弟的手掌心更难了。

    李德义的小兄弟李德坤是李家坪的木匠师傅和缝纫师傅,整个李家坪大队只有他一个人会缝纫技术,求他做衣服的人多,李家坪所有的人都有求于他。为人莫求人,求人万事难。这在李德坤身上是最有力的体现。

    李家坪的人有什么木工活要请李德坤做,要做新衣服必须要找他。李德坤成了李家坪的香饽饽,没有人不求他。李德坤本来就是一个心气高傲看不起人的主,别人低三下四的去请他求他,他就更加高高在上盛气凌人了。

    李德坤的这些性格特点既有他父亲李正龙的言传身教耳濡目染,也有他的两个师傅的影响。

    李德坤的木匠手艺是跟营山县来的黄木匠学的。

    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末期,李德坤小学毕业了,父亲李正龙当时想让他升学读初中的,但李德坤却没有考上。进入暮年的李正龙不想自己这个小儿子就这样碌碌无为的种一辈子田。

    李正龙就把李德礼、李德义、李德仁和李德信四个已经分家单过的儿子召集起来开会。

    李正龙对四个儿子说:“你们的小兄弟没有书读了,我原来想他能像他五哥一样也把中学读毕业的,可他却没有考上,现在没有书读了,你们几个当哥的看看他怎么办?”

    李德礼看了一眼李正龙:“爹,我的想法是让老幺也像我们这样,在李家坪大队里当个干部……”

    大哥李德礼的话还没有说完,二哥李德义就一下打断道:“大哥,大队里面没有什么位置了,你叫老幺干什么呢?”

    李德礼轻轻的笑了笑:“老二,我早就给老幺把位置留着了!”

    李正龙和李德义、李德仁以及李德信都吃惊的看着李德礼这个大队支部书记。

    李德礼故意吧了一口土烟,望着二弟李德义说:“老二,我们大队的团支部是不只有一个副书记?”

    李德义点了点头:“对呀!只有一个副书记在主持工作,怎么啦?大哥!”

    李德义说后不解的看着李德礼。

    李德礼很得意的笑了笑:“老二,我为什么把团支部书记位置空在那里,我就是给我们老幺留在那里的。”

    李正龙和李德义三兄弟都会心的笑了起来。

    李德义笑过后说:“大哥,老幺现在连团都没有入,他团员都不是怎么能当团支部书记呢?”

    “嗨!你老二是不是昏了头了?我们赶紧叫老幺加入团组织啊!”李德礼说着扫了一眼李德信:“老五,你去把老幺叫来!”

    李德信正要出门去叫李德坤,李德义一把拉住李德信:“老五,别忙去叫老幺!”

    李德义转向李德礼:“大哥,老幺够不够入团的资格呀?”

    李德礼瞪了李德义一眼,有些生气的说:“你老二也真是的!我说他够资格就够资格!”

    李德礼说着转向李德信:“老五,你去把老幺找来,我给他说了他准会听的。”

    不多一会,李德坤跟着五哥李德信来了。李德礼不等李德坤落座就笑着说:“老幺,你赶快写个入团申请书……”

    李德礼的话还没有说完,李德坤就一下打断他:“大哥,你要我写那个玩意干什么?”

    李德义把李德坤往身边一拉,边拉边说:“老幺,大哥是想让你入团后当我们李家坪大队的团支部书记!”

    “二哥,我才不稀罕那个团支部书记呢!”李德坤说后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老态龙钟的李正龙强撑着想从木椅子上站起来,连续撑了几下都没有起来,就半躺在椅子上望着李德坤说:“坤娃子,你这几个哥哥是好你的,你怎么不听话呢?”

    “爹,我知道哥哥们是好我的,可我不喜欢那些!”

    “老幺,你不喜欢这些你干什么呢?”李德义边说边把李德坤拉坐在自己身边。

    李德坤看了一眼李德义,望着李正龙说:“爹,我想学个手艺。我有了手艺吃香的喝辣的挣大钱的时候不比哥哥们这些当官的少多少啊!”

    李正龙及四个儿子都笑了起来。李德坤说的的确有道理。

    李德坤不理解几个哥哥在笑什么,有些生气的说:“你们笑什么吗?我就是想学个手艺!”

    “好!好!就依你学个手艺。”李正龙问道:“坤儿,你想学个什么手艺呢?”

    李德礼和李德义本想阻止李德坤学手艺的事,但父亲李正龙已经同意了,他俩也就不再阻止了,只好顺着父亲的意思让小兄弟去学一门手艺。

    李德坤见父亲同意自己学手艺,一下来到父亲的身边:“爹,我想学木匠!”

    “木匠好啊!我们李家坪别看这么多人,祖祖辈辈就没有一个人会木匠。”李正龙说后轻轻的摸了一下小儿子的后背:“你娃娃想学木匠要得,就这样定了你去学木匠!”

    李正龙说着转向李德礼:“老大,我听说营山县来的木匠在一队哪个家里做家具,叫说那个木匠的手艺不错,你幺兄弟就去跟营山木匠学手艺。你是书记你去说,要那个木匠收你小兄弟为徒,你去说他肯定会收的。”

    “要得!大哥去说那木匠准收不说,而且还不会收老幺的师傅钱!”李德义说后诡异的笑了笑。

    第二天一早,李德礼来到李家坪第一生产队长李德华家。一进李德华的屋,他就对李德华说:“德华,营山来的木匠现在在哪家做活?”

    李德华不解的看着李德礼:“李书记,木匠现在在孙安国家,你问木匠干什么?难道木匠有什么问题吗?”

    李德礼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德华,你去把木匠师傅找来,我有事找他!”

    李德华愣愣的看了一眼李德礼,不情愿的走了出去。李德礼见李德华那副表情,心说你这个队长怕是当到头了。

    果不其然,一年后,李德华在选举中落败,由更年轻的李德军接替李德华当了李家坪第一生产队的队长。这是后话。

    李德华来到孙安国家,对木匠黄师傅说:“黄师傅,我们大队李书记叫你去一下!”

    黄木匠师傅一惊:“李队长,我又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又不认识李书记,李书记叫我有什么事吗?”

    “黄师傅,我也不知道李书记找你有什么事,我问他是什么事他也没有说。”

    黄木匠师傅连忙丢下工具,对徒弟杨华山说:“华山,我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杨华山丢下工具,望着黄木匠说:“师傅,我跟着你一块去!”

    “你去干什么?我去就行了。”黄木匠师傅说后跟着李德华队长忐忑不安的来到李德礼面前。

    李德华一进屋就对黄木匠说:“黄师傅,这位就是我们李家坪大队的李书记。”

    李德华说着转向李德礼说:“李书记,他就是营山县来的木匠黄师傅。”

    李德礼鼻子里“嗯”了一声,威严的看着黄木匠,说:“黄师傅,你出来做木工活有介绍信有证明吗?”

    “这……”黄木匠为难了,他的确既没有介绍信也没有证明。

    黄木匠和徒弟杨华山做活是从自己家乡队挨队做起走的。他师徒二人由于手艺精,做的木工活好请的人多。他们是这家做了就接着到那家做,这个队做完了就到下一个生产队去做。几年来,他们先是在本县范围内做,后来就到相邻的渠县做,慢慢的就到巴山县来做了。由于是熟人介绍的他们就没有带什么介绍信和证明之类的东西,李德礼要这些东西,黄木匠的确拿不出来。

    李德礼其实早就清楚这些手艺人是没有介绍信和证明的,他这是借这两样东西敲一下黄木匠。

    李德礼似笑非笑的看着黄木匠窘迫的样子,威严的说:“黄师傅,你没有证明你们身份的东西,我们当地是完全可以把你扣留起来的,我们如果不扣留你,上级领导知道了就会怪我们阶级斗争性不高,没有革命警惕性。但我知道你是个正耳八经的手艺上,我们就不扣留你了。不过黄师傅你以后得把介绍信和证明材料带在身上啊!我们这里不查你,但是你在其他地方或者在去来的路上还是要查的。”

    黄木匠连声说:“谢谢李书记!我以后一定注意!我下次回去一定把这些东西办好带在……”

    黄木匠的话还没有说完,李德礼就一下打断道:“黄师傅,你不用回去开证明了,我这里就给你开一个证明你先用着。”

    黄木匠真有点受宠若惊的样,李书记平白无故的给我开证明干什么?

    黄木匠师傅没想到李德礼这个书记竟然帮他开证明,这为他减少了不少的麻烦。

    黄木匠打心眼里感谢李德礼,连声说:“太谢谢李书记了!”

    “黄师傅,不用谢!”李德礼轻轻的笑了笑:“黄师傅,我还想请你帮我个忙呢?”

    黄木匠吃惊不小,惊诧的看着李德礼:“李书记,您要我帮什么忙?”

    “黄师傅,是这样的,我小兄弟李德坤他想跟你学手艺,你看看行不行?”李德礼说后紧紧的盯着黄木匠。

    黄木匠没想到一个大队书记的兄弟竟然要跟自己学手艺,自己如果不答应的话,现在在他的地盘上,自己可就跳不出他的手心。但是答应了的话,别人见我带着两个徒弟,会不会嫌弃自己徒弟多了做活不行呢?

    黄木匠这样想着没有立即回答李德礼,李德礼阴沉着脸说:“黄师傅,你有难度那就算了,就当我没说!”

    黄木匠明白自己引起李德礼不满了,连忙对李德礼说:“李书记,没有什么难度,我只是在想这木匠是个力气活,你兄弟他吃不吃得下来这个苦啊?”

    “黄师傅,这你放心!这是他自己想来学的,我想他应该吃得下来这个苦,如果他吃不下来这个苦不学这是他的事,不关你这个师傅的事。”

    “那李书记,既然你都这样说了,你就叫你兄弟来吧!”

    “好!黄师傅,我们还是写个拜师学艺的约吧!我们来个先小人后君子,把中间的事情写清楚,比如学会了出师的时候给多少师傅钱,什么时候出师的事情我们都写清楚,你看这样要不要得?”

    “李书记,我看这个约就不写了。我教别的徒弟学会了出师的时候是三十块钱的出师费,你兄弟这里我就不要这个出师费了。”

    李德礼轻轻的笑了笑:“黄师傅,你不写约又不收出师费,你是不是中途就不教了?”

    黄师傅笑了笑:“李书记,你们这地方的活那么多,我做几年都做不完,我怎么会中途就不教呢?李书记,李队长也在这里,我当着你们两位领导的面说,只要你兄弟肯吃苦肯学,我包把他教会,并且我还给他发工资。”

    李德礼看着李德华笑了笑后,转向黄木匠,说:“黄师傅,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等我兄弟学会了,我在重重的谢你。”

    就这样,李德坤跟着营山县来的黄木匠和他的徒弟杨华山学木匠手艺了。李德坤的确学得认真,他也不怕吃苦,黄木匠很喜欢他,毫无保留的教他手艺。

    黄木匠的确兑现了承诺,每个月还给李德坤发五元钱工资,一般学徒是没有工资的,黄木匠为了巴结李德礼这个书记,破例给新学徒发工资。后来随着手艺熟练,黄木匠给李德坤的工资增加到八元了。

    开始五元钱都把李德坤高兴得不得了。李德坤第一次拿着五元钱回去后就在几个哥哥面前炫耀:“你们还是大队干部,一个月才拿三块四块钱,我一个木匠学徒都比你们高,我不当你们那个干部是对的吧!”

    后来师傅给李德坤长到八元后,他更神气了,更看不上几个哥哥的领导位置了。

    李德坤跟着黄木匠学木工手艺,他学到了木工技术,但他却没有很好的学习黄木匠的为人处世。

    黄木匠应该说是一个比较正直的人,木工活一丝不苟,认真细致,对人诚恳不欺心。但他的徒弟杨华山却另当别论了。

    李德坤跟着黄木匠学艺第三年,在李家坪隔壁王家坪大队一户人家中为即将出嫁的女儿做嫁妆时,他看到师兄杨华山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后,他不但没有给师傅汇报,反而跟着师兄学。

    李德坤自从跟着黄木匠师徒学手艺后,晚上就和师兄一块睡觉,师傅黄木匠一个人睡一张床。三人在这户人家里也是这样分开睡。

    李德坤看到师兄杨华山的事情后,他的心里也就起了变化。

    有天晚上,李德坤半夜醒来不见师兄杨华山,他以为师兄上厕所去了,直到一觉醒来还是没见师兄。李德坤甚觉奇怪,担心师兄出事,就准备起床去找。

    李德坤正要起床时,师兄杨华山却回来了。李德坤轻轻的问道:“师兄,你肚子不对吗?”

    “嗯!师弟,我是肚子不对!”师兄杨华山说后躺下了。

    第二天晚上半夜里,李德坤又不见师兄了,他在心里说,这个师兄真倒霉,天天晚上肚子不对。

    断断续续几个晚上,师兄半夜都要起来上厕所,白天师兄肚子又没有毛病,李德坤甚觉奇怪,他就开始注意师兄的一言一行了。

    这晚上半夜里,夜深人静的时候,师兄轻轻的推了推李德坤,李德坤假装睡着了,师兄轻轻的起床后借着窗外的月光走进了主人的女儿房间,十七岁多的李德坤一下就明白了。

    过了一阵,师兄轻脚轻手的回来了,李德坤趁师兄躺下后趴在他耳边轻轻的说:“师兄,她把你的肚子治好了?”

    师兄杨华山一惊,一下把李德坤按着在他耳边轻轻的说:“师弟,你可别乱说啊!”

    “师兄,我都看到了!”

    “师弟,我求你了!你千万不要跟师傅说!”

    “师兄,我不跟师傅说的!”

    “师弟,你不给师傅说,我叫你也尝尝味道!”

    “真的?”李德坤很惊讶的说。

    “真的!”师兄杨华山点了点头。

    第二天晚上,李德坤在师兄杨华山的帮助下尝到了人生中特有的滋味,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李德坤学会木工手艺后,为了多挣钱他又学了缝纫技术。

    李德坤的缝纫师傅杜白仁是八庙区很奇葩的一个人,他对李德坤的人生影响更是无法形容。

    杜白仁早年是八庙乡政府的一个领导干部,由于他没有很好的管住自己的下半身,被开除党籍撤销职务。

    杜白仁丢掉饭碗后就到巴山城跟着一个裁缝师傅学做衣服,学成后就在八庙街上开了一个裁缝店。当时是八庙街上独一无二的一家裁缝店,生意兴隆无比。但却没有财源滚滚来,原来他挣的钱多半给了相好的女人。

    凡是来找杜白仁做衣服的,只要有几分姿色好看的女人,他都不收钱。杜白仁更奇葩的是竟然对自己的儿媳妇下手了。

    五月初的一天,天下着霏霏小雨,杜白仁的妻子和子女们都下地栽红苕去了,家里只有杜白仁和新婚不久的儿媳妇,儿媳妇由于怀孕有反应就在屋里睡觉。杜白仁以关心为名上了儿媳妇的床。

    李德坤跟着杜白仁这样的人学手艺,耳濡目染,他能学到好的东西吗?

    李德坤后来的所作所为应该与他两次学艺有关。

    李德坤学会了两种手艺,挣了不少的钱,他挣钱来得快,根本看不上几个当干部的哥哥挣的那点钱。所为,李德礼和李德义要他出来当干部,他是坚决不干。

    但几年后,李德坤却当了干部,李家坪的人都不理解李德坤为什么要当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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