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志木希望落了空
李志新要报仇雪恨，他要替父亲报仇。李志新是李德信和王秀芳走到一起后生的，他是两人最小的儿子。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李德智砍柿子树受伤后得破伤风死了不久，李德信就以照顾王秀芳这个四嫂为名住进了王秀芳的家。王秀芳能嫁给李德智全靠李德信从中牵线搭桥，李家坪的人都清楚他们之间是怎么一回事，但没有人敢说出来。
如果这样的事情要是出在其他人的身上，李德信的几个哥哥，李家坪大队和生产队的领导是一定会出面解决的，轻则在李家坪接受批斗，重则是会被李德礼几兄弟送进监狱的。可李德信的这些事，李家坪的人只能在背后悄悄的议论一下，谁也不敢公开说这些事，更没有人敢站出来指责他们。
李德智死后，李德信去帮助四嫂王秀芳，开始的时候他还是有所顾忌。李德信既顾忌妻子朱永棠的感受，担心她闹起来无法收场，同时也惧几个哥哥批评他，说他做事不地道。李德信也还有些担心被人把这些事情向上举报了，使他丢掉赤脚医生这个职业不说，还担心被送进监狱。
那时候像这些男女之间的事情是抓得很紧的。李德信尽管有几个哥哥罩着，他还是有些惧怕不敢那么明目张胆。
李德信的几个哥哥虽然对李德信的做法不是很赞同，但他们认为王秀芳这个兄弟媳妇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不容易，是需要有人帮她一把的。因此，对李德信的所作所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着不知道。
李德信由于有顾虑，开始只是偷偷摸摸的和王秀芳在一起，时间一长，几个哥哥既没有说他也没有批评他，妻子朱永棠既没有吵他也没有闹他，外面的人也没有人举报他，他的胆子就大了起来，好像觉得无所谓了，他就公开的毫不掩饰的和王秀芳成双成对的住在一起了。
有些胆大的人在李德信面前故意把王秀芳说成是他的家属，李德信不但不反驳不纠正，反而很大方的承认。
后来，李德信发现朱永棠和李志伟已经有了瓜葛后，他就更加放心大胆的和王秀芳出双入对了。他不但不担心朱永棠说七说八，反而希望朱永棠提出离婚，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和王秀芳在一起了。
不久，王秀芳又怀孕了，李德信本不想要这个孩子的，他觉得自己的孩子已经够多了，不想再有一个孩子。李德信和王秀芳以前已经有了三个孩子，他和朱永棠有五个孩子，如果王秀芳再生一个的话，他就有九个孩子了。
可王秀芳却坚决要生下这个孩子。王秀芳对李德信说：“前面那三个娃娃是我们悄悄咪咪生的，他的父亲名义上是你四哥，这个才是我们正大光明的，我一定要把这个娃娃生下来。”
李德信说服不了王秀芳，只得同意她把这个娃娃生下来。
十月怀胎，王秀芳生下一个儿子。李德信开始是不高兴的，他觉得自己九个孩子竟然有八个儿子，虽然大儿子李志政已经和李志伟的女儿李相碧结婚了，自己少准备一个儿子的房子，可还有七个儿子，七个儿子就得要七间房子，这对李德信来说负担是不轻的。
但使李德信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儿子不但长相还是聪明程度都比前面所有的小孩强，不管是与王秀芳生的还是与朱永棠所生的，这个儿子都与众不同，这可把李德信和王秀芳高兴坏了。
李德信的九个子女在父辈的言传身教中，受父辈的影响始终对李志木和李志梅两家格格不入，始终怀有敌意。李德信的子女们总想着要报仇雪恨，要狠狠的整一下这两家人。
李德信和王秀芳的小儿子李志新，对李志木的父亲李德中更是到了恨之入骨的地步。李志新始终认为是李德中整了害了他们那一大家子，尤其是李德信和王秀芳之间的事，李志新总认为是李德中在到处乱说，在到处败坏他们的名声。
李德信和王秀芳之间的事情在李家坪是家喻户晓人人皆知的事，可李德信和王秀芳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始终认为是李德中在到处乱说，他俩就把这心结这仇恨有意无意的向李志新灌输，在李志新幼小的心灵中就扎下了仇恨的种子。
李德中的富农成分帽子没有摘的时候，李德信就通过几个掌权的哥哥，时不时的批斗一下李德中。李德中被他们批斗怕了，只有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他深怕自己哪里没有做好又被抓住挨批斗，他还怎么敢再去乱说李德信和王秀芳之间的事呢？
当年，李德智死了后，李德礼几兄弟大闹李德中的事情，使李德中时刻处在惶恐不安之中，他哪里还敢再去说别的事？
李德中真是有口难辩，他一个成分有问题的人怎么能辩得过有权有势的人呢？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李德中只有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做人。
那时候，李志木每当看到父亲李德中被李德礼几兄弟拉去批斗，他的心就在流血。有时候看到父亲被打后回到家躺在床上无法翻身的样子，就流着泪说:“爸爸，我以后一定替你报仇！”
李德中总是轻轻的叹息一声，说:“儿子，这是我命中该有的劫难，我是躲不过的。我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你不能把这个仇这个怨继续带下去。儿子，你一定要听话啊！”
“爸爸，我听你的，我不找他们报仇！”李志木虽然嘴上答应不找他们的后人报仇，但在心里却暗暗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报这个仇的。
当时，李志木的确有报仇雪恨的想法，可后来当他有这个权利有报仇雪恨的能力和机会时，李志木却放弃了父辈的恩怨。
李志木放弃了报仇雪恨的想法，李志新却没有，他时时处处都在找报仇雪恨的机会。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中后期，国家恢复了高考，不再实行推荐上大学了，李志木听到这个消息后兴奋得不得了。李志木由于一直有上学读书的念头，始终做着考学的准备，他始终在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这一天终于来到了。
那时候，从公社到各家各户通着有线广播喇叭，每天早晚播送新闻，公社有什么通知都在喇叭里广播。
这晚上，李志木和父母亲像平时一样，一边吃晚饭一边听广播。当广播喇叭里播送了国家恢复高考的决定后，李志木一下丢开饭碗在家里蹦跳起来：“爸爸妈妈，我要参加高考！”
李德中见李志木高兴的样子，一边抹眼泪一边说：“要得！木娃子，你去参加高考，我们支持你！”
李德中说后又转向李志木的弟弟妹妹：“你们从现在起，都要好好的读书，将来都要考大学！”
李志木顾不得再吃饭了，连忙去把书本资料找出来。
母亲杨紫苏见状爱怜的说：“儿子，你才吃一碗饭，还是要吃饱啊！”
“妈妈，我吃不下去了，我要准备考试的事。”
李志木翻看了一下书本后，就急忙走了出去。
李德中看了杨紫苏一眼，说：“木娃子不看书了，黑黢黢的出去干什么？”
杨紫苏一愣，她本想说出自己的猜想的，但她没有说。她一边吃饭一边轻轻的对李德中说：“他可能有事吧！”
李德中不解的看着杨紫苏：“他能有什么事？”
杨紫苏轻轻的笑了笑：“儿子大了他有他的事，你当父亲的管那么多干什么？”
“我怕他……”
杨紫苏轻轻的瞪了李德中一眼，说：“你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人你不清楚？你担心他什么？你怕他去做坏事？”
李德中嘿嘿嘿的笑了笑：“这点我清楚，就是李家坪所有的人都做坏事了，我们的木娃子都不会做坏事的！”
“那你还怕什么呢？”
“我是担心他这黑天摸摸的出去不安全，担心他摔倒了。”
“是啊！这个娃娃”杨紫苏也担心起来。
饭后，杨紫苏收拾好了后准备睡觉了，李志木却还没有回来。
杨紫苏和李德中坐在床边焦急的等着李志木。
过了一阵，李德中对杨紫苏说：“要不我去看看？”
李德中的话刚说完李志木就回来了。他轻轻地说：“爸爸，你不要担心我摔跤，这是熟脚路我摔不了的！”
“木娃子，你刚才上哪里去的？”李德中说后紧紧的盯着李志木，那意思是你娃娃不要撒谎说假话啊！
“爸爸，我到德成叔家去的。”
李德中不解的看着李志木：“你到你德成叔家去干什么？”
“爸爸，这国家不是恢复高考了吗？我去给志梅妹妹说，叫她复习复习，也准备参加高考。”
“哦！”李德中明白了，他轻轻的点了点头，问道：“志梅参不参加高考？”
“唉！”李志木出了一声长气，说：“志梅没有表态。我从她的话中感觉到她是想参加高考的，可德成叔好像有顾虑。”
李德中一惊：“你德成叔有什么顾虑？”
“爸爸，还不是因为我们这个成分的事！”李志木说后没有刚开始有激情了。
李德中看见李志木的情绪变化，叹息一声，说：“你德成叔的顾虑可能是对的！”
李志木眼泪汪汪的望着李德中：“爸爸，怎么会呢？刚才广播里不是通知了国家恢复高考，所有适龄青年，不管是在校的还是社会上的都可以参加高考，怎么我们这些人就不行呢？”
李志木说到这里眼泪不由自主的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杨紫苏见李志木这个样子，走到他身边一把抱着他说：“儿子，别着急！天无绝人之路。我想国家既然恢复高考了，就一定会让所有人参加考试的。”
“妈妈，我想读书啊！”李志木说后在母亲的怀里抽泣起来。
那晚，当李志木从广播中得知国家恢复高考招生，不再实行推荐上大学后激动得热血沸腾，自己这下上大学读书有希望了。他顾得继续吃饭，连忙找出书本开始复习。
李志木在看书的时候一下想起李志梅，他要告诉李志梅，叫她也复习复习准备参加高考。
李志木摸索着来到李志梅的家，李志梅一家人正在吃晚饭。他先给李德成打了招呼后就对李志梅说：“梅梅，你刚才听广播没有？”
“广播？什么广播？”李志梅和她的父母亲以及三个妹妹都惊讶的看着李志木。
李志木很诧异的说：“就是公社那个有线喇叭呀！”
李志木说着就往墙壁上望去：“梅梅，你们家的广播喇叭安装在哪里的？”
“嗨！”李志梅一下明白过来，轻轻的笑着说：“志木哥，你别找了！我们家没有安装广播喇叭！”
李志木惊诧的看着李志梅：“梅梅，为什么呢？我们家都安装了你们家为什么没有安装呢？”
李志梅轻蔑的笑了笑，说：“我们家是地主，你们家是富农，地主和富农是不同的！”
李志梅说后故意歪着头看着李志木。
李志木气愤的说：“这肯定又是队长在搞鬼！”
“志木哥，人家拉广播线的时候就不从我们家经过，就怕我们家搞破坏！”
“哦！我明白了！我们家也没有经过，是我爸爸自己花钱请人接的。”李志木说着转向李德成：“德成叔，他们不给你们安装这个广播喇叭是不对的！”
李德成不自然的笑了笑，说：“木娃子，不对的事情多了，可我们却没有什么办法呀！”
李德成停顿了一下问道：“木娃子，你问刚才听广播没有，是不是有什么重大消息啊？我们家没有广播喇叭听不到，那年毛主席逝世了，我们都是听别人说才晓得毛主席他老人家去世了。”
“唉！德成叔，我们生产队这种做法真的要不得！”
“哎！木娃子，我们已经习惯了！”李德成说后很严肃的看着李志木：“木娃子，广播中又播了什么大事？”
“德成叔，志梅妹妹，刚才广播中说现在不再实行推荐上大学了，而是恢复高考实行考试上大学。”
“哦！是这个消息啊！”李德成无所谓的说，好像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李志梅激动的说：“志木哥，真的吗？”
“是真的！梅梅，我亲耳听到的！”
“志木哥，这下你对了！你可以去实现你的梦想了！”李志梅说后放下饭碗幽幽的看着李志木。
“梅梅，你难道不高兴吗？”
李志梅激动的说：“志木哥，我当然高兴啦！……”
李志梅心里那股高兴劲别提了，志木哥这下好了，他终于有机会跳出李家坪到外面去了。
李老梅望着李志木深切的说：“志木哥，你上大学的愿望就要实现了！”
“梅梅，你不也盼望上大学吗？你也要抓紧时间复习，到时候我们一块去考大学。”
“我……”
李志梅的话还没有说出来，李德成就一下打断道：“志木，不是你德成叔泼你的冷水，这件事可能没有那么简单啊！”
李德成说后意味深长的看了李志木一眼。
李志木一惊，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过节吗？李志木不解的望着李德成说：“叔，你为什么说不简单呢？”
“唉！”李德成叹息一声，爱怜的看着李志木说：“木娃子，你们家是什么成分，我们家又是什么成分？”
“我们……”
李志木似乎明白了，他望着李德成说：“叔，广播里说的不管是应届生还是往届生，哪怕是社会青年，只要合符条件的都可以参加高考，并没有说成分的事情啊！这……”李志木不解的看着李德成。
李德成望着李志木：“木娃子，只要合符条件就可以参加考试，你合符条件吗？志梅符合条件吗？”
“这……”李志木明白了，他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蔫了。
李志木没有来时的那股激情劲，他耷拉着脑袋蔫蔫的垂头丧气的慢慢的往回走，一边走一边不时的出长气抹眼泪。
正在吊楼阳台上晾衣服的刘二嫂看到李志木从李志梅家出来后，没有刚才去的时候高兴，而是非常凄楚，垂头丧气的往回走，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他被李志梅赶出来了？还是李志梅不喜欢他？
刘二嫂早就看出李志木和李志梅的关系非同一般，她在心里暗暗的替李志梅和李志木高兴，认为这两人真的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刘二嫂曾经给丈夫李志高说：“如果李志木和李志梅两人能走到一切的话，那真的是天作之合，是再好不过的了！”
二哥李志高对二嫂说：“他们两个人可能不好意思把话挑明，不如我们两个给他们当媒人，就把话给他们挑明，这是积德积福的事情。”
“高子，别忙！我们看看再说，如果他们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在说。”刘二嫂和二哥李志高时常在关注着李志梅和李志木之间的事情。
晚饭后，刘二嫂正在吊楼阳台上晾衣服，看到李志木兴冲冲的急急忙忙的往李志梅家跑，当时，刘二嫂还替李志木高兴，心说，你这个兄弟就应该这样主动些，哪有等女孩子来找你的呢？
可让刘二嫂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衣服还没有晾完，李志木就没精打采回来了，看样子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刘二嫂一下叫住李志木：“志木兄弟，你刚才过去的时候都是兴高采烈的，这会怎么这个样子了？你遇到什么难事了？”
“二嫂，我……”李志木眼泪汪汪的抬起头望着吊楼上的刘二嫂。
“兄弟，看你这个样子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了，你能不能给二嫂说说呢？兄弟，你是不是失……”
刘二嫂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她从吊楼上下来经过猪牛圈来到李志木的身边，关切的说：“兄弟，别难过！你遇到什么难事了？你给二嫂说说，看二嫂能不能帮到你的忙？”
李志木低低的说：“二嫂，这个忙你帮不到的！”
“哦！”刘二嫂一惊：“兄弟，未见得吧！二嫂做媒可是做一个成功一个，说一个就是一个啊！”
刘二嫂说着轻轻的笑了起来：“兄弟，是不是志梅她不愿意了？”
李志木惊愕的看着刘二嫂，有些生气的说：“二嫂，你说的什么呀？你做什么媒呀？”
“嘿嘿！嘿！”刘二嫂轻轻的笑了笑：“兄弟，我晓得你喜欢志梅，论人才和其他方面的条件来说，志梅也应该喜欢你才对，看你这个样子是志梅不喜欢你了？”
“二嫂，我把你当成我的亲嫂嫂一样在看待，你却拿我开玩笑，我不再理你了！”李志木说着就往前走。
“站住！”刘二嫂笑着一把拉住李志木:“兄弟，只要不是你和志梅之间的事，其他任何事情在二嫂看来都不是事！”
李志木愣愣的看着刘二嫂：“二嫂，你凭什么说我喜欢志梅妹妹？”
刘二嫂轻轻地笑了笑：“兄弟，二嫂是过来人，二嫂早就看出来了！”
李志木一惊，难道自己哪里没有做好被刘二嫂发现了？不行！千万要堵住二嫂的嘴，不然说出去了自己就完了，搞不好还会像父亲一样被他们拉去批斗。
李志木连忙四下看了看，轻轻的但却是严肃的对刘二嫂说：“二嫂，你可千万不要乱说啊！你这样说出去不是要让我挨批斗吗？”
“嗨！兄弟，你怕什么怕？这是好事情谁管得了？”
“二嫂！”李志木着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我敢有那种想法吗？先不说我们两家的成分问题是不被人允许的，就是我们都姓李这道坎那也是过不去的，我们如果有这种想法那不是送上门去挨批斗吗？”
“嗨！兄弟，李家坪现在不但有一个姓的人订了婚，而且还不是一个辈分的人，他们都可以订婚，你和志梅妹妹辈分相合，为什么就不能订婚呢？兄弟，别怕！如果真有人要拿你们的事为难你们的话，二嫂我第一个站出来与他们讲理。”刘二嫂说着把手在空中乱舞了两下。
李志木见刘二嫂那个滑稽的动作轻轻的笑了笑，笑过后很认真的说：“二嫂，谢谢你！你不要乱说！我们真的没有那样的想法。”
刘二嫂吃惊的看着李志木：“哦！兄弟，你不喜欢志梅妹妹？难道我看错了？”
“二嫂，我的确喜欢志梅妹妹，但不是你说的那种喜欢！”
刘二嫂不解的看着李志木：“那你为什么到志梅家去了回来就边走边揩眼泪呢？你给我说说你这是所为何事？”
“唉！二嫂，我的命好苦啊！”李志木说后使劲揩了一下眼泪。
刘二嫂一惊：“兄弟，你为什么命苦？我说你喜欢志梅妹妹你还不承认，是不是她不答应你了，你就觉得命苦？”
“二嫂,我”李志木使劲的揩了一下眼泪，泪眼汪汪的看着刘二嫂
“兄弟，我给你说，你真喜欢志梅妹妹的话我来做这个媒，我看哪个敢乱说我刘新莲的不是？我家不但是几辈人的贫农，而且还是党员干部家庭，谁也把我没有办法！”
李志木着急道：“二嫂，你真的弄错了！”
“嗨！我弄错了？兄弟，你这个样子到底是为什么事情吗？你快给二嫂说嘛！你都把二嫂我急死了！”
“二嫂，我想上学读书啊！”李志木说后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刘二嫂一把抱着李志木，轻轻的说：“兄弟，别难过！二嫂晓得你想读书，可是……”
刘二嫂说不下去了，她陪着李志木流起眼泪来。
刘二嫂抱着李志木在这里悄悄的说话，没想到被别有用心的人看到了，后来生出不小的事端。有人造谣说，刘二嫂与李志木有不伦之恋，气得刘二嫂在生产队大骂几天。这是后话。
刘二嫂见李志木那么伤心，搂着他轻轻的说：“兄弟，坚强些，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你给二嫂说说，到底是什么事情使你这么伤心？”
刘二嫂说后一下想起来：“哦！我想起来了，你刚才说你想读书，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志木抬起头来看着刘二嫂：“二嫂！我……”
刘二嫂不等李志木说完，就一下打断他：“兄弟，这外面黑咕隆咚的蚊子又多，我们站着说话不方便，你跟二嫂到屋里去慢慢的说。”
刘二嫂说后牵着李志木的手摸索着从猪牛圈穿过，从楼梯口来到吊楼上，李志木要把自己心里的委屈说给刘二嫂，刘二嫂听了后能对李志木有帮助吗？
李志木跟着刘二嫂从猪牛圈走上楼来，这时二哥李志高已经收拾好了碗筷，他见李志木跟在刘二嫂的后面，轻轻的笑了笑，说：“志木老弟，你吃晚……”
李志高饭字没有说出口就一下停住了，连忙改口说：“志木老弟，你这个样子怎么啦？该不会是失恋了吧？”
刘二嫂轻轻的瞪了李志高一眼：“高子，你瞎说些什么呀？”
二哥李志高憨憨的傻笑了一下，说：“这有什么吗？我当年听说你不要我了，我也是这样着过急的！”
二哥李志高说着转向李志木：“志木老弟，别难过！我给你二嫂去做媒，凭你二嫂那张嘴……”
“高子，你瞎说些什么？”刘二嫂使劲瞪了李志高一眼，说：“兄弟不是为这事！”
“哦！兄弟不是为这事？那是为什么事呢？”
李志高说后挨着李志木坐下，拍了李志木一下，说：“兄弟，你不是为这事那是为其他什么事？如果是为其他的事就犯不着流眼泪了！”
“高子，你以为兄弟都像你一样只晓得为女人流泪？”
李志高笑了笑，说：“我曾经为女人不要我而流泪，我认为并不丢脸，是不是？兄弟，你不是为女人的事那是为什么事呢？”
刘二嫂拍了一下李志高：“志高，你别打岔了，兄弟是为读书的事！”
“哦！”李志高惊诧的看着李志木：“兄弟，你初中毕业已经非常不错了，你比我多读好几年的书已经知足了，并且你已经毕业好几年了，怎么还为读书的事怄气流泪呢？”
“是啊！”刘二嫂递给李志木半截鲜黄瓜，给李志高半截，说：“兄弟，你二哥说的是，你都初中毕业好多年了，你也劳动惯了，怎么突然想起读书的事来了呢？”
“二嫂、二哥，你们刚才听广播没有？”
李志木说后抬头望着墙上的广播喇叭：“二哥，你们的喇叭怎么不响了？”
“嘿！兄弟，时间早就过了八点半了，喇叭早就停了还响什么响？”
“哦！”李志木望着二哥二嫂歉意的笑了笑：“二哥二嫂，起先新闻广播里说，国家从今年起大学恢复考试招生了，不再实行推荐上大学了。我听到后心里非常激动，我想推荐上大学我是没有机会的，但考试上大学我就有希望了，我就想复习参加高考。我想起志梅妹妹原来的成绩也非常好，她也想上大学，我就去给她说要她复习，到时候我们都去参加考试，哪想到德成叔一句话使我想去考试的希望一下落了空。”
“哦！”刘二嫂和李志高互相看了一眼，刘二嫂若有所思的说：“原来你才是为这事啊！兄弟，德成叔说的什么话使你一下怄气着起急来了？”
“二嫂，德成叔说，你们不要高兴早了！说的是要合符条件的才能参加高考的，我想到我们家的成分是不符合条件的，我不由得悲从心来，所以，我就……”
“哦！”刘二嫂轻轻的点了点头，说：“兄弟，天无绝人之路！我想国家既然又实行高考了，说明国家的政策在变，我想，像你们这样的人早晚是会允许参加高考的。”
二哥李志高轻轻的拍了一下李志木：“兄弟，读不读书无所谓，只要接个好女人比什么都强。你看我，虽然书没有读几本，但我接了你二嫂这样一个好女人，我活得比哪个都快乐！”
刘二嫂妩媚的看了一眼李志高，嗔道：“都像你这样没出息，只晓得……”
刘二嫂本想说，只晓得搂着婆娘睡觉的，但觉得在李志木这个兄弟面前说这样的话不好，连忙改口说：“只晓得挖泥伴土种田种地？”
刘二嫂说后自己竟然忍不住哈哈哈的笑起来。
李志高和李志木也跟着笑了起来。
刘二嫂见李志木笑了，高兴的说：“这就对了！兄弟，开心些，不要那么悲观失望，天无绝人之路，二嫂看好你！二嫂不相信你永远就是这个样子。你还是要复刁做好考试的准备，说不定哪天国家就允许像你们这样的人参加考试了？”
“二嫂，你别安慰我了！”
“兄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只要不放弃，我相信你会跳出这大山窝的！既然国家恢复高考了，你就能有机会了！这一年多来不再像原来那样了，动不动就开批斗会，现在还有哪个敢？所以，时局在变，你想读书的愿望一定能实现！”
李志木觉得二嫂的话有道理，就高兴的告别了二哥二嫂。
李志木满怀希望的加紧复习，可最后却没有能参加高考，李志木跳出大山的希望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