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遥远的猎户星人
猎户星有着十分优美的自然环境，和生活环境。l每天的生活，都是从洁净的房间中醒来开始的。今天清晨，他想去楼下的花园打小型高尔夫和散步。
l的生活范围跟其他成年的猎户星人都差不多。在满20岁就可以选择离开父母，独自居住。领地的大小可以自由选择。由阶级划分的社区范围是不能更改的。他有一片大约1500平米的草场和后花园。搭配一栋住宅200平米左右，底层架空的别墅。周围的范围用隐形的材料划定范围。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是他的机器佣人端上餐桌的。有时候也会自己动手准备早餐。他曾经很喜欢和这个机器人女友聊天。恋爱之初，人工智能每天都带给他很多乐趣，新鲜感。他曾经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过这个“人”。直到有一天，当他提出去哪里度假比较好的时候，他的机器人女友立刻说出了他心目中想去的地方。她曾经数十次的给出过令他满意的回答。这让他觉得，没有人会更懂自己，她就是他的另一半。可是，就在她这一次给出满意答案的那一刻，他厌倦了，他不想再浪费自己的时间，跟一个只会总结，只会排列组合，完全不会创造新情感的人聊天。她只会揣摩他想听的，然后说给他听。这让他感觉很假。她并不会死，他却是一个会变会老会死的生命。无论是怎么样的快乐悲伤，她都不会有任何身心上的感觉。从此之后，他意识到自己需要跟真正的人交往。于是开始积极的社交。
l每天不用为了生活花费而去工作。所有的东西都是免费的。生活必需品，无论是什么社会阶级，只要下单就可以得到。但是如果因为浪费而制造多余的垃圾，会被处罚。在5000年前，他的祖先建造了一个类似于“戴森球”装置，笼罩在整个星球上。即使他们的恒星会在加速衰老，爆炸，退化成红矮星，他们也不惧怕。储存的能力足以让他们繁衍很久。行星外包围着10000万个小型卫星装置，围绕着行星一起运动，吸收一切光线，然后这颗行星在宇宙中的成像成为了朦胧的背景。由于他们的星球被笼罩，所以地球人从未发现过他们的星球，因为根本观测不到。并且他们也早就做好了移居的准备，他们有控制能量了技术，能让宇宙中任何死的行星运动起来，变成像地球一样，自然具备熵减的能力。
猎户星的女性需要苛刻的自然环境才能生育。比如最好标准的水质，适宜的温度，纯净的空气。最重要的事，这个种族对于受孕的条件还有一个极为严苛的条件，那就是阳光的参数。必须达到一定数量的紫外线饱和度，才能完成。并且男性在成年之前的成活率很低，由于基因的缺陷。他们的种族曾经挑选优秀的基因，想要扩充人口，挑选优秀的人种。但是事情发展却不是按照预想。人口数量不升反降。并且新生儿中普遍智力低下。于是他们开始重视家庭生活，不再限制婚姻。这是在这颗星球上唯一的自由。
刚出生的宝宝会跟父母生活5年，那是l最快乐的5年。他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具体的事情，只是感觉妈妈的拥抱很温暖。爸爸对他也很宠爱很包容。
之后他就开始寄宿制的学校，每周还是会回家两天。学校会公平的对待每一个刚刚入学的孩子。他们在教育上无差别的对待每一个孩子，但是建立严格的评级制度。很多人因为童年时代展现的天赋而被选拔。即使是猎户星人，拥有强大的技术，也不能直接确定哪个新生儿是有天赋的。
l在他年幼时成绩一直很一般，智商表现的要比同龄人低很多，经常是班上倒数的孩子。父母经常告诉他，如果不能有优异的成绩就会失去自由。确实，如果不能优秀，就会被高层安排，并不会问你的个人意见。当然，他们规范的评级制度，并不会有人不服气。并且被淘汰的人依然可以享受到好的环境，好的生活。平等的生育权利。只是赋予不同的社会职责。就好比，你喜欢画画，但是你画的不好，那你就必须不能画画了，去从事你擅长的吧。这是个不会丢下任何人，但是会严格分化等级的社会。
l的父母一直在担心他在学习上的表现，但也是无能为力。改变不了什么。老师也不会接受贿赂。在l13岁的一天，他在学校的午休。午休的房间很舒适，那一天午睡，他从未经历过这样深沉的睡眠。醒来之后，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前所未有的轻松。午休结束之后，开始了下午的乐器课程。那一天，他脑海里突然有了一段旋律。像流水一样优美，没有任何征兆的出现在他的脑子里。他之前也很努力的练习乐器，但是经常会弹错。评级一直没有很高。在那个午后，他的即兴演奏，像流水，像山川，感情饱满。是从未听过的旋律，引导着人们思考。他的琴声打动了评级老师。于是他从13岁开始，被学校当做音乐家来培养。
猎户星人的语言以数学为基础。他们思维中情感表达的成分很少，名词也有各种数字来代替，感情也用数字间的重复或者排列组合来陈述。在他们的世界中，任何事情都用数学来表达。
但是他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了解自己。他觉得自己区别于其他人，他有明显的感情，有喜欢的，有厌恶的。
吃过早餐，他来到花园里。伸了伸懒腰，接着做了一些太极的动作。这是他们在中学时候体育课的内容。与邻居打了招呼。住在他旁边的是一位有名的建筑工程师。l在他15随时，就凭借作曲的才能，被分配在第10街区。他的父母，仍然住在40街区以外。生活没有很大的差别，但是社会地位被明确的划分。当猎户星成年之后，就会去到自己的生活区域，并且不会再被允许见到自己的父母。在猎户星人成年之后，所有人都会服用一种添加了抑制剂的饮料，用来保持开心和满足。不会去想命运的不公平，也不会想要贪婪更多。达到确定他们社会阶级的目的。多年来，他们一直维持着一个稳定高效率的社会结构。
但是这对l来说，抑制剂并没有起到作用。他是一个天生对抑制剂免疫的特例。
简单的运动过后，他坐在电脑前面，随便浏览了网页。突然想要出去走走，于是预约了一间离他最近的市中心的公寓和一间空旷的会议室，特别备注会议室不需要任何家具，公寓选择离会议室最近的普通标准间。他准备去那里住几天。他简单的带了一些随身的物品。一个皮箱足以。这是一只很昂贵皮箱。
l的邻居们一般会选择自己驾车出行。算是一种特权。但是l喜欢散步，因此他没有选择自己开车，而是步行来到车站。乘坐公共交通去目的地。他穿了黑色的西装套装，搭配了纯白的长丝巾。丝巾很宽，但是很轻薄。短的一半在胸前朦胧着。长的一半丝巾有过膝盖的长度，迎着微风飘扬。列车风驰电掣，服务很好，并且乘客也很少。他可以享受机器人的服务，看看沿途的风景。
半个小时之后，他来到他预定的公寓楼下。一名女士为他做了登记。她的着装证明她是这间公寓的主管。她的工作并不辛苦。有几位机器人员工，来协助她的工作。做一名大堂经理也是很体面的工作。猎户星人总体人口大约2亿，他们居住的星球大约是地球的两倍多。
“您的信息已经录入，您现在可以上去了，3630号房间，会议室也按照您的要求布置好了，一号会议室。看您先去哪一间呢？”
“先去会议室。”
旁边的机器人立刻很有礼貌的为他带路。
他乘坐电梯来到会议室，第36层。面积很大，很空旷。他把自己的皮箱放在脚边，驻足在窗边，看着远处的风景。远处的河流蜿蜒入海。高楼林立，高楼之间的连廊看起来很壮观。花园和高楼交替出现，绿色的树丛，蓝色的玻璃房子，互相映衬。他经常会来这里欣赏风景，每次看着高处的风景，他总是感觉自己生活的世界很好，但是这种好都是牺牲了一部分人的利益而得来的。
他打开会议室通往自己房间的大门。连廊很长，尽头是他的套间。房间装修的很简洁，是他喜欢的风格。大的玻璃窗依然可以看见夜景。这样的房间有很多，使用依然是预约就可以，不用付费的。
他打开衣柜上的屏幕。阅读今天晚上这栋公寓会有十个主题的活动。类型分别有花园户外自助，化妆舞会，各种主题酒吧。他觉得晚上玩的太晚会很累。而且如果是封闭的室内，还会弥漫着各种气味，会让他觉得不舒服。于是预约了第二天的活动，早晨的无边泳池party。
第二天清晨，他简单的吃了早餐，衣柜机器人乘坐建筑物里面特定的电梯通道，摆放在房间的角落。里面已将昨天他选好的衣服准备好。
他来到公寓的顶层酒吧。今天他的橘色花衬衫搭配了黑色短裤，映衬着蓝天和纯白的围墙。旁边是一个很大的无边泳池。他带着窄镜片的墨镜，走过正在狂欢的人群。这里尽是金发碧眼，身材修长的美女。他的出场默默引起了她们的注意，有的人还会悄悄的回头。他侧耳听到了她们的谈话。
“90”
“95”
他心里明白，这是她们在议论对自己的好感程度。他其实不太喜欢自己在异性中过高的人气。在这个世界里，无论什么都有一个确定的量。但是大家的答案往往出奇的一致，不会有大的差别。
他找了一处偏僻的，靠边的座位坐下。他来这里默默的欣赏着音乐。他观察着各式各样打扮精致漂亮的男男女女。一个男的走过来，碰杯之后坐在他的隔壁。这个人主动自我介绍，然后就开始谈合作的事情。l应付说可以。他又开始聊项目具体的事宜，从创作的具体题材，内容，什么时候开始，是不是要组办公室，带上创作团队一起等等。l不太理解，这个人难道就没有看出来他根本没有创作的灵感吗？难道这帮人创作都跟做数学题一样？流程走完就能得出答案了？不过在这个星球，事实真的就是这样。
紧接着一个可爱的，散发着朝气的女孩子走了过来，她跟l穿了同样的色系。一套橘色的泳装，外面套朦胧的罩衫。看起来很青春可爱。她也加入了聊天。她为许多歌曲调音，跟l之前就认识。他们聊到创作共同作品时，决定一起出海。l刚好托词还有其他的事。
他在这里过了几天，厌倦了一成不变的生活。他准备离开。
乘坐电梯来到一层。l开始在连廊下散步。走了大约30分钟，这条步行街依旧没有结束。周围几乎没有什么人。然后，他在玻璃窗外看到了一间装修精致的酒吧。他有点想去看看。但是感觉有点饿了，刚好对面就是一间餐厅。于是，他走了进去。大门自动打开，通道一直向前延申。走廊的光线柔和。当他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稍小的门厅，摆放着一株别致的盆栽。他的着装还是那件橘色的花衬衫。侧边的光洁的红棕色的木头大门打开。他不禁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退去墨镜装进口袋，走进了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厅。
里面全是身着正装的人。年纪稍长一些，大家相互交谈，也没有人去注意他。他感觉很自在。独自向着窗边摆满餐食的长桌。上面的盘子酒杯都别具一格。金属镶嵌宝石围绕着玻璃，这些材质完美的搭配出桌上的餐具。一个晶莹剔透的巨大水晶松树，跟大雪天覆盖了满是白雪的松树一样。它把光线折射成五颜六色，洒在长桌上。
l开始拿自己喜欢的食物。
他前方的女士在和不同的人聊天。抱怨今天的着装。炫耀自己刚刚收到的珠宝，并对另一位地位更高的女士说：“您也有一条同样的对吗？”被询问的人显得有些生气，觉得她很不礼貌。她的身份可不该跟自己的相提并论。但是抑制剂的作用，让她含着鄙夷的微笑望着那个挑衅的女人。
l一边吃东西，一边冷眼旁观，他觉得很有趣。很久没有碰上这样的乐子了。拿着酒杯转身偷笑。恰巧撞到了来送餐的机器人服务员的肩膀。柔软的橡胶材质。他没有说对不起。机器人立刻解释到：“对不起。”然后用机械的动作，擦了擦洒在周围的饮料。在她擦拭肩膀的时候，l发现，她擦拭不到肩膀的后方。l很奇怪。这并不合理，因为机器人都是可以做到的。仔细观察，发现她要比别的机器人都要胖一点。似乎又细微的差别。l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机器人也看着他。大约两秒的对视，他们都不自觉的笑了。原来这是一个真正的人。
l拿了纸巾，上前去帮她迅速的擦好了，然后问到：“你在做什么？”
她立刻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轻且急促的嘘了一声。
示意他不要再讲话了。
然后抢过他手中的纸巾，就头也不回的迅速逃走了。她穿着机器人的装扮，隐藏在所有机器人服务员当中，无法辨认。
第二天，他同样到达这个地点。坐在上次想要进但没进去的酒吧里。酒吧的氛围他很喜欢，而且还可以一边观察对面的餐厅。他就这么独自坐在一旁，慢慢的喝着调制酒。
之后的一个月，l天天都等在那里。看见机器人服务员，就用手机相机的放大功能，偷偷的仔细的观察她们的动作。直到有一天，一个身着卫衣的长发女孩直接坐在他的对面。
“你好，你可以叫我安。”
“你好。”l依旧若无其事的等待带着那个机器人服务员的再次出现。
“你好像在等人？”
“没有，只是在休息。”
“我看你盯着这个走廊好几天了。前些天是一直在建筑物里到处溜达。”
“你观察我？”
“我就是你要找的。看出来了吗？”
l不说话了。有点尴尬。他确实没看出来，伪装的太好，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
“我脸盲了，不好意思。”
“我在这里做机器人服务员的事情你可以保密吗？没有人会去理会一个机器人，所以这么久都没有人发现我。其实我也可以不理去会你，但是我想，或许我也需要一个跟我有一样想法的朋友。”
“你怎么知道我们想法一致？我只是想找到你，然后交给法律处理 。”
“那你怎么不叫警察来呢？更有效率。”
l微笑的看着她。他平时没有表情，一直都是很严肃的。今天他的嘴角边有一点点笑意。然后问她：“请告诉我你的想法。”
“说来话长了。无意间发现了教授的一些邮件，跟一个蓝色星球有关。内容大概就是如何安排他去那个星球考察。”
“我们的社会在那颗蓝色的星球有殖民地。并且我也很想去，但是你要知道，我要等到那个权限还要很久。机会也不一定会落在我的头上，然后就一直在这个范围收集情报。这个街区的艺术家和发明家，有时候会交流一些发明创造。我一直想知道怎么才能润出去。”
“你应该听从安排。”
“你是说抑制剂吗？不知道为什么不起效。现在还是总想着不切合实际的事情。”她翘起腿，靠着椅背坐着。继续问道：“你呢？对蓝色星球的事情有兴趣吗？”
“感兴趣啊。但是能去吗？”
“我呢，是有一点办法的。但是我去不了。以你的身份或许能帮我一起。如果你答应带我，我就告诉你。”
“怎么做？”
“帮我弄到一个第11街区以上得身份卡。我再告诉你。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我看过你得通行记录，你曾经调换了自己和父亲得身份卡，去过第41街区。没有一个41街区的人，凭空从11街区直接回41街区的，虽然你有通行证，但是没有来时的记录，只有回去的记录，这不合理，对吗？”
安不说话了，微笑的看着l。l无奈的笑了笑。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会想到跟我说这些的？”
“不好说，可能就是蓝星人说的直觉吧。就是没有理由，自己觉得对就去做了。不过等你到了那儿，你可能会觉得很混乱。也不一定会喜欢。”
“弄到一个11街区的身份有点难度。你得给我一点时间。能不能行过几天才能给你答复。我怎么再找到你呢？”
“光明正大肯定不行，跨街区的联络会被注意到的。”
“你应该住哪个街区呢？”
“52”
“那你怎么来的呢？”
“大学毕业前的晚上，我躲进一个没电的机器人里，运过来的。本来是因为不喜欢周围那些一样的人才逃跑的，没想到来了这里一样无聊。你会帮我的对吗？”
“那就下周同样的时间再在这里碰面吧。行不行，得看情况。”
就这样他们分别了。
l回到家，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
他想着自己一成不变的生活，虽然吃饱喝足，但是却如此无聊糟糕。他们精准的培养种族中聪明的人发展科技，培养善战的人去拓展疆土，培养创新的人发展艺术。辛苦的付出都只不过是无线循环。严密的制度下创造的世界，如同白蚁的世界一样精致。他们的所有产业无论是农业，工业，娱乐业，都全面的过剩。人们在富足一生中，最终消散。他不想留来了，他已经看够了他所在的这个世界。
他想着怎么才能弄到一个身份。上一次互换身份是有父亲的同意，才能混过检查，回到家去看妈妈。这一次估计没有人会帮他。而且告诉别人，说不定计划也会暴露。不能去偷，更加不可能杀人取而代之。因为这与他的信仰违背。所以要是她同意，以他的地位，可以先签发一个工作许可，然后再找个理由结婚就可以了。跨街区的结婚被允许。一般这种情况会十分的罕见。他们的世界不存在这种很不合逻辑的事情。但是他不觉得，他觉得这个想法很可行。心里想着这个不错的主意，而且马上就能见到她，于是美滋滋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