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不爱美人爱美酒
重节似懂非懂地点点,子晦又道:“草药万万种,有些外形相似功效却南辕北辙,若弄混了,那可是关乎人命呀!”
“陆大夫,你把这些都写下来吧,或许我日后有用。”重节抬起头,认真地说道。
子晦点点头,拿起纸笔,开始写画起来,“可我写下来,你也不认识呀!”
重节笑了笑,“陆大夫教我便好呀!”
“这···”子晦有些为难,望了望门外,良久才道:“那你便隔两日到百堂来,今日就先回去吧!”
“嗯!”重节点点头,欢喜之情溢于言表,乌兰朝子晦点头示意,带着重节走了。
滨州监牢内,那人还是蜷在墙角,连接喝药敷药一段时间,他感觉自己身体像注入力量,只是仍然手脚无力,无法抬动移动。
王大忠打开牢门,把药放到地上。那人听见动静,忙睁开眼,见是王大忠,语气不善道:“陆大夫为何没来?”
王大忠冷哼一声,不屑道:“陆大夫整日就看诊你一人吗?”
那人看着地上的药碗,艰难地挪动身子,扭过去,想要抬手端起药碗,却未能如愿。随后,他趴在地上,把头伸过去,像条狗一般把药饮完。
初夏的开封,绿意盎然,一派生机勃勃。撷芳居内,夏荞玩着折扇,对辛绩说道:“你不觉得翠袖姑娘近来神采焕发,明艳动人吗?”
“哪个女子觅得佳人,不是欢颜欣喜?”成川说道。
辛绩不语,近来听撷芳居内的人传出流言,一中都商贾钟情于叶臻,意欲为她赎身,缔结良缘。夏荞又瞥了眼辛绩,意味深长。看来这抱琴与翠袖二人合作的机会是不多了。
成川双手托腮,看着拨琴的季宛之,满是着迷,“我一见着抱琴姑娘就心生欢喜,我总觉得见过她,你们说,我跟她是不是前世有缘?”
“扑···”夏荞的茶水差点洒出来,“人家抱琴姑娘生于卫州,这些年一直在撷芳居,可没去过历城?”
“她是卫州人?”成川伸手抓住夏荞的手臂,“那她为何会沦落至此?”
“嘘!”夏荞收起折扇,“燕楼女子最忌他人打听前尘旧事,你这不是揭人伤疤吗?”
成川收回手,眼色黯淡下来,季宛之坐着弹琴的模样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辛绩始终也是一语不发,直盯着叶臻。
一曲终了,叶臻朝三人走来,连成川这种小孩子都从她眼中看见了柔情。“绩公子可得空一叙?”
辛绩跟随叶臻到了她的客房,嘴皮子动了几下,始终也是未开口询问。叶臻打开橱柜,抱起一个坛子放到桌案上。
“这是酒?”辛绩上前闻了闻,不曾想叶臻还会酿酒。
“此酒乃芸薹所酿,夏公子教我的。”叶臻把酒封住,又整理好,“这两年多得绩公子关照,我也没什么可送,你可不要嫌弃。”
芸薹酿酒?辛绩不经意地扯起嘴角,夏荞教的?“叶姑娘何须如此见外。”
“能在开封,识得你这样的朋友,也是命中之幸。”叶臻理了理桌案的东西,绩辛公子,我还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你教我写字吧!”叶臻的双眸闪着光亮,晃得辛绩胸口有些刺痛,他干咳一声,苦笑:“这你可找错人了,夏荞的字在开封若排第二,无人敢认作第一。”
“横竖也就耽搁你一个月时间,绩公子莫要再推辞。”
一个月?果然传言非虚,叶臻真的要脱离奴籍,嫁作商人妇。辛绩内心翻江倒海:离开撷芳居是好事,应该为她感到高兴才对,可为何总胸中像是压着一块石头,喘不过气?
辛绩提着酒,辞别了叶臻,这会儿,夏荞与成川正与季宛之聊得热火朝天呢!
“抱琴姐姐养了狸奴?”成川问道。
季宛之又倒了一杯茶,徐徐道:“它生性调皮,爱爬树捣乱,那日竟去了灶院,扑上快要烧开的茶水。”
“后来如何了?”成川皱着眉,宛如碰到茶水的是他一般。
季宛之笑了笑,“幸而我手快,上前抱住它,只不过手臂被茶水烫伤了一些。”
“那狸奴皮毛丰厚,可姑娘家的手臂被烫伤。”夏荞有些叹息。
季宛之看见辛绩走了进来,起身道:“今日就先到这吧!各位公子该回了。”成川赖着,坐着不肯起身。
夏荞伸出手,又想提溜他的后领,没料到成川早就识得他的把戏,“你休想又来那一套。”
季宛之拿起手帕掩住嘴角,这般天真趣味,她真是多年未见呢!三人朝季宛之作别,辛绩又说道:“成川若是不想走,那便留宿撷芳居。”
“谁说我不走,哼!”
季宛之望着三人离开的背影,一行泪滑落下来,她用指腹轻轻抹去,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多愁善感。
辛绩提起那坛酒,晃在夏荞跟前,“是谁说,若是用芸薹酿酒,必定让我第一个品尝?”
夏荞假装望着天空,把折扇翻来转去,“无论如何,这第一坛也是到了你手中。”
“你没喝?”辛绩狐疑。
“当然!”夏荞一本正经道,“既是允诺,岂可反悔。”
“要不今夜去你府上,把酒喝掉?”辛绩心里大好,追究夏荞这事早丢到脑后了。
“唉,就知道这好酒到了你手中便过不了夜。”夏荞又转头问成川,“成川可要一同前去?”
“我向来不喜饮酒,”成川看着眼前二人,觉着怎么比他还要幼稚,“你二人慢慢享用,我先回了。”
“他呀, 爱美人不爱美酒。”辛绩一昂头,又朝成川背影喊道:“路上小心!”
落霞染红了天际,辛弃疾与凌妙坐在河边的茶肆饮茶叙话。“听闻那翠袖姑娘被人赎身,是否真有此事?”
叶臻要离开撷芳居之事,这几日在开封传得街知巷闻,两年前流莺姑娘觅得良人,脱离奴籍,而后翠袖一来便与抱琴成为撷芳居两大行首。如今翠袖亦是得遇良缘,只落得抱琴一人孤零零地,真不知是撷芳居风水好,还是抱琴姑娘时运不济。
辛弃疾点头,“这话季姑娘也说过,看来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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