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燕尔新婚正妙年
凌妙的心脏差点漏掉一拍，转过身一瞧，果然是他！“你为何在这，不是要元日才回来吗？”凌妙有些慌不择言，眼中除去讶异，更多的是欣喜。
“再迟些回来，家里的院墙就被你划得面目全非。”辛弃疾拿着凌妙的手腕，把温盘放到她手里。“当真不冷？”
凌妙摇摇头，觉得不对，又点点头。辛弃疾望着眼前的女子，不自觉得笑了笑，接着道：“雪后天晴，又极冷，别在外待久了，对双眼不好。”
未等凌妙作答，辛弃疾又变戏法似得拿出一包东西，“专程给你带的，桂花糕、糯米糕、梅花酥。”
辛弃疾摊开绢帕，拿出一块糯米糕，递到凌妙跟前。又见她双手抱着温盘，便把糕点递到她嘴边。凌妙直愣愣地杵在那，辛弃疾看着她憨憨的样儿，忍住自己的笑，张开嘴做个示范。凌妙有些别扭地微微张开嘴，辛弃疾把糯米糕整块都塞进她嘴里。
“呜···”只见凌妙腮帮子鼓鼓得像仓鼠一般，眉头皱着，眼里透出一股子怨念。“呃，噎着啦？”辛弃疾慌忙轻轻抚了抚凌妙的后背，“这些糕点，我一口能吃两、三块呢！”
凌妙嘴里嚼着糯米糕，搭不上话，好不容易才吞下去，真不晓得他是否有意捉弄自己。辛弃疾见凌妙吃完了，便又拿出一块，说道：“来，你再尝尝这梅花酥，入口绵密，唇齿幽香。”
“不吃。”凌妙恼怒地看着身边的男子，要是双手得空，非得拿糕点把他鼻子眼睛都塞满。
“我错了，小娘子莫要责怪。”辛弃疾递着糕点到凌妙嘴边，弓着背，跟凌妙的脑袋保持着同一水平。
凌妙将信将疑，但还是咬了一口，“嗯。”吃到嘴里后，发现甚是美味，不住地点头。
“没骗你吧！”辛弃疾把剩下半块梅花酥一口吞掉，又说道：“咱俩一人一半。”凌妙错愕，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这逾了多大的矩，可一见辛弃疾那模样，她又悄悄低下头，偷偷笑起来。辛弃疾又把糕点重新包住，系好，转头告诉凌妙：“等下你拿回去，这是专程给你带的。”
“你为何偏嗜甜食？”辛弃疾发觉，这一年多二人每次见面都有各种糕点，蜜饯，糖果的影儿。
“这世道如此艰难困苦，吃点甜的，日子不也好过些吗。”凌妙笑了笑，忆起儿时，爹爹每次回家总会给她带些甜甜的小食。
“外面太凉了，进屋吧！”辛弃疾与凌妙二人并肩沿着院墙慢慢朝辛府大门走着。许久后，一个身影从院墙那头角落出来，原来是成川。今日他特意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虽说依然破旧不堪，还把存着的铜板拿了几个去街头买了红枣发糕。
“原来，她日日来此，是为等人！”成川眼中有些许落寞，总以为凌妙跟自己一样，都是孤身在这历城。手中的发糕都快凉透了，成川拿起来咬了两大口，这天气冻得他吸了吸鼻子，“那我自个儿吃！”
冬至之日，辛弃疾邀约凌妙、辛绩和竹青去兴国禅寺上香祈愿。凌妙来历城一年多，倒还未来过这兴国寺。在兴国寺用过斋饭后，几人便沿着石阶慢慢往山下走。
“竹青出来一趟可不易，今儿个咱们再去街市逛逛？”辛弃疾陪着凌妙走在最前头，“整日都去学书画、茶艺，不觉得闷呐？”
“娘亲是让她多有机会接触些世家子弟和女眷。”辛绩拉紧了竹青的披风，偎住她的脖子，不让冷风灌进去。
“竹青年纪尚轻，要谈婚论嫁也太早了吧！”辛弃疾一边说着一边偷瞧了凌妙一眼。
“我才不急呢！”竹青立马反驳。
“这兴国寺的僧人果真是日日都吃斋，难道不曾去风花雪月？”凌妙自打从兴国禅寺下来后，就一直想着那日成川说过的话。
“哪是兴国寺，这全天下的僧人皆是如此。”辛弃疾眼梢一抬，嘴角微扬，“他们都要守清规戒律，还风花雪月呢，吃肉喝酒都不行，那叫破戒。”
“那要是去过勾栏瓦肆之地呢？”凌妙又问道。
“凌姐姐小声些。”竹青说道：“叫人听去了，咱几个准会被踢下山去。”
话音一落，几人都笑了起来。山涧掠过一阵风，辛弃疾伸手把吹落在凌妙头顶的枯叶捡掉，顺手拨弄了两下发梢。
“我不也听人说的嘛。”凌妙撅着嘴，小声道。
“那要是违反戒律，”辛绩顺着凌妙的话回答，“必然得逐出寺院！”
“谁告诉你这些的？你都认识得哪路神仙？”辛弃疾思索着，这凌妙才来历城一年，到底结交了哪些人？“你整日在历城就跟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混着？”
“六哥说得没错，我看凌姑娘还是去开封吧，别在这学坏。”辛绩真是善解兄意。
“那凌姐姐是要与六哥哥成亲吗？”竹青跑上前，挨着凌妙，蹭了蹭她的臂膀，“我岂不是要当姑姑啦！”
“呀！”凌妙一惊，脚底一滑，要不是辛弃疾眼急手快，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必定摔得很惨。
“凌姐姐急了！”竹青掩着嘴，又折回辛绩身边，小声地说道。
“我看是你急了吧！”辛绩伸出手，食指关节轻轻敲了敲竹青的额头，“六哥还没过三书六礼，哪谈成亲？再者成亲后，那也得经过怀胎十月，婴儿呱呱坠地，咱才能真正成为叔叔、姑姑呀！”
竹青听得一本正经，频频点头，“我喜欢男孩多些，将来我就陪他玩蹴鞠、投壶。”竹青兀自在那幻想着，拉着辛绩的袖子，笑得花枝乱颤。
“生女孩多好！我要把全开封的发簪、发带、胭脂都买来给她！”辛绩仰起头，想了想那幅场景，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又拉住竹青，小声道：“姑娘家，收敛些！”
“就要生男孩！”竹青跺着脚，就一瞬，双眼发亮，说道：“生两个不就行了，男孩女孩都有。唉，六哥哥···”
辛弃疾同凌妙二人，早已悄悄走到前头，懒得理会那两兄妹。身后又传来竹青脆生生的声音，“六哥哥，你们得生两个。不！四个，六个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