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探禁院险丢命
二人分头行动后,辛弃疾便潜进枢密院的兵房内,侍卫一遍一遍地来回巡检。半夜三更,屋外烛光昏暗,辛弃疾只得慢慢摸索,翻找着枢密院的卷宗档案。
半个时辰眼见将过,辛弃疾疾轻步走出吏房,便去同辛绩会合。本还庆幸这次夜探无惊无险,却听得有侍卫在高喊“有刺客”,声音像是从户房传过来的。辛弃疾的脚步慌乱一瞬,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一定是辛绩出事了。
此时,户房院内有七八侍卫围着一个黑衣人,且不出一刻钟,必定会来增援。辛弃疾赶到户房时,黑衣人已经与侍卫交战起来。
侍卫一见辛弃疾,便喊道:“有同党。”辛弃疾拔剑应战,几招下来,却发现那黑衣人更加高大魁梧,当下他心里是又喜又惊:喜的是辛绩没有遇险,惊的是还有谁同他一样夜探枢密院,会是南归的盟友吗?
辛弃疾无心恋战,与黑衣人分别对战几个侍卫,一边往户房院外打斗移动。糟糕的是,增援的侍卫来了,约莫十数个,辛弃疾拧着眉,暗想:先走为上。
纵使辛弃疾自幼苦练剑术,技艺高强,但寡不敌众,一人对战多人,左臂与后背受了两处刀伤,渐渐有些体力不支。
埋伏的弓箭手又是几支箭“咻咻”地射过来,连挡几下过后,一支箭射中了他的右胸,痛得他半跪在地上,只靠着剑勉强支撑着身体。
枢密院的侍卫又杀上来,辛弃疾忍痛站起来,心知万万不可倒在这地方,便拖着剑往户房外院逃。侍卫也跟上他,追了出来。此刻他的处境如临深渊,难道今夜自己真要丧命于此。
侍卫追上来了,辛弃疾提起剑,再度折身厮杀。眼见他被节节逼退,忽然,身后一只手揽住他的腰身,一个清洌的声音在他耳边传来:“撑住。”
施救之人也是一身黑衣,不过比辛弃疾还矮一头。来人顺手把辛弃疾靠在墙角,孤身上去同侍卫打斗起来。那人虽身形略小,爆发力却强,枢密院的侍卫许是同辛弃疾纠缠许久,渐渐落了下风,丧命于黑衣人剑下。
解决掉这几个,那人转过身,扬起剑,利落地斩掉辛弃疾右胸的箭身,伸手搂住他,低声道:“跟我走。”他点头回应。
户房院内魁梧的黑衣人身手不凡,面临此境倒也淡然沉稳。此时,又多了六、七名黑衣人围住了侍卫,这些人个个身形矫健,出手狠辣,一招毙命,必定是府院内培养的暗卫。
那黑衣人留下一众暗卫解决枢密院的侍卫,自己追出去,想看看刚刚闯进户房之人是谁?
辛弃疾被人扶着,一种熟悉感油然而生,莫非是她?二人转过墙角,只需穿过院子,便可到枢密院后门。
未曾想,院子内出现一人,是辛弃疾误认作辛绩的魁梧男子。眼下分不清是敌是友,辛弃疾又负伤在身,三人就这样目光相接,均不作声。
凌妙左手搀着辛弃疾,右手持剑指着对面的黑衣人,看来免不了一场恶战。对面魁梧的男子此刻却僵住,他的目光锁住了持剑人的胸口。
辛弃疾妒火中烧,居然碰着个好色狂妄之徒,本就负伤在身的他,一下子咳出点血丝来。对面魁梧的男子直盯着凌妙的胸口,那是一个荷包。
他眼中布满疑虑,却带有一丝眷恋与惊喜,就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凌妙把荷包塞回去,抓住那人发愣的间隙,搀着辛弃疾用最快速度跑到枢密院后门。后门的锁是她进来后就斩断了,二人顺利逃出枢密院。
黑衣人没有追上去,那些暗卫把枢密院的侍卫都处理好,便过来汇合。黑衣人手一抬,全部暗卫从四方作散离去,枢密院此刻意幽暗冷清。再过三个时辰,这中都城必定是暴风骤雨,人人惶惶不安。
凌妙扶着辛弃疾,踉跄地行至与辛绩约定之处。
“六哥。”辛绩冲上去,把辛弃疾的右手拉住,扛在肩膀上,承受了他一大半的重量。
辛弃疾面如青色,冷汗直淌,虚弱地回应辛绩:“命还在,别担心。”辛绩看着把自己六哥救出来的人,狐疑的眼光打量着她。
还未开口,便听得辛绩疾说道:“相信她!”声音很轻但却不容置疑,话音刚落,他便昏昏沉沉地歪倒在辛绩身上。
“燕和楼,你们暂时不能回去。”所有书生几个时辰后都会去贡院科考,此时回燕和楼就是自寻死路,凌妙便把他二人带到了自己所住的客栈。
辛绩一大早连哄带骗地打消了党怀英的疑虑,让他先进贡院,便急忙赶回来瞧瞧六哥的伤势。
辛弃疾躺在床上还未醒来,不过他呼吸平顺,看来并无性命之忧。凌妙进屋,看了眼辛绩,说道:“衣服我已烧毁。”辛绩点点头,昨夜枢密院一事必定会在大庆府掀起大浪,有关物件都不能留,此刻他的心一直惴惴不安。
辛绩把护身符收好,想问一些话,可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讲。这姑娘是哪路神仙?为何会救六哥?跟她一块到底安不安全?这些全是摆在胸中的疑问。
他瞥见了凌妙绾住青丝的发簪,甚是眼熟,恍然记起是元旦那日六哥扑到的叶形簪。辛绩若有所思地笑了笑,看来六哥也有许多他不知晓的事儿。
约莫半个时辰后,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床沿上坐着的辛绩,嘴角扯了扯,笑得极其别扭。辛绩赶紧上前制止了辛弃疾想要挣扎起来的动作,“六哥,受伤就好好躺着罢!”
半晌后,凌妙进屋来,把该换的药递给辛绩,又离开了。辛绩扶着辛弃疾缓缓靠着床头,解下衣服,帮他换药。“昨夜是你帮我上药的?”
辛绩垂首换药,手上动作没停,却笑了一下,回道:“你以为呢?”
辛弃疾不再搭话,任凭辛绩摆弄着药膏和棉布。“枢密院的侍卫死伤众多,大庆府为何没有动作?”辛弃疾问道。
“我也觉得蹊跷,山雨欲来风满楼。”辛绩上好药,又坐到了床沿边。“这几个时辰倒是静得可怕。”
“刚听说,昨夜枢密院的刺客已经抓住。”凌妙进屋,带来爆炸性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