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章 毕竟，我从来都不是谢家人
“谢成荣家。”
姜舒说得很快，怕脏了自己的嘴。
沈冽听到这顿了顿，谢成荣已经被送入南山监狱了，谢家留下得只有林舒华了。
他并未说什么，一路上充当保镖。
“沉船之时，你在哪？”
姜舒觉着累了，闭上眼睛问道。
沈冽当时有个九、十岁，沉船之事应当记得。
“我在现场，”
“那是沉船着火，我带人把你救下。”
沈冽的嗓音沉了沉，沉船于姜舒而言，终归是段不好的回忆。
他不想提，不想让姜舒伤心。
丹凤眼狭长。
“那我母亲呢？”
“她又在何处？”
姜舒说这话时，睁开眼睛，转头看向开着车的沈冽。
桃花眼眸里满是探究和好奇。
既然沈冽在沉船上找到了她，那——
“我只看到你，倒在地上。”
沈冽知道这个答案毫无意义。
姜舒转回头，眉皱了皱，觉着烦躁，又闭上眼睛睡觉。
“我当时的环境，”
仿佛又想到了什么细问道。
“客房里一片混乱，有打斗的痕迹。”
沈冽把该说的都说完了。
两人保持着缄默，车里恢复了安静。
到达谢成荣家时，那座府邸沧桑了不少，谢老管家早已不见，空无一人。
沈冽牵起她冰冷的手，走进老宅子里。
高高的门槛蒙了一层灰，阻挡了曾经的往事悲伤。
宅子里，林舒华一人坐在大厅里守夜。
她就那么端坐在那，打扮得异常隆重，面上有着灯枯油尽的痕迹。
如她这一生，外人只看出金枝玉叶，心里头只有自己知道，确是枯死的落叶。
“林舒华。”
姜舒喊了一声，在一旁找了个位置。
她缓缓睁眼，看见姜舒那张鹅蛋脸，笑了笑，面色诡异。
“来了啊。”
这话都带着几分苍老，声音很小。
仿佛再大点，就喘不上气了。
“医生今天说，我时日不多了。”
“我是将近二十岁进得这个宅子，一进来，便爱上了谢成荣。”
“你母亲当时可漂亮了，”
“京城的第一美人啊，”
“又是商界的女强人。”
姜舒打断了她的回忆，“你没有资格提我的母亲。”
她林舒华不配。
“哈哈——”
“什么叫没有资格？”
“你母亲当年是被我赶出谢家的。”
林舒华话落，姜舒拧起好看的眉眼，冷静地抬头看向她那副笑意满满，小人得志的脸。
“当年沉船，我母亲是你弄走得。”
这话是陈述句，而非疑问句。
林舒华听见这话，也不慌张，似是做好准备了。
“你又有什么证据？”
“证明当年沉船与我有关？”
林舒华话里满是猖狂。
“如果我有呢？”
坐在姜舒旁边听着话的沈冽突然间开口，话如炸弹般投向林舒华。
林舒华笑了笑，睁开疲倦的眼睛，看向沈冽。
“怎么，沈家大少爷，你喜欢姜舒？”
笑着说出这话。
“我家世代习占卜之术，从姜舒出生那刻，家中母亲就占卜过她。”
“她一旦爱上的人即万劫不复。”
姜舒眸子暗了暗，林家是占卜百年之家，她是知道这一点的。
只是打小，她从未 相信。
“要是占卜真可信，”
“谢家早该不会如此。”
沈冽嘴角勾出一丝笑，仿若在听个笑话般，握着姜舒的手更紧了。
“呵。”
林舒华坐在位置上，移了移身子，面如死灰，吐出这个字。
“当年锋锐组织派出得成员，如今还活着。”
沈冽说完这话，掏出手机，放出一段音频。
“在行动之前，那个女人加了一条件，杀了小孩。”
“加钱。”
“沈少爷，如果需要我作证，我可以出面，毕竟我还有当年行动过程所有的证据。”
音频在这里就传出一段电流声“滋滋”地没了。
林舒华的脸难看得不止一点。
那些话就如珠子重重地落在她脆弱的心上。
“那又如何，早死晚死，都是一样的。”
这话，说着苍白，听着苍白。
姜舒纵然想要林舒华怎么赔命，都无法挽回母亲之死。
她下地，拉起沈冽的手，准备离开，甚是觉着无力的疲惫。
沈冽任由着她的心绪泛滥。
外头的天因为光污染严重，呈现粉红色，天色美得不真切。
他们缓慢地走出宅子。
姜舒仿佛突然间想到什么，眸子一转，放开沈冽的手，猛得奔回去。
对着坐在椅子上的林舒华，嘶吼道，“我会把谢家包括你林家毁得一干二净，”
“毕竟，我从来都不是谢家的人。”
是啊，她姜舒从来都不是谢家的人。
林舒华动了动眼眸，姜欢，你当年拼命遮掩的真相，现今还不是泄露出来了？
站在外头的沈冽听到声嘶吼，闭上了眼睛。
他查出来的秘密，终究是爆出来了。
他踏步走进大厅，抱住冲动地姜舒，喊道，“冷静下来。”
姜舒泪流满面，睁眼看着沈冽和林舒华，“原来，你们都知道。”
她笑了笑，难怪谢成荣从未真正喜欢她，难怪打小，大家都调侃她一点都不像谢成荣，难怪母亲从不让自己叫谢成荣父亲，而她呢，每次都故意在母亲跟前叫。
她不是眷恋谢成荣的爱，她只是心疼母亲，心疼到心发慌。
眉眼紧皱，摸着心脏，一滴一滴泪掉落。
沈冽见不得她这般，紧紧地抱住姜舒，想要呵护她那颗受伤的心。
大厅空荡，大多数家具都被抬走，姜舒的嘶吼声在那回荡。
林舒华坐在那看尽一切，笑出了声。
谢家是没了，那姜家呢，也不是一无所有？
“哈哈。”
沈冽将怀中的姜舒打晕，公主抱地抱了出去，不再理会后头发了疯的林舒华，
院子里又恢复了死一样的寂静。
车上，沈冽小心翼翼地拿纸擦拭着姜舒脸上的鼻涕眼泪。
那张白净的鹅蛋脸上，就算是陷入睡颜，依旧皱着眉，看来又做了一个糟糕的梦。
沈冽脱下大衣盖在姜舒身上，深怕冷着眼前人。
十八岁，却承受着凄惨。
迈巴赫驶向京城。
第二天，谢家被封的消息传遍京城，成了夫人之间芝麻大小事的谈资。
又过了几日，风吹云散，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