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四强
师兄？
林墨抬起头，四下张望，却没能找到那个黑衣金瞳的身影。
“在找我？”
空玄的声音再次响起。
师兄，你在哪？
林墨在心里问道，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不会传音。
“这可不是传音，是大衍佛门的他心通。”
空玄戏谑的声音再次传来。
“咦，师兄你能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他心通这么神奇！”
“当然，毕竟你的修为不算高，我跟你的传音有被其他人侦破的风险，他心通就不一样了，你不会也没关系，把要说的话在心里想一遍我就能知道。”
既然如此，林墨专心跟空玄说起话来。
“师兄你现在是不方便露面？”
“也不是，你等等。”
“嗯？”
很快，林墨就知道了空玄让他等等是什么意思。
整个场地的天色突然暗了下来，天空似乎蒙上了一片黑布。
林墨看向周围的人，他们依然在有说有笑，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就连高台上那位老执事也没能察觉到异常。
空玄的身影浮现在林墨眼前。
“想什么呢？区区绘影境，怎么可能看破我的领域？而且，那老头正忙着演家庭伦理剧呢！”
家庭伦理剧这几个字一听就知道不是五行界的词汇，捅开了穿越者这层窗户纸，空玄也是不再遮掩了，各种异世界词汇张口就来。
而林墨还在为眼前的一幕感到惊奇，他仿佛和外界并不处于同一个空间，这里的声音，画面都传不到外界。
“师兄，这是？”
空玄比出食指跟拇指。
“驰域境的一点点小手段罢了。”
林墨现在算是能看懂这个手势究竟是什么意思了，那一点点的距离里，是藏着一个银河系。
师叔怎么什么都教啊？
“你起身试试？”
林墨按照空玄的话做，才发现原地有一个他自己的虚影在那里，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比赛。
“我说师兄，你到底是什么境界啊？”
“嗯，也就比驰域稍微高那么一丁点。”
看着空玄比出经典手势，林墨不说话了，邪帝尺丹书的弟子啊，是道虚境有什么好奇怪的？
“好吧，师兄这几天一直在？”
“倒也不是，一直闷在一个地方多没意思啊！免不了到处走走看看喽，听说这里有小孩子打架，挺热闹的，就过来看了两眼。”
林墨了然，空玄这两天，应该一直在暗中为自己保驾护航。
“谢谢师兄。”
“谢什么，喏，给你。”
空玄拿出两个葫芦，递了一个过来。
林墨打开塞子，一股果蔬的清香扑面而来，里面是一些晶莹的蓝色液体。
“这是，酒？”
林墨仰起头抿了一口，确实是酒，没有蕴含灵气，是比较普通的那种。
他现在真怕师兄不经意间掏出什么贵重的不得了的东西给他，毕竟他欠的已经够多了！
一旁，空玄已经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对啊，算是庆祝你得胜。你们后山那群猿猴酿的猴儿酒，味道还真不错！”
林墨一脸黑线。
“师兄，你都道虚境了，连一群低阶妖兽的东西都抢？”
这也太掉身价了吧？
“什么叫抢？”
空玄叉着腰。
“分明是那群小猴子一个照面就拜倒在我的风采之下，心甘情愿主动献上来的！”
林墨无奈的摇头。
好吧好吧，你厉害，你修为高，你拳头大，你有理！
林墨拿着葫芦跟空玄碰了一下。
“干杯！”
虽然空玄在他面前总是插科打诨，全然没有道虚境高人该有的模样，但平心而论，唯独师兄在身边的时候，林墨才不用紧绷着神经，感觉到久违的放松。
“大胜而归，感觉如何？”
空玄真正想说的，应该不是“大胜而归”四个字，而是“大仇得报”。
林墨笑了笑。
“还好吧，没有原先想象的那么畅快，但整个人却轻松了很多，仿佛一直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可以放下了。”
“那就好。”
空玄心里却有些羡慕，他自己何时才有大仇得报的一天呢？
“师兄，还是跟我讲讲师叔的事情吧。”
“有什么好讲的？”空玄背过脸去，“等一年以后你回山，你想听多少我都讲，但现在不行。”
并非空玄不肯跟林墨说自己师父的事，而是因为林墨还要在云霄书院待上一年，而这里，又是冰神叶紫凝曾经的道场，知道这些，风险很大。
五行界的人族封锁尺丹书这个名字，不是没有意义的，越少的人知道，他们就越容易弄清楚，究竟是哪些人跟余孽有关。
毕竟，想要知道一个修为低微的人内心所想，方法有很多，比如空玄刚刚使用的他心通，用于测试真假谎话的鉴心石，包括各种卜算之术。
如果有人探查林墨的经历和身份，他注定无功而返，因为无论如何探查，都绕不开空玄和李青两个人，他们的命格之重，足以替林墨遮掩。
但这是因为空玄和李青都还活着，可尺丹书已经死了。
“可我总该知道，害死师叔的仇人是谁？”
空玄看着林墨，眼中有异样的光闪过。
许久，他才摸着林墨的头说道：
“都一千年过去了，哪有那么多仇人？当年害了师父的那些人，师伯都一个个找上门杀了。”
剩下的，只有神！
“小师弟，我们这一代人的仇怨，该在我们这一代人手中结束，我师父的仇，是我这个弟子，师伯这个做师兄的人该报的，但却与你无关！你不必因为一个你没见过的人背上仇恨。”
林墨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再说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如果有一天，我跟师伯也死在了报仇这条路上，你也无须替我们报仇，好好活着！”
林墨垂着头，所以，师叔的最后一位仇人，就是已经飞升神界的冰神叶紫凝。
李青和空玄他们要做的——是弑神啊！
林墨抬起头，看着遮天的黑幕，目光似乎要抵达那个传说中飘渺无踪的神界！
或许，神，并非是无可企及的生物！
空玄笑着，拍了拍林墨的脑袋。
“这么出神想什么呢？专心看比赛，你下午的对手可就在他们之间，虽然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一场已经过去了，但名次还是越高越好，别给你师叔丢人！”
林墨也只好继续看比赛，没去细想，为何空玄说的是“师叔”，而不是“师父”。
先前，顾然已经淘汰掉了齐媛，现在擂台上的双方是叶灵溪和姜诚。
姜诚作为七大家排名的二的姜家少爷，实力却要比余津强上一筹，他大约在一个半月前突破了珏海境，灵魄是一块土属性的石碑，赋予的能力是将身躯表面硬化。
从这一点看，这一届的体修，还真不少！人高马大的宗涛，四象不过的余津，身负巨力的“体修”林墨，现在又多了一个姜诚！
但即便属性相克，姜诚的颓势依然很明显，石化的皮肤根本挡不住叶灵溪的水流，一道道流水在叶灵溪的操控下，环绕在姜诚的周身，一点点的束缚着他的手脚。
姜诚奔开手脚，拿出一张纸玄阶符箓！
半空中，出现七根巨大的青色石棱！光滑，锋锐，显然是跟擂台的青冈石是同一种材质！
“去！”
面对飞来的石棱，叶灵溪伸出手指，一滴水在她指尖不断旋转，而后越来越大！
一个直径接近十米的巨大水团在她指尖成型，而后突然变得棱角分明！以叶灵溪的指尖为中心，开始不断旋转，形成巨大的涡流！
七根巨大的石棱撞在水流上，齐齐一顿！
好像挡在它们面前的，不是一团水，而是世界上最坚固的城墙！
轰隆！
随着水涡的旋转，巨石被卷入其中，随着一声声轰鸣，断裂，粉碎！最终化为齑粉！
这一幕看的在场的人头皮发麻！
强如曲砚的六宝符阵，只是在青冈石台面上留下了刀痕，余津披着明光铠，才能打出一点点凹陷，用上了玄铁阔刀，才打碎一角台面！
然而叶灵溪指尖的一道水流，就将同为青冈石材质的石棱搅得粉碎！
这哪里是什么水流？这分明是虫兽的绞齿！这真的是珏海境能做到的事吗？
还没被淘汰的顾然、谢长安、宗涛几人，此刻都如临大敌！
这就是叶灵溪，他们这一届稳压所有人一头的魁首！
此刻，姜诚哪里还能不明白？他周身的水流，随时可以化作要他性命的恐怖涡流！十分干脆地认了输！
林墨也忍不住问空玄。
“师兄，这究竟是什么法术？”
空玄笑了笑，一滴水出现在他指尖，同样逐渐壮大。
“喏，就是这个，最普通的水云术罢了，不过你这小同桌的控水能力不一般，才用出了这样的效果。”
林墨不禁默然。
“如果我没看错，她应该已经开辟识海了，而且，她应该不是启灵者，是觉灵者。你就是要等她一年？”
林墨点头。
空玄坏笑着，一把勾过林墨的脖子！
“小师弟，你老实说，你是不是馋人家身子？”
林墨露出一个鄙夷的目光，他有理由怀疑待会空玄嘴里会冒出一句——“你下贱！”
“师兄，你可真刑！人家才九岁！你就在这里说这种话！对一个九岁的小姑娘起那种心思，那不是禽兽吗？”
“啧。”
空玄有些失望。
“好吧，是我说错了话，我自罚三杯，不过你对她真就没有一点喜欢？”
林墨很坚定的回答道：“没有。”
“嚯！这可是你说的啊，以后你要是喜欢上她了，你就是狗！”
然而林墨根本不接这个话茬。
他看着擂台上那个白色的身影，轻声说道：
“我以后喜欢她，那也是以后的我喜欢上了以后的她的事情，跟现在没有关系。”
“那么煽情做什么？其实以她的修为进境，进云霄内院是迟早的事，你没必要因为这个在云霄多留一年的。”
林墨却摇了摇头。
“不是的师兄，我要用这一年时间，疏远、恶化我跟她的关系。这样，以后我以师父传人的身份出山，也不会牵连到她。”
空玄不说话了。
一千年前，也有那么一个人，舍了在云霄书院的那份牵挂，最后，却死在了对方手中。
后人，又要步前人的后尘吗？
空玄主动扯开了话题。
“这个叫宗涛的小子，还蛮有意思的。”
林墨顺着空玄的视线看过去。
八进四的最后一场，留级生宗涛，对战谢长安。
擂台之上，剑鸣声四起，一道道剑光落在宗涛的身上，后者却岿然不动！
正所谓，江流石不转！
只看见，宗涛残破的衣服下，露出被古铜色皮肤包裹的壮硕肌肉，与平时的肤色截然不同。
“这就是宗涛那座青铜鼎赋予他的能力？”
空玄用手撑着下巴，好似看戏一般。
“嗯，跟之前叫姜诚的那小子相似的能力，但要更强！铜皮铁骨，应该是体修最梦寐以求的能力之一了！而且，这个宗涛还修炼了一门上好的炼体功法，论防御，应该只比那套玄铁打造的明光铠稍弱，那个谢长安手里的剑还算可以，勉强能破防。”
嗡！
谢长安手里的长剑颤动不止，他心里不由得暗骂！
这个宗涛，论防御也太变态了！
一念至此，谢长安的身侧，一道长剑的虚影浮现！
剑意！
这一剑如同电光火石！直指宗涛的胸膛！
叮！
宗涛一脸严肃，双掌一合，想凭着一双铁掌夹住剑身！
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剑尖突破了那层如金铁般的皮肤，没入了宗涛的胸膛半寸！才被他夹住！
有用！
谢长安一喜！
长剑的虚影再现，左手加持在剑柄之上！
剑意再次丰沛！
但预想中热刀切油的画面并未出现。
宗涛放下了双掌，朝谢长安抓来。
见宗涛胸口的长剑微曲！谢长安面露骇然！立刻抽身而退！
“铜皮铁骨？”
但谢长安很快就重新燃起战意！
“既然如此，那就如庖丁解牛，避开骨骼，直取脏腑！”
然而，意识到自己的底牌已经暴露，宗涛也不再掩藏！发足狂奔！
那身法，全然不似之前那般笨拙！
一时间，擂台上，金铁相击之音不绝于耳！
“这个宗涛，也太强了吧！居然跟谢长按不相上下！”
宗涛与谢长安两人你来我往！彼此见招拆招！看的人直呼过瘾！
“你觉得谁会赢？”
空玄歪头问着林墨。
林墨毫不迟疑地回答道：“宗涛。”
因为宗涛的容错率比谢长安高太多了，哪怕拼着内脏受伤，只要他打中谢长安一拳，也足以将他淘汰。
而且，宗涛是上一届留级下来的，突破珏海境的时间恐怕比谢长安更早，年龄更大，法力更充足，拼消耗，谢长安拼不过！
更关键的一点是，宗涛到现在还没有动用任何兵器符箓！这意味着对他来说，还没有那个必要！
果然，在交手了近百招之后，谢长安被宗涛一掌扫到了手臂，就此落入颓势！
数十招后，谢长安最终落败。
至此，四强的名单出炉！
叶灵溪，顾然，宗涛，林墨！